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我想你了》从容如我

11、第十一章

　　山庄里有专门配备给顾客使用的厨房，各种设备工具在齐忆这种外行看来已是再齐全不过，因为经常被整理打扫，整个空间看起来至少让人觉得很舒服，格局布置合理，有效利用了有限的空间。肉眼所及，看不到什么油污，所以难得白栩、陆墨白几个愿意屈尊在厨房里忙活。

　　齐忆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大男人穿着围裙，站在厨房正中央商量着中午做什么菜色，关键是两个人看起来很投入，这样的场景有生之年能看到也是很不容易了，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即使不算小的空间，两个手长腿长的站在一起，厨房的空间倒显得有些逼仄了。齐忆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想着是不是去别的地方转转。

　　于是齐忆转身去了厕所，可能是昨晚着凉了，肚子有点不舒服，正好有个安静点的地方看会儿手机，还有一些因为昨晚出省，一些她负责整理的材料没有弄好。进了小隔间，坐在马桶上舒舒服服解决了生理问题，整个人轻松不少。微信上有几条韩泽发过来的消息，问几个材料内容的细节问题，估计是他写报告需要把各种误差因素都算进去，本来今天上班要对接的工作现在都因为自己耽搁了，而且自己竟然忘了这周的工作安排就是先从自己和韩泽负责的这块先着手。

　　齐忆先急急忙忙的发了个“抱歉，刚刚有事没看到信息”，在没整理完材料的情况下，仅仅凭着自己翻阅过一遍的记忆，快速的罗列出精简的细节要点给韩泽发了过去以便应急，更详细的版本只能等自己全部整理好再发过去了。

　　这时候厕所有几个人进来了，大概只是为了补个妆，谈话的声音中夹杂着瓶瓶罐罐的碰撞声。齐忆起初没在意，只专心致志的在手机屏幕上敲着字，直到她在她们的对话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特有的柔媚娇嗔，却吐出了让齐忆觉得刺耳的字眼。

　　“林丽，你说气不气人，那个齐忆总是那么命好，她有什么好的，就长了一副狐媚子相，所有男人都围着她转，连陆墨白那样的都被迷的不行，真是晦气。”

　　“就是，以前仗着自己成绩好，好不容易高考没考好，不敢再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了，好像那个时候和陆墨白也掰了，不然毕业典礼那天陆墨白也不会出那种状况，结果现在不知道她又怎么攀上这枝高枝，又到我们面前来秀了。”

　　“唉，怪就怪我们没她命好，每天累死累活的工作也挣不到几个钱，论姿色我也不见得就输给她，怎么陆墨白的眼里除了她就谁也看不到。”

　　……

　　那两个女人没在厕所多做停留，很快就走了。而躲在隔间的齐忆在听到她们背后的议论，一时间呆愣住了，很难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像是等了很久的凌迟终于落到了自己身上，她一直不敢面对的，就是怕他们背后的议论，本以为只是笑话、嘲讽，没想到还有更难听的。“狐媚子？”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齐忆自嘲的扯动了嘴角，这真是一个无奈而又糟糕的时刻啊。

　　难过的时候，齐忆酗酒，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有太多难熬的时候，酒精的麻痹作用真的有时候竟成了齐忆的救命稻草，因而齐忆那段时间的体质简直可以用弱不禁风来形容。回国后，那些最痛苦的时候都过去了，酗酒的恶习也渐渐被搁置，渐渐继而转变成了一种一看到酒就一度难受得反胃的状态。但现在她忽然特别想喝酒，像是一种控制不了的瘾，平日里不声不响，一旦发作，后果不堪设想。一个人的无声咆哮，本来柔顺的秀发被抓得凌乱至极。

　　电话铃声响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故作轻松的样子，接通了电话。

　　“在哪儿？”电话那头的陆墨白似是发现齐忆人不见了，到处找人，语气明显有些急。

　　“洗手间。”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法就是尽量用简短的语言来回答，这样可以让对方很难洞察你的心理。

　　“哦，没事。”陆墨白重重的舒了口气，切断了电话。

　　当齐忆整理好一切，先是井然有序的把工作收了尾，然后对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梳理好头发，最后脸上挂上微笑，走出洗手间。

　　在洗手间门口就看到了在来回踱步的陆墨白，齐忆自然而然的走向他，上前挽过他的手臂，她真怕自己一个没走稳，瘫倒在地上。

　　而陆墨白对齐忆的这个反应也是有点懵，觉得她哪里不对劲，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只是频频侧头注意她脸上的表情是否有什么变化。

　　“走吧，吃饭了。”

　　餐厅是在最开始他们进来的地方，偌大的欧式长桌上，早晨的那个花瓶已被撤下，取而代之的是布满的各式菜肴，座位上也已经坐了大半的人，陆墨白带着齐忆在白栩旁边入座。

　　都是同龄人，没那么多餐桌上的礼仪规矩，完全可以怎么舒服怎么来，无需刻意保持自己的淑女、绅士形象，但难保有人另有所求，亦或是觉得有压迫感。

　　“人都差不多齐了，大家就开动吧，今儿个可是陆大少和小弟我，给大家做了几道家常菜，可能味道比较一般，大家多多包容，除了卖相不好看的，其它都是大厨做的，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别说出来，我们也是要面子的。”白栩的这番耍宝倒是活跃了餐桌上的气氛。

　　一众人附和：“我们小白总的面子谁敢不买。”

　　“可千万别这么说，陆大少爷可在这儿坐着呢，别折煞我了，你们是不知道这些年他人在国外也能叫人在国内的我夜夜睡不安稳。”
　　白栩说着还作势抹了两把眼泪，陆墨白难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话题转向陆墨白，却没多少人敢接话，那自然也有不怕死的。

　　“陆少爷虽然冷酷，但是对我们齐忆那也是一等一的好，那可是拿在手里怕坏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女人的声音柔媚，说话的同时还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直直的看向陆墨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破不说破，有些事惹不得的道理大多人都懂，但总有些人总喜欢自作聪明，铤而走险。

　　齐忆很清楚的分辨出这道声音的主人就是其中一个刚刚在厕所里议论她的，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音色还是一样的让人听了觉得恶心、不舒服。本来不知道是谁，现在倒可以好好看清到底是谁只会躲在背后说别人，现在的齐忆虽说不会刻意针对，但绝对是有多远就离这种人多远。

　　“怎么忽然说起我来了，你们说得也太夸张了，要真像你们说的那样，她哪里会舍得和我分手。”陆墨白冷不防的把话题扔给齐忆。

　　齐忆蓦地看向身边的男人，男人大约是一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眼神给齐忆的感觉熟悉又陌生，齐忆每次都很惧怕这样的陆墨白。也许自己是当初犯错的那个人，所以每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所以怕面对他。

　　很快回过神，眼睫颤动，像是故意在躲闪什么，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是啊，你一点儿也不好。”慌了神的齐忆自然没有注意到情绪有点激动的白栩想说什么但及时被陆墨白制止了。

　　有几个明事理的，看气氛有些不对头，及时找了几个轻松的话题，掉转了大家的注意点。

　　陆墨白默不作声地给齐忆倒了杯温过的牛奶，他知道她的肠胃一向不好，以前夏天的时候她为了能吃冰的没少对他撒娇赌气，他也没少心软。陆墨白的动作，齐忆尽收眼底，什么也没说，刻意忽视了那杯牛奶，拿了一旁的空杯子，杯子是那种大号的啤酒杯，倒了满满一杯啤酒，没有那种一口闷的气势，就只是放在自己面前，不是她不想喝，是她真的有点虚，余光看到他骇人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自己脸上，本来可以一气呵成的动作被他看得……硬生生把酒杯默默放在了桌上。她试着拿起筷子夹点菜吃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越忍耐心里就越像有上万只蚂蚁在爬，挠得自己心慌意乱，大脑一片空白。最后脑子里像是有跟弦崩了，顾不得谁的视线，拿起面前的酒杯，“咕咚咕咚”往自己口中灌酒，势头看起来虽然挺猛，但也就只限于这一杯。

　　对于齐忆来说，这次同学聚会可谓一点都不愉快。这么多年过去，大家大多都进入职场，说的都是场面话，哪里还有当初上学时的影子，不说别人，自己不也是彻头彻尾的变了？如果把这次聚会当做应酬，倒也觉得没那么难接受，而对于那个为了自己组这个局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歉疚，虽然也不知道他究竟出于什么心理，但在某个点上，虽然不确定但她觉得自己又好像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