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囧有神》吉员外

15、密议

　　不一时，弯月走了回去，只听摩星笑道：“……小黑早自己跑回来了，你倒是借机偷懒去了这半日。”

　　弯月回嘴道：“眼尖嘴厉的东西，就知道说人，在这里下棋半日，叫你们看会门就磨牙……”声音渐渐小了，想是进入殿内去了。

　　悟幻心头一直疑惑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何不让自己靠近公主殿了呢？一边又想，自己这么多日不见天心公主，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了？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大殿窗户砰的一声，抬头看去，远远的只见弯月站在窗户边，斥责几个黄衣侍女：“你们几个该当何罪，光天白日的，天心公主平白在你们眼前消失了，你们都还不知道！”

　　几个黄衣侍女瑟瑟发抖，跪倒在地，其中一个哭道：“我们不知怎么的，就都睡着了，若不是姐姐你进来，我们还不知睡到何时，公主殿下何时出门的，我们一点不知。”

　　弯月怒道：“你倒推的干净。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慢着，你们几个先在这里等着，好好听候发落，我叫摩星他们去找！”说这话的时候，她一人对着窗外，虽然神色焦急，但百忙中还是朝这边望了一眼，悟幻知她担心自己，朝弯月指指耳朵，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顾不得替弯月着急，飞身跃出后殿。所幸并无他人看到。

　　悟幻扑了一个空，虽然是全身而退，却是闷闷不乐。

　　他先是担心天心公主的去向安慰，转念一想，她身娇肉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即使独自一人到处乱闯，偌大天宫，神仙界内，怕是无人敢惹的主，自己还是少操心为妙。一这样想，他自己倒也轻松了不少。

　　不知不觉间，自己竟来到了银河岸边，只见银波粼粼，沙清水幼，岸边草木葱茏，远处彩霞氤氲，风景仍是曼妙无匹，可是少了往日几个朋友陪伴，此时竟然倍觉凄凉。

　　他望着汩汩东流的银河水，水中再无共同浣云锦的笑语宴晏，岸边再无共同结拜时的豪气纯真，天边彩霞变换却无人共同欣赏，却是何等的寂寞。

　　他竟然不知何去何从，只是一个人发呆，就在此时，紫衣仙子身乘一叶银梭从天边布霞而回，远远的看见他在岸边呆立，便疾驰而来，到了他跟前停住的时候，悟幻才晃过神来。

　　“小和尚，你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

　　“不是想过来帮你的忙么。”

　　“少给我油嘴，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悟幻挠挠头：“……这个说来话长……”左顾右盼了一下，紫衣仙子便明白了，示意他上了船，停舟靠岸，进了紫霞阁，将门窗都关了，给他倒了杯茶，方才问道：“你到底有何难事？”

　　悟幻犹豫了一下，心里并不知道该不该对她说，可是实在又找不到可信的人，想了想，谨慎道：“……真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我被如来佛祖指派，要派我去地狱做事，但只是给了我个金牌，并不明示我要去做什么……”

　　紫衣仙子冷笑道：“没事会派你去地狱？你自己想想看，你何德何能？要派你下界去做事？”

　　“好歹给点面子嘛……不过俺的确也没啥本事……”悟幻丧气的说。

　　紫衣仙子发觉自己话说得有点狠，忙笑道：“那你怎么又返回天上来做什么？”

　　“……在那里……”悟幻不愿意说地狱，指指下界，“我机缘巧合，到了流沙河，在流沙河里，碰见了卷帘童子……他因为打了琉璃盏，如今被贬在流沙河……”他简明扼要将自己在地狱如何与窈窕相识，又如何助她寻仙草，遇白龙，认卷帘童子，把酒言欢之话却别过不提。

　　紫衣仙子每日除了织布，并不与外界联系，生活如枯槁一般。所幸过去有他们这帮热心的小神仙，经常来帮忙，才让她于苦闷绵长的日子里，多了一些快活。

　　更何况卷帘童子是在给她孩子出头的时候打碎了琉璃盏，多少有点内疚之情，外加一点兔死狐悲之感，所以也就格外的关切起来：“……那他可好？远离这天宫未必就是一件坏事，他呆在那流沙河，逍遥自在，自己独享一片天地……”

　　悟幻叹道：“倘若没有那飞剑穿胸之痛，倒也不失一个好归宿……”

　　“什么？飞剑穿胸？这可是天宫十大酷刑之一，为何用在他身上？”紫衣仙子失声叫道，“打碎琉璃盏又非十恶不赦的大罪，为何要受如此重刑？”

　　“我也有此疑惑。天宫别的没有，唯独不缺钟鼎器铭，珍奇异宝。区区一个琉璃盏何至于此？要他受此酷刑，日日不得安睡，法力几乎消失殆尽，伤口日日不得愈合，每日就靠醉酒止痛，现如今，他脾气暴躁，早不是当年的卷帘童子了……”

　　紫衣仙子不由得伤感起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跌坐在凳子上面，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毕竟见多识广，修行比悟幻高些，想了想，终是先开了口：“……只怕……只怕事情没这么简单……琉璃盏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悟幻道：“紫衣仙子，你话就直说吧……我现在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怕是他知晓了不该知晓的秘密，又或者说了不该说的话……”

　　紫衣仙子点点头，凝重说道：“他给你提过什么可疑之处么？”

　　悟幻低头想了想，摇头道：“他只是说这期间，观音菩萨去给他送过一些止痛忘苦的酒，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紫衣仙子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不是我小人之心，只怕这事跟观音菩萨也有些干系……莫非……莫非，是那件事？”

　　“到底何事？”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因为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多年以来，并无人提起。卷帘童子经常在王母身旁伺候，观音又如此殷勤，加上你最近又被如来调遣离宫，几件事情夹杂在一起，恐怕……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说完这些话，紫衣仙子深深吸了口气，仿佛用尽了力气一般。

　　正在此时，却听窗外咚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人跌倒。

　　正所谓贫在天宫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因为紫衣仙子犯了天条，被王母捉返天宫，终日织布，多数仙人避之唯恐不及，更谈不上往来交情。因此紫霞阁一直以来门可罗雀，平日里并无人造访，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说是天宫一等冷清所在，也不过分。

　　可是谁知就在两人说事的关头，有人路过，两个人同时倏然色变。

　　背后议论他人之过，轻则诽谤之罪，重则被人添油加醋，是可致死罪的。

　　两人差点都魂飞魄散，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紫衣仙子转眼又冷静下来，事已至此，与其躲避倒不如坦然面对，她整理了下云鬓，推开窗子，厉声喝道：“鬼鬼祟祟的，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