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舟之亡 ...
-
“多谢……”逍遥人讷讷地说了句。
纸张随风从逍遥人手中抽离,舞动般落在地上的大青石上。逍遥人从树上跳下,径直离开。孟岐都愣是摸不着头脑:“嘿?这什么态度啊!阿明?你再不去劝劝小清秋的话她就跟活死人没啥区别了!你忍心啊?!”
莫非这俩人就真没那个缘分?还是说,阿明已经有主意了。
轻瞥那落在青石上的纸张。
我断不思量,汝亦莫思量……她这是要跟顾崇明一刀两断啊,那之前的种种算什么?阿明,勇敢些好吗?你就是太会伪装自己了,若像往昔你那种热血心肠,面对小清秋的肺腑热情你是断不会这般心如磐石的!
你会明白么?
逍遥人,逍遥人……纪清秋面对的铜镜,看着里边的自己,冷冷的嘲讽。一颦一笑皆是荒唐的很。每天什么事也没得做,整日面对着镜子发呆。纪父也是看不下去,好言相劝了半日也换不回女儿的一句回复。
纪父:“逍遥人心里要真有你,迟早会来的!你还是忘了吧。”
要真能说忘就忘,世间哪里还有那么多痴男怨女?这一辈子磕磕绊绊,纠纠缠缠,艰难困苦的学会着忘记,学着学着竟把原出的自己忘却了。麻木的活着,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看了我的信,明了我的意。逍遥人,你我都得看清现实了……不,是我,是我的梦,该醒了!
纪清秋看着贴在铜镜上的大红喜字,红的刺眼,桌案上摆着她后日要穿的红嫁衣,火红火红的,格外喜庆。轻勾起嫁衣,还真是好看,这绣上的龙凤刺绣也是栩栩如生,像在衣服上游走你追我赶。看看这头饰啊,精致的让人心动。顺手拿来了旁边的大红盖头,四边缝合着金光灿灿的流苏,真是好极了。
有着极好的嫁衣,不菲的头饰,家翁好酒,高堂满座,样样到位!可偏偏他日,与我交拜的独独不是你……
想着想着便不自觉的流了泪,滴在手中的红盖头上,毫不吝啬!
透过烛火,隐匿在院中的白影背过身,顿了顿脚步,轻叹口气,看着高高的围墙,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翻了过去。
“皇上,您该歇息了。”御前侍奉的太监王林,将烛火去了一支,屋子比原来暗了些。
男子的轮廓但却越发的清晰,桌案上的奏折不停的被翻阅着。听到王林这么说,他的手停滞了下,注意力从手中的奏折转移到身旁的太监身上。吓得王林噗通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玄黑的龙服在烛火的映衬下纹理清晰可见,男子放下奏折起身,狭长而深邃的双眸让人不得直视,薄唇勾起一丝冷笑,另一半脸藏在了黑暗中。王林是先帝身旁的人,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可偏偏这位喜怒无常,心思缜密的皇帝,他硬是猜不透!
“王林?”
“奴才在。”王林夹紧身体,冷汗不停的出,发抖的双腿已经被他控制的好好的。
“传孟将军。”
孟岐都大半夜被传进宫,他都想骂死周浥卿!
“这该死的周浥卿!扰了爷的好梦!”孟岐都不禁爆粗口。一转眼又换上了非常乐意的态度:“王林,皇上怎么了?” 王林也说不出什么,一脸委屈样儿。
推开门,孟岐都抬头一看一下就怔住了,面前的人正正好离自己很近。还真是一推门就给他一个惊讶,让他立刻精神抖擞起来。
慌忙跪在地上:“孟岐都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呵呵……”
听到头上的人一阵让他发麻的笑,孟岐都心一紧,这小皇帝又在玩儿什么鬼花招儿?
“表哥还跟朕客气什么呢?平身吧?无须这般拘谨!”周浥卿转身走在桌案前,拿起了一个奏折:“表哥辛苦了,大晚上还烦您来一趟。”
“皇上真是,折煞臣了!天子一唤,就算远在天边也应回来为皇上分忧才是!”
呸!
周浥卿打量着孟岐都,注意到了他腰间的玉佩,微眯双眼:“四周境内蛮族不敢前犯,可是多亏了表哥了。朕,都忘了对表哥的封赏了。”凑近孟岐都顺手拿掉了孟岐都别在腰间的玉佩,细细端摩。孟岐都心中一慌,伸手就去抢。却被周浥卿一掌撞击在柱子上!
“表哥这玉佩可是眼熟的很。不禁让朕怀念起了朕的哥哥……没想到你还留着啊!”周浥卿眼中透露着阴戾,看着孟岐都。“请皇上还给臣。”孟岐都捂着胸口,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身向周浥卿伸出手。
周浥卿嗤之以鼻,将手中玉佩向后空中一抛,孟岐都瞳孔放大下意识的扑向将掉在地上的玉佩。果然栽了个大跟头!
“王林,朕乏了。”不看孟岐都一眼,转身走出了书房。推开门那一刻,本来暖意烘烘的书房一下子冷了下来。孟岐都摊开手,玉佩完好无损,他便欣慰的笑了笑放回怀中,贴进心房那处。
纪清秋大婚的日子到了,像个傀儡般穿上嫁衣,随便媒婆丫鬟们怎么折腾,最后红盖头一蒙头,安安稳稳的坐在闺房中。门外鼓锣翻天,鞭炮声连连,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她听的心中烦躁不堪,一气之下将屋子里的媒婆丫鬟赶了出去。自个儿躲在门后,抱头痛哭。
“女儿,别这样啊!你给爹开开门好不好?”门外传来纪父的声音,纪清秋掀开盖头开了门。纪父皱着眉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爹,女儿……”
“爹都懂……不必多说。你若走了,就落得他人口舌。你的徐伯年事已高,过不了多久,徐家就是徐岚舟掌管,你要不嫁给他,日后他比呲牙必报!爹不放心呀……”纪父老泪纵横。
纪清秋深深对着自家父亲跪下磕了个头:“爹,女儿在此,给爹爹磕头了……您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诶呀,纪老爷!新郎官儿来了!快把新娘子请出来吧!你们都快去把新娘子请出来啊!”媒婆手中的红手绢不停的摆弄着。
纪清秋被四五个人搀扶着出了门,透过红盖头瞧见了坐在马上的徐岚舟,他正得意的笑着,没了一只耳朵的他太滑稽了。
进了这顶花轿,没人掀开,就回不去了。弯身,上轿。随着侍从的一声“起轿”,敲锣打鼓,鞭炮齐鸣。
…… 结束了……逍遥人,你我都结束了……
抬轿的人很不稳,轿子晃的很厉害,纪清秋在里边磕磕绊绊,都快吐了。这才转街不到一会儿,轿子外偏偏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之后,这轿子被狠狠的扔下,四周炸的散了架。光亮透过了盖头折射在纪清秋脸上,掀开半个盖头呆住了。花轿竟然被劈成了两半,她完好无损的坐在原地。前边的人,一袭白衣,脸上遮了块面罩,手中握着剑,就那样站在她面前。
双方就那样对峙着,逍遥人扯下面罩,定定的注视着纪清秋。下一刻对她伸出了手:“秋儿,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儿!”
“他娘的!逍遥人!你居然还敢来抢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大卸八块!!”徐岚舟怒吼,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他情绪已经失控:“王八蛋。逍遥人,你给老子等死吧!”
逍遥人面不改色的走向纪清秋,握住了她停在盖头上的手,一把扯过她整个人匿在自己怀中。前来的护院将他俩围在中间,手中的木棍变着法儿的冲着逍遥人打去。纪清秋手紧了紧,逍遥人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手拉着她,一手用剑开辟条道路来。一路护着她,揽着她的腰,脚一蹬,逍遥人带着她踏在了徐岚舟的高头大马上。冲着徐岚舟便是一脚踢飞。
这频发的一幕,阁楼上的人看的倒是一清二楚,来人轻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就踊跃出窗,随手用衣衫蒙住了自己的脸,落地提上小厮的木棍,向着踏在马上的逍遥人劈过去。逍遥人一个回神,与他缠打在一起。看到来人的眼神,逍遥人心中一冗,动作慢了半拍被木棍一下打住了胸口,差点吐血。
带着纪清秋跃上马,一拉缰绳,片刻的功夫,就已经把这门亲事搅的天翻地覆。逍遥人不忘看了眼蒙面的人,他自主拉下了衣衫,漏出了面容,逍遥人不禁皱眉,踢马肚带着抢来的纪清秋离开。
站在原地的周浥卿勾起一抹笑意,眼神深邃的像摊死水。侍从慌张的赶过来:“公子!您没事吧?”
“他娘的!逍遥人!逍遥人呢!”徐岚舟捂着胸口大骂,整个人衣衫不整,没半点君子之风,看热闹的人开怀大笑,这徐公子被抢亲了。徐岚舟恨的咬牙切齿,注意到跟逍遥人刚刚大打出手的人,上前大骂:“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捉不到!你……”
话音还没完,徐岚舟突然口吐鲜血,定眼一看,周浥卿早从赶来的侍从手中抽出把剑,一下从徐岚舟的下颌穿透了头顶,鲜红的血喷洒出来,从徐岚舟眼睛,鼻子,嘴以及耳朵流了出来。众人不免唏嘘!
周浥卿嫌弃的抽回剑丢给侍从:“真是聒噪。”徐岚舟应声倒下,瞪大了鲜血染红的眼睛,一命呜呼。
周浥卿笑意渐浓地看着逍遥人策马而去的方向,笑的原来越开心,双眼弯成月牙儿:“很好啊……我们又见面了,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