《百通纸扎铺》北夜浮尘

8、赌徒妻

　　江邪一脸惊奇的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可是她说我就听得懂。”

　　“那她刚才说了什么。”白紓更关心这个。

　　江邪一脸同情的看向女恶灵，开口道：“她说她叫孟与君，这个男人负了她,害死了她和她的孩子……”

　　“等等。”听着江邪的表达白紓还是打断了他的翻译，转向那只恶灵：“你的幻术好像不错，比起鸡同鸭讲，还是直接点吧。”

　　恶灵看了一眼梧桐，梧桐微微点头，道：“注意分寸。”

　　梧桐话音落，房间里温度瞬间冷了下来。

　　幻境还没有出来，原本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的程成，忽然大叫一声，跳下沙发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去。

　　白紓微微摇头，只听梧桐一声响指，刚站起来的程成好像忽然撞上了什么东西，啊了一声了就没了声息。

　　于此同时白紓几人周边环境，已经完全改变了样子。

　　白紓四下打量一会，看出来这是某个大学，他们所在地方是一个教学楼没有。

　　忽然从一个身穿碎花裙子的女孩，兴奋的向她迎面跑来。

　　白紓还来不及闪开，迎面跑来的女孩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吓得她往后撤了一步，没有收住脚，却撞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

　　同时梧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幻境而已。”

　　白紓赶忙退了出来，瞥见江邪站在一边装模作样的看向另一边。

　　虽然她已经和梧桐相处了近百年，但是这么亲密的举动几乎没有过，一时间有些失措，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怎么就我们三个，其他人呢。”

　　“一个晕了，一个维持幻境。”梧桐理了理脖子前的领结道。

　　“这里的人好像都看不到，也碰不到我们。”白落道。

　　“幻境一切皆虚无。”梧桐一面往前走去，一面道。

　　梧桐走去的那个方向，白紓看见刚才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已经挽着一个男人的手，一蹦一跳的往前走去，看上去非常开心。

　　那个人男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了好些年岁的程成，那挽着他的那个女孩多半就是孟与君。

　　梧桐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程成两人身后。

　　“君君，你知道吗，等我现在的项目批下来，不需要多久肯定会有成果的，到时候就可以娶你了。”程成道，那时候眼里含着的兴奋和期待并不像是骗人的。

　　孟与君当即低了头，脸微微泛红，俨然就是一个小姑娘情窦初开的样子：“阿成，我相信你，而且啊就算你没有成功，我也会嫁给你。”

　　“我会成功的，一定。”程成停下脚步，握住了孟与君的手，眼里满是真诚：“咱们今天去吃顿好的。”

　　“不了，你还得存钱娶我呢，我想吃食堂的凉拌黄瓜。”孟与君拉着程成往另一个方向走。

　　程成也没有反抗，两人就这样笑着离开了画面。

　　画面渐渐暗了下去。

　　“嘿，这恶灵不错，真的给我放6D电影啊。”白紓一边走一边表示赞许：“看他们两现在如胶似漆，真想不明白怎么会发展成那样。

　　梧桐轻笑一声：“白紓小姐，您是白活了这百年？”

　　“是，你个千年老鬼。”白紓怼道。

　　梧桐摇头轻笑了一声，没再做回答，身边一直不出声的江邪忽然悠悠的说了一句：“世事无常啊。”

　　白紓看向江邪，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却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再次亮起的场景是一间不大的出租屋，里面摆满了各种实验器材。程成面对着电脑数据抓耳挠腮，形象胡子拉碴，眼下乌青。完全没有第一次那段幻境里的那样的信心满满的样子。

　　咚咚咚，门外传来很轻的敲门声，然后传来轻柔温婉的女声：“阿成，你出来吃点东西吧。”

　　程成没有说话。

　　敲门声又响了三次，这次更轻，好像生怕吓到了程成：“阿成，你在听吗，听见了就回我一声。”

　　程成还是没有回答，低头不停的写写画画。

　　“你再不回答我要进来了。”女声话没有说完，门已经开了，不出意料是孟与君，一边靠近程成一边道：“我做了你喜欢的炖排……”

　　她话还没有说完，一本记录册甩在了她的脚边，她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又一支蓝色试管碎裂在他脚边，试管里也不知装了什么液体，在她的脚边噗嗤嗤的冒着气体。

　　砸完试管后，程成好像打开了某种乐趣，冷笑了两声站起身，又扔了一个大的烧杯在她的脚边，啪的碎裂声及其刺耳，她吓得瑟缩在门口的角落里。

　　可是程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衣袖一挥，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七七八八的全部跌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程成手伸向电脑，看样子还想再砸。

　　孟与君三步并作两步，扑了上去，拽着程成的袖子：“阿成，你听我说，不能再砸了……”

　　“你走开！”程成确实停了下来，冷冷的崩了一句。

　　“阿成，你冷静点，咱们没有多余的钱买了。”孟与君的泪水已经爬满脸庞，一边还要拉住程成的手。

　　两人僵持一会儿，程成一脚踹在电脑的桌上，电脑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去死吧，都去死吧！钱！没钱！滚，你给我滚！”他说一句，踹一脚电脑。

　　孟与君蹲在那台已经被砸坏的电脑前，呼吸慢慢沉重，忽然她站起身，推开还在发疯的程成，这一推，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让程成退了两步直接撞在身后的墙上。

　　“程成，你够了！”她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往后退了好几步：“我受够了！”

　　“两三年了，你搞这些玩意搞出了什么名堂？”孟与君转身往外端了一盆排骨汤砸在地上，靠在墙边，掩面痛哭，这一哭哭的撕心裂肺。就连站在一旁的白紓都为之动容。

　　程成也被她突然的脾气吓住了，愣愣的看着，良久孟与君又开口：“好，你想搞，我让你搞，我每天起早贪黑兼了两三份工作，回来还要伺候你……三年了，你现在让我没钱就滚？”

　　程成咽了咽口水，往孟与君的方向走了一步，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夺门而出。

　　在孟与君的哭声中，画面渐渐又暗了下去。

　　白紓啧了一声，微微表示叹息。

　　接下来的画面是跟着程成，场景是一个昏暗的地下室，程成对面坐着一人，看不清脸，似乎在和程成商议着什么。

　　“这幻境不是只能制造出见过的场景吗？怎么会是程成的角度。”白紓虽然不会制造幻境，但是对于幻境的制造机理，还是能了解一些。

　　梧桐像看傻子一样白了她一眼，白紓瞬间了然，程成虽然晕了，但是人还是在这里的，用他的角度也是可以，普通凡人，灵魂没有什么防御力。

　　“那也就是意味着，下面的连这个孟与君也是第一次看。”白紓问。

　　梧桐点了点头，幻境的画面模糊了一下，瞬间又清晰起来，一般这代表着幻境制造者情绪不稳定造成的。

　　白紓赶忙侧耳去听，场景里程成面对的那个人隐在黑暗中，完全看不清脸，只有声音传了过来：“你想好了？赌注是您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白紓也怔了怔。

　　梧桐向下瞥了瞥白紓渐渐握紧的手，声音冷冷道：“白紓小姐，你还真把自己当救世主。”

　　白紓咬了咬牙，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黑暗里程成沉默了良久，最后发出了一个肯定“嗯”

　　“很好，阁下是个做大事的人，等您成功了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黑暗里传来了赞许的声音：“把您妻子的生辰八字填在这张红纸上，您就可以去玩了。”

　　这一次幻境画面，有些微微颤动，场景过渡也没有之前柔和，生生的切了下一个场景。

　　场景是一个赌场，各种疯狂的人在叫嚣着，有赢了的欣喜若狂，有输了的痛苦着被带着面具的保安拖了出去。

　　程成站在一个赌桌旁，脸脹的通红，眼睛瞪的老大。

　　他正想下手，一柄浮尘将他的手压了下来。

　　“这位缘主，贫道见你印堂发黑，最近想来诸事不顺，不如贫道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