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宠妻日常》双下巴

23、23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一晚回到府上早早歇下的应天韶，梦到了一些奇怪又熟悉的内容：

　　闭月楼里初相遇，对秦姝“出言不逊”的人是他而非顾琰；被秦姝记恨而与她定下婚约的人是他而非顾琰；与秦姝完婚后过着琴瑟和鸣的相公也最终是他。

　　梦里他最爱的表妹知晓他要娶秦姝，一怒之下嫁给了他人，奈何好景不长，表妹在夫家备受欺凌，和离后暂住在应府，每每看见表妹精神不振，愁肠百结之时，应天韶总是心有愧疚，待表妹也不自觉热络起来，秦姝的性子岂能容忍，处处为难表妹，最终与他离了心。

　　然而，休书上的墨汁尚未干，秦姝就与顾琰成双入对，无名无分地跟了顾琰，那时候的应天韶才知道，他视为好兄弟的人，心里惦记的人一直是他的枕边人。

　　应天韶与顾琰因秦姝相背而行，宸帝病重后，应天韶等人拥护七皇子，顾琰等人拥护四皇子，两人各为其主，明争暗斗多年……

　　最终是谁登上皇位，应天韶已记不得了，他只记得梦境中最后顾王府被收回王爵，秦家被抄，顾琰被发落，秦姝同罪。

　　梦醒后，应天韶一身冷汗地坐起，粗喘着气，梦境太真实，一时令他梦里梦外辩不清楚。

　　“大人，可是做噩梦了？”安生拧干脸帕递给应天韶擦拭，又端来温水让他喝下。

　　“嗯，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匪夷所思的人或事。”将温水一饮而尽，才算清醒，应天韶蕉鹿自欺：“许是我最近太累了。”起身漱口穿戴好，应天韶又不死心地问道：“安生，如果你时常梦到一个与你不相干的女子，这是何意？”

　　安生为难憨笑道：“奴才只会伺候大人，哪里认识什么女子，嘿嘿。”

　　“是我糊涂了。”竟然为了一个梦劳神，还上了心。

　　连早膳都没了胃口，穿好朝服便直接去了皇宫，应母问起，安生知无不言，将应天韶最近做噩梦的事如实相告。

　　“大人说起梦到什么女子，安生脑袋笨，没记住。”

　　应母知后忧心应天韶身体，听完安生的话，心中更是打定主意趁早定下与唐家的婚事，待唐莹及笄礼过后，便让二人成婚，有人互相照应，应天韶心也就安定下来，或许明年这个时候她都能抱上孙子了。

　　眼下，倒是可以接唐莹到应府来玩几日，也可缓解她儿的相思之苦。

　　“安生，去周城唐家接一趟表小姐，就说大妗子想她了。”

　　“是。”

　　应天韶刚到宫门，顾琰迎面而来，应天韶心中五味杂陈，一瞬竟不知该用何种神情面对他。

　　顾琰眉头微蹙：“可是又挨训了？”何时见应天韶，应天韶都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只有闯祸被应父训斥罚上几月俸禄，应天韶才会异乎寻常，少了笑意。

　　应天韶摇头，干笑道：“我父亲被派去了西北赈灾，他不在谁还能管到我头上，我不过就是应酬时多喝了几杯酒，酒没醒就急着赶来上朝，身子有些不适。”没想到他应天韶也有指鹿为马的一天，还是对顾琰。

　　“酒是个好东西。”偶尔借酒做一些清醒时没有胆量做的事，倒也不错，起码他不用等到来年，今年就可抱得美人归。

　　说话时顾琰眸眼含笑，和煦的完全不像是顾琰。

　　两人并肩而行，见顾琰如此，应天韶肩膀触碰了一下顾琰，戏谑道：“怎么，秦家小姐就这么好，光是想起就能使你变得柔情似水啊。”

　　顾琰难得在应天韶的面前没有避谈秦姝，回道：“十月十五是姝儿的生辰，而那一天，她也会成为我的娘子。”重活一生，顾琰是有两件事必须做到的：

　　前世秦姝无名无分地跟着他受尽世人冷眼，到死也与他一同背负着骂名，今生她必定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再也不会将她置身危险与苦难之中，他要给她无上的尊宠与疼爱，与他一同圆满幸福地过完此生。

　　至于另一件事，那可就广了，宸汐一党、莲妃一党……一个都逃不过。

　　应天韶面容闪过无措，嘴上连声恭喜，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一直很好奇，以你的性格怎么会喜欢上秦小姐这样的姑娘。”怕顾琰误会，又连忙解释：“别误会，我这么说并无贬低秦小姐的意思，只是你不苟言笑，她大胆反叛，原以为你会喜欢香绯小姐这样的姑娘。”

　　“一见倾心，再见忘我，愿与她白首同心，两世痴缠。”顾琰说得坚定，好似在心中说过千遍万遍。

　　九月十五，又到了每月秦姝前往寺庙吃斋礼佛的日子。

　　羽儿一早便备好香火钱与路上吃喝的东西，侍奉秦姝简单吃了一些，待她们走到秦宅大门，就见初九旁还站着一人，与秦姝同穿着素衣，同浑身上下无任何饰品佩戴。

　　初九不识顾琰，只是见此人贤身贵体不敢得罪：“小姐。”眼神求助于秦姝。

　　秦姝视线越过初九，停在顾琰身上，与他视线交融，却不开口，仿佛要从他的眼里看到他的心底一样，目不转睛地。

　　最终还是顾琰败下阵来，主动上前接了羽儿的活，扶着秦姝上了马车：“知你今日要去寺庙，我闲来无事，陪你一同去。”见了秦姝，顾琰更觉得所想不假，她果然是察觉到了，摸不准秦姝的心思，顾琰只得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秦姝点头，转身对羽儿说：“今日有人陪同你就留在府上歇息吧。”与秦姝独处的机会，顾琰求之不得，伸手接过羽儿手中的包袱。

　　初九心疼地瞅了羽儿一眼，就行驶着马车往城东的方向去。

　　马车内，顾琰为防止车外的初九听见，还特意闭了车门说道：“几日不见可曾想我？”

　　“不曾。”秦姝嘴硬反驳。

　　顾琰忍不住笑出声来，秦姝肯回话就代表对他不是厌烦，只要不是厌烦，恼了怒了都是可人的。

　　“你还笑！”顾琰这一笑，秦姝哪里还装的下去，绷着脸太难受了，双手揉了揉脸颊。

　　“生我气了？”顾琰歪着头紧盯着秦姝看，看得秦姝面红耳赤，使劲地推开了顾琰的靠近。

　　“你别靠近我，我不喜欢你。”秦姝最善反话，顾琰最清楚，然而，只要事关秦姝，顾琰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秦姝说的，他都信。

　　前世的秦姝离开应天韶后选择了他，哪怕跟着他经历了家族败落、流放逃亡，到死顾琰也没胆量去说秦姝爱他，何况今生，从头来过。

　　婚期将至，以后的顾琰想在秦姝面前做一个不愧不怍之人，所以顾琰今日来找秦姝，就是为了让秦姝知晓他的心意，知晓他并不是在陪着秦姝在玩一场恶作剧，而是认真地想要与秦姝共度一生。

　　“姝儿，看着我。”不爱他也没关系，他爱她就够了。

　　“我想与你成亲，真心实意的，我喜欢你，在你不知道我之前便喜欢你。”顾琰不敢说爱，爱字太沉重，怕吓跑了秦姝：“你可曾有一点一点的喜欢我，嗯？”顾琰试探地拉起秦姝的手贴在胸口，心跳永远不会说谎。

　　“你……”秦姝诧异到不会反抗，只是眨巴着眼睛，往后缩着，心跳跳动地非常快，秦姝都分不清她听见的心跳是顾琰的，还是她的。

　　“你你你……太过分了，你卑鄙，你无耻，我不就是骗你说你酒后对我行不轨之事了吗，你拆穿我就好，至于用成亲来吓唬我吗，现在竟然还说你喜欢我，你当我三岁孩童啊，这么好骗。”说什么在她认识他之前便喜欢她，这种鬼话谁要信，他是未来继承顾王爵位的侍郎大人，而她说好听是首富之女，说难听点就是商户女，根本抬不上门面，他怎么会认识她，又谈何喜欢她。

　　她才不要相信呢。

　　说着不相信的话，却不敢抬头看顾琰的表情，马车内安静地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让人不适。
　　“喂，顾禽兽，你干嘛不说话。”以往她说什么顾琰都得理不饶人，非要说到她气得跺脚才停，今日怎么不回嘴了。

　　秦姝刚要有所动作，就被顾琰压在车壁上，下巴被人捏住，秦姝被迫张嘴，下一秒就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呆住了。

　　他他他，他把什么伸进去了……

　　之前顾琰虽对她有过几次无礼，也只是存于表面，顶多四处亲她，急了咬上两口，却从未像今日一样，带着不甘，如此粗暴野蛮地待她。

　　“顾琰……”

　　“顾禽兽……”

　　与秦姝头挨着头，在她嘴角喘气着问：“一点都没有吗？”他到底哪里不如应天韶，为何前世嫁给应天韶时，他未曾在秦姝眼里看到一丝不愿。

　　她爱过应天韶，这是顾琰怎么磨灭也不能否认的事实，这也是顾琰前世最恨的地方，他以为，只要他代替了应天韶与她相识，就能够取代应天韶在她心里曾经的位置，是他奢望了吗？

　　秦姝没有回答，只是胳膊环绕抱住顾琰的脖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