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想你了》从容如我

4、第四章

　　她大概也就见过林美琴几次，还是在她上高中的时候。

　　那时候陆墨白还住在他爷爷家，齐忆经常打着同学的名号去陆爷爷家找陆墨白玩。某个周末，齐忆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陆家老宅，看到的不是陆墨白，也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爷爷，而是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气质很温婉，微笑着看向齐忆，“你就是齐忆吧，我是陆墨白的妈妈，他和爷爷刚出去买菜了，怕你来了找不到他，让我在这儿等你。”

　　呃，齐忆真的有点被吓到了，莫名有种见家长的感觉，觉得有点尴尬，“阿姨好。”

　　“傻孩子，阿姨又不吃人，别这么拘谨嘛，坐这儿来跟阿姨好好聊聊。”林美琴看这孩子好像有点不自在，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齐忆过来坐。

　　“阿姨就叫你小忆吧，阿姨之前一直都想要个女儿，女儿多好，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结果生了个儿子，这儿子还随了他爸，整天一副严肃脸，不管又什么都不和我说，坐下来聊聊天就更别提了，阿姨可真是伤心死了。”

　　齐忆看着眼前这位陌生的阿姨，觉得她貌似还挺好相处的，简直和陆墨白的性格完全不同，自己本来就是有点自来熟的个性，便渐渐放松下来，绞尽脑汁地说陆墨白的好话，“那个，没有，其实陆墨白人还挺好的，一开始可能觉得他还挺高冷，熟了之后发现他有时候还挺小孩子气的。”

　　“是吗，阿姨还真没发现，看来你对他是很特别的呦，我还没见过他有带过哪个女孩子回家呢。”

　　“呃，没有吧。”齐忆听完了脸“唰唰”就红了，只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阿姨平时和他爸工作都很忙，经常出差，没时间好好照顾他，家里太过冷清，高中就让他爷爷照顾一阵子，正好陪陪他爷爷。阿姨很开明的，不介意早恋的，以后要是陆墨白欺负你，阿姨给你撑腰。”

　　齐忆莫名有种早恋被抓包的羞耻感。可，他们之间应该不算是在谈恋爱吧，充其量，也就是有点好感的同学，吧。

　　林美琴在J市待了一个多月，齐忆竟莫名跟她混熟了，和陆墨白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竟总有种未来儿媳妇被准婆婆认可的自豪感。

　　时隔多年再次遇到，已有种物是人非的悲凉。

　　“林阿姨。”齐忆问候的时候觉得这种情形也真的是很尴尬了，所以常言道，

　　最是怕，见故人。

　　“阿姨真是好久好久没见到你了，怪想的，记得那时候你还看起来小小的，转眼就这么大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和阿姨一起上去吧，墨白爸爸生病了，你喊我一声阿姨，他也算是你叔叔呢。”

　　齐忆本想拒绝，毕竟有很多不方便的因素或明或暗的左右着她，但看到林美琴略显憔悴的脸上比记忆中的样子多了很多皱纹，终究没忍心。不管怎么样，她都是长辈，一个对自己很好的长辈。

　　林美琴带着齐忆坐了直达电梯，顶楼病房保密性和服务都是绝佳的，需要指纹才能进入，电梯中一时间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林美琴觉得齐忆可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尽量找些家常的话题缓解下气氛，“小忆啊，算算你现在也应该毕业了，在哪里上班啊。”

　　“Un。”

　　“啊，在你叔叔的公司啊，当初去的时候怎么不去找我，阿姨可是一直都很想你啊。啊，我也真是有些老糊涂了，也是，你也不知道那是你叔叔的公司，可能你要是知道了，就不去了。小忆你看，这可能就是缘分，兜兜转转你还是来到了我们身边，墨白一直都很想你，也怨你，这几年他过得一点也不好，甚至都想逃到法国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不是他爸爸突然......突然......”林美琴本想开个玩笑，却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齐忆真的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了，习惯了独来独往，都快忘了该怎么安慰人了。一时间，当往事被提及，她只想逃离，逃离那段她想永远尘封在时间里的过去。
　　她有些僵硬地拍了拍林美琴的背，“阿姨，叔叔会好起来的。”

　　当齐忆看到病房里躺着的男人，她读大学的时候看过相关的医学类书来打发时间，知道他大概是植物人中的一种，难怪林美琴会这么难过。虽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似乎意识到突然换董事长原来是这样的内因啊，那陆墨白最近应该快累疯了吧。作为一个外行，她也知道偌大一个集团临时换董事长，对企业的利害关系。陆墨白还这么年轻，董事在利益驱动下不知道要给他下多少绊子，明枪暗箭，防不胜防。尽管面上显得对你多么支持、欣赏，可暗里谁又知道呢。

　　“小忆，就在这里陪陪我，好不好。”

　　“好。”不知道怎么拒绝，虽然答应了，但总归有点担心会不会在这里见到那个昨天试图捉弄她的人。

　　“阿姨看你现在好像瘦了不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眼前的女孩脸上有些婴儿肥的样子很是可爱，是不是工作太忙都顾不上休息。”

　　“还好，都习惯了。”

　　“女孩子还是不要太拼命了，要注意身体啊，你看墨白爸爸，就是年轻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工作，身体一直都不太好。”

　　“好，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

　　陆墨白忙完手头上的工作赶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和林美琴坐在一起的人，有一瞬间的愣神，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但也就只是几秒钟，随即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冷漠。

　　“你怎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陆墨白眼神淡淡的望着她。

　　面对眼前男人的责难，齐忆只是对着林美琴，尽量保持自己的礼貌得体，“抱歉，打扰了。便准备离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能逃避。

　　“墨白，你怎么说话呢，是我带她来的，你去送送她，进电梯要指纹验证的，不然她都下不去。”

　　还没等她说完，陆墨白就急忙追出去了，这孩子心里怎么想的，她这个当妈的能不知道吗，他就是死鸭子嘴硬。

　　“喂。”陆墨白一米八八的个子三两步就追到了前面试图跑掉的人。

　　“干嘛。”其实心跳得很快很快，但面上依旧平静，不敢直视身边的那个人，不论什么事她似乎都习惯了逞强。

　　“老朋友这么久没见，不和我聊聊？”语气凉薄，状似不经意的语气，深邃的眼神好像恨不得要把她看穿。

　　“我们好像没什么好聊的，而且你不是也不欢迎我出现在这儿？”尽管心里没底，气势上也不能弱下来。

　　“哦，是吗？”尾音上扬，周身是自己也没察觉的暴戾。陆墨白一把扯过齐忆手臂，顾不得她挣扎，连拖带拽的拉着她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齐忆尝试着将自己那被扯的有些红的手臂抽回来，可身边的男人依旧不放，不大的空间里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很快到了一楼大厅，齐忆又被他拉着不知道拐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两人靠得极近，几乎呼吸相闻，外界的喧嚣似乎都被屏蔽了，没有暧昧，只有怨恨、不甘心。

　　“说说看吧，有什么想和我说的。”陆墨白强势地掰过她的脸，与自己对视。

　　“我没什么要说的，你放开我。”也许是扯得过于用力，齐忆感觉自己好像要喘不过气，胸口剧烈的起伏。

　　“齐忆，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我一开始就不该招惹你，看来一直以来都只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至少会有一点舍不得我，谁知道......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从一开始的自嘲到最后颤抖着说出口的决绝。

　　“好。”

　　晚风有些凉，下意识紧了紧衣领，却没有回家的打算，怕自己一静下来就胡思乱想。隐约能捕捉到脑海里白天的画面，今天破天荒的出来散步，齐忆深知自己没那么好的体力，没走远，也就是随便在小区里溜达溜达。散步的人好像还挺多的，大多成双成对，而自己却是形单影只，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可能一切早已注定。随便找了处空着的石凳坐着休息会儿，兴许是太久不运动，天天要么写报告，写方案，要么就一直泡在实验室里，体力实在有些不支。

　　伯爵公馆在C市算是有名的单身公寓，绿化什么的自然没话说，平时太忙都没时间慢慢欣赏，大多都是开车时的一瞥而过。深秋的夜晚，在点点欧式镂花路灯的点缀下散发出迷人的色彩，耳畔是树叶“沙沙”的回响，偶尔传来几声“叽啾”的鸟鸣，好不惬意。

　　这个时候还是不禁想起了在J市的日子。也是像此刻一样，无比惬意。因为本来有些平淡枯燥的生活多了一个特别的人，一切都变得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