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有神》吉员外

22、送别

　　却说小和尚答应和女娲娘娘离开天宫，却提出最后一个请求。
　　如来和女娲娘娘均道：“请讲。”

　　悟幻抬着头，道：“……明日，我要和我的朋友们……去道个别。”语气低沉庄重，言辞恳切。

　　在他这个年龄，过去仅有的几个朋友，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除此之外，他一无所有。

　　如来和女娲娘娘知道，这小小的请求，如不答应，未免也太过残忍，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之间却也也横着一个人，怎么也绕不过去了。

　　如来道：“女娲娘娘你先回去，明天我想办法，把他们都叫到银河边的紫芦苇坡，一道了别，你们就离开这里。”当下两人商量好了，一宿无话。

　　紫芦苇坡，是悟幻他们几个结拜之地。
　　风声、云气、细雨、斜阳、紫色芦苇苍苍茫茫顺着银河直铺到天的尽头。

　　（为了保持离别时凄迷的气氛，自然少不了斜风细雨作为陪衬，当然，为了灯光效果，这里拉过来了夕阳，其实，这些东西，就是天宫里在重要时候的道具而已。不能以人间的逻辑和眼光看问题。上头的事，你做得了主吗？）

　　“怎么还不来呢？”悟幻着急的向前面张望着。

　　女娲看着他，眼睛似乎被雨打湿了，回过头抹了一下，转瞬就微笑了，“总算要走了，也好，我本不适合这争斗和是非的。”

　　正自思量，忽听一阵笑声传来：“唉吆，我来迟了么。姐姐怎么也不见我的面就要走了呢？”

　　抬头看时，只见王母娘娘被人簇拥着，彩凤撵车开道，旄旗罗列，各色鸟雀盘旋，更有一众神仙等人簇拥在后，浩浩荡荡而来。

　　女娲娘娘心先自有些尴尬，不过转眼就镇定下来，屈身施礼准备拜下去。

　　王母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来亲自搀起身来，搂住她的臂弯，自己倒拜了下去，眼眶一红，扑簌簌垂泪说道：“姐姐这不是折煞我么？要不是姐姐想专心修道，我哪里有这机会来掌管天宫？

　　“原以为是件得意事，可真管起来，这天宫神人众多，可管处实在繁杂。若不是亲手经管，我哪里知道姐姐的辛苦？又哪里知道姐姐的难处？

　　“现如今想撒手不管罢，别人会说我没胆识没担当，处事稍有不公，就要遭人埋怨，姐姐啊……你既然有空来天宫一趟，说什么也要见妹妹我一面啊，我这苦处也就姐姐最体贴得。如今我一听说你来了，就将她们骂了一通，说贵客到来，为什么不早早报知与我？非要等姐姐有事才来告诉我，这帮神人，我回头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女娲见她说了这一箩筐的话，声情并茂，言辞凿凿，自己就不好再提那些陈年旧事的了。

　　凭心而论，王母娘娘是很有才干的，只是处事有时候太过无情些。而且所定的规矩冷峻无情。但自己已抽身事外，如何好管得？

　　女娲停了停，便淡然微笑道：“妹妹还是这么能干，我怎么能不放心？乐的逍遥还来不及，如今我将悟幻领到昆仑山去。教他些本领，我也不那么寂寞。今天不过是等他和他的小伙伴道个别，就回去了。”

　　王母这才起身，身后的众仙纷纷上前和女娲娘娘叙旧。小和尚的一众师兄弟此刻羡慕的也有，不舍的也有，客气话别的也有，一时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天心穿着她和悟幻第一次见面时的衣服，咬着手指头尖儿，在严厉的王母面前，不好意思也不敢象悟幻师兄弟那样跑过来。只是远远的看着他笑。

　　悟幻越过人群，看着她，只是笑，也不说话。

　　天心骂道：“你傻笑什么？再笑以后不跟你玩儿了。”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以后哪里还能轻易和他去玩呢？一想到自己仅有的朋友也要走了，鼻子有点酸酸的，眼圈不由的有些发红。

　　悟幻这才过来笑道：“又哭什么，我不过是去学点本领而已，你有金蝉子陪着你，什么时候挂念了，你就让他传个话儿给我就行了。”

　　天心打了他一下，笑道：“谁稀罕挂念你。”一边说，一边从撵车上扯下一个毯子，正是飞星流云毯。细细看来，那飞毯用日月光华做线，七色云彩为衬，并点缀万年水晶珍珠，光华粲然，漂亮是漂亮，不过也只是个极普通的宝物。

　　众仙当然要很配合的赞美越：“哗！好美！”

　　这七彩毯子，她一见便喜欢上了，此时她递给悟幻：“我把这个送给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来看我。”一边悄声对悟幻道：“那飞剑被我好好藏了起来，用宝物镇压着，你就放心吧。”

　　一提飞剑，悟幻方想到善财童子和龙女他们，于人群中看了过去，并不见半点踪影，心想：“他们怎么没来？”

　　正自想着，却见一片祥云飞过，观音菩萨携善财童子、龙女、惠岸行者等人急速赶来，未等和女娲娘娘寒暄，就直奔王母娘娘跟前，附在王母娘娘耳边耳语了几句，王母娘娘倏然色变，挑起眉毛低喝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转身看到如来和女娲娘娘，方说：“知道了。”

　　观音菩萨这才过来拜见女娲娘娘等众仙。

　　这边善财童子和玉女也跑到和尚面前，悟幻给善财使个眼色，善财童子对悟幻低声道：“观音娘娘似乎还不知道是谁，我也只说没看清楚。”末了，拍拍他的肩膀，“你反正就走了……”那意思是说，三十六计，你这是上策啊。

　　龙女和天心公主道：“瞧你们那样，就显得你们兄弟亲热。”

　　这边女娲娘娘见王母神色有异，便问道：“妹妹，有什么事么？”

　　王母笑道：“……太阳底下无大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是隐约听说，昨日有人到观音菩萨珍宝阁抢了一件上古宝剑……”

　　女娲娘娘惊讶道：“上古飞剑在珍宝阁珍藏多年，抢这个做什么用呢？”

　　“……这飞剑么……”观音想的周全，怕于众仙面前说出真相，引起众怒，于是接过话来，“是有灵性的，会认得主人的，想是机缘到了，能轻易拿走飞剑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如果想要查找出来，也并非难事。”

　　众仙人义愤填膺，纷纷嚷道：“真是大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女娲娘娘昨日到达天庭，飞剑于昨晚丢失，王母也暗自怀疑是女娲所作，正想借此机会扫扫女娲娘娘的威名，便顺应众仙道：“如来佛祖，你来测一测，这飞剑在哪里？如果这飞剑被人藏匿，一旦发现杀无赦！”

　　如来只得答应道：“是！”

　　悟幻、善财童子、天心公主一听，均惊出一身冷汗。天心公主忍不住抓紧了悟幻的手臂，悟幻的伤经女娲娘娘的治疗，已经是大好了，但是仍然有些牵动伤处，忍不住，捂着胸口哎哟了一声。

　　声音很轻，却没能瞒得过观音菩萨的双眼，观音直盯着悟幻看，转眼又看到善财童子冷汗直冒，一瞬间想通了其中关节，心想：“悟幻和这几个小家伙串通起来，救那卷帘童子倒也合情合理。只是，这样一来，牵连甚广，法不责众，倒不好收场了！”此时，王母又叫如来推测，正自苦思良策的时候，如来早也算出，那飞剑就在天心公主殿，也明白了其中关节。

　　两个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

　　如来笑道：“启禀王母娘娘，这飞剑本是惩罚卷帘童子所用，我推算了一下，他跌打那琉璃盏历经一十二年雕琢，应飞剑之劫也恰恰是一十二年期满，那飞剑早晚听经，已幻化成精，自己归化山野去了。”轻描淡写转移了众人视线。

　　观音十分崇拜的看着如来，果然有领导派头，踢皮球的本事炉火纯青，于是点头道：“据我推算，也是如此。”

　　众仙最是见风使舵的，见如今有人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都点头道：“化得好，化得妙。”

　　王母娘娘满腹狐疑，但是见他二人都不追究，也就只得作罢了，悻悻然道：“既然如此，那卷帘童子如今怎么样了呢？”

　　悟幻和天心公主等人见一场危机化解于无形，且提到卷帘童子，均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来这才拿出月光宝盒，于空中幻化出一个画面来。只见卷帘童子满脸胡须，相貌大变，正自和小白龙庆祝没有飞剑穿胸，两人相对而坐，一叠花生米，两碗烧酒，一边喝一边笑，虽然辛苦，竟然显得十分开心。”

　　悟幻见他终于再不受那飞剑之苦，心头甚是欣慰。天心公主等人，却见他变化太大，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王母娘娘见小白龙和卷帘童子他们俩喝的有些醉了，皱皱眉道：“这小白龙哪里来的？”

　　如来掐指算来，说道：“他原本是西海龙王的小太子，前世因触犯天条，故从出生之日便被流放流沙河了。算起来，今天也应该父子团聚了。”

　　王母见扫人威风不成，便回转语气道：“传我号令，叫西海龙王他们父子相认吧。”众人都道：“王母好心肠。”

　　女娲娘娘见王母在自己面前，恩威施展，这里终究非久留之地。便拉着悟幻道：“既然一切安好，我们就此别过罢。各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悟幻终究有些不舍，回头问女娲：“他们以后能来看我么？”
　　女娲笑道：“当然了，他们随时都可以来。”

　　可是，女娲娘娘虽然口头答应了，但是他们几个能不能常往来呢，她自己心里也并没有底。正是：

　　从来世事难预料，吉凶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