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相见》初見莞爾

2、盘口

　　二 盘口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账。这也算是记住了当初潘子教给我的事情，下面的铺子怎么经营我先不管，但账一定要先管起来。要先给下面的人一个警告，也是一个暗示，让他们明白，小三爷开始管账了。这样一来，就算他们要搞什么小动作，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随便糊弄我。不过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我有点头疼，我身边没有像潘子这样的左右手。王盟那小子和我一样，也是一介书生。就算在我身边混了这么多年，顶多也就能升级成个混混，而且还是小混混，要他打架耍狠，可能还不如我，更别说替我卖命。于是我一边开始带着王盟四处走，一边开始物色新人。

　　第一次查账的时候我让王盟叫齐了四个喇嘛盘和七个马盘的老大到三叔家。显然下面这些人一时间没弄明白我为什么忽然会要求查账，大约都没当回事。我只叫王盟说，开年了，小三爷想活动一下。

　　意料之中的，这些人显然只是把“小三爷”这三个字当做一种调侃而已，加上前段时间我的状态，让他们认为我只不过是被临时拉过来撑撑场面的毛头小子，而且还是撑不了多久的那种。所以并没有人想认真的‘糊弄’我一下，账面上的很多问题，哪怕我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也能看得出来。好在我手下虽然没有狠角色，但小聪明我还是有的，所以这次来不止带了王盟，还带了二叔手下的伙计。这几个伙计常在我铺子和下面的盘口走动，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他们充分的替我表达了二叔做事的原则。

　　我并没有像三叔那样能狠狠教训谁或者是直接做了谁的魄力，我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让这些人了解我要做什么。所以我没有发火，没有像潘子教我的那样使出三叔的摔账本绝活，只是对着对面的十一个人说，所有的账都回去重新做，我今天就当什么都没看到，我虽不是三爷，但是三爷现在全部的生意都在我手底下，无论如何，它们都还姓吴。我虽然没有三爷的雷厉手段，但是这种事，就算我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让我们家二爷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看着不管的，相信各位也都了解我们家二叔的性格。所以下次我再来查账的时候，希望各位把该补的东西都补上，否则下次我就不会再当做没看见了。并且，从现在开始，每一个月我会到长沙查一次帐，请各位多加‘用心’。

　　当时并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反抗，毕竟这些人都是人精，在这一行混的比我久的多。大约是想先观察着，看看我到底想干什么，再做对策，毕竟有我二叔的人在身后戳着，他们一时也不敢放肆。我也没有多说，人心散不散，看眼睛就能清楚。这些人现在显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想着面上把我糊弄过去就成，甚至在这次之前他们连糊弄都懒得糊弄。

　　我倒是并不太在意，毕竟我道行还浅，想学三叔一眼把人心人事全看明白我还差得远，不过这事情既然我今天已经开始做了，人心这东西，可以日后慢慢笼络。

　　第二件事是亲自验货。我不知道以前三叔是怎么做这些事的，但是刚开始的时候肯定也少不得要亲力亲为，毕竟这是掌控全局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所以我明白，我要想完全掌握这些人，就要从头开始，以我吴邪自己的方式全部重新过水。

　　亲自验货的好处就是，让下面的马盘规矩起来。每次下地拿回来的东西我都会自己先看过再让下面交易。毕竟我就是吃这碗饭的，眼里还是有的，掌握了这些东西的价值后，下面的人要想捞好处就只能来拍我的马屁。王盟因为这些事情乐此不疲，先前天天守在那小铺子里无聊的要死，现在因为我的动作，不断开始有下面马盘的伙计上门来叫我查货，王盟又是我铺子里的二掌柜，那些伙计一个个都对他马屁有加，让这小子一下把自己的身价抬高不少，整天嘚瑟。

　　就这样，在二叔的后盾支持下，账目渐渐清晰明朗，走货开始慢慢顺畅。我在东奔西跑的同时，着手开始物色着卖命的人选。我要把自己的人送到下面各个大小盘口，这样才能保证获得更多我需要知道的消息。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是皮包。

　　这小子自上次从广西回来，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发动了二叔在南边的很多人脉也没找到这家伙。最后倒是小花叫人帮我从山东把这小子给送来的。

　　那天我带着皮包去楼外楼开了一桌。我得知他自那次下地之后，一直心有余悸。本来想洗心革面去上个学脱离这行，结果到底是下地的底子，早就念不了书了。于是才又重新回来接些零活养活自己。

　　“小三爷，你想让我跟着你？”我开门见山的和皮包说了自己的想法，把他收编到自己手底下。毕竟如果今后再下地，队伍里有自己的人，总是好的。

　　“对，如果你愿意，以后你就是吴家小三爷的人。平时就跟着我，有兴趣就跟着筷子头去捞点油水，等我这里有好活儿，小爷绝不会差你的，其他的事情你就用不着再担心了。”我看他一脸的怀疑，又加了一句“往常的斗，不会像上次那种那样凶险。而且，你如果直接跟着我混，就不用四处找东家了。”

　　我知道这小子现在居无定所，又因为上次巴乃的事情有心理阴影。一来我要给他一个生活的保障，二来又要暗示他跟着我其实也没那么危险。

　　不过显然那心理阴影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点儿，他听了我的话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把话题扯开继续喝酒。我当然知道这事情总要给他点时间考虑，跟着小三爷做事靠不靠谱，他也得想想。于是我也没再说什么，吃过饭，把他带到先前给他找好的房子里，告诉他以后这房子就给他住了。他道了谢，只说过两天再与我联系，我们便分手了。

　　不过一个人远远不够，我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我监视，最好分布在每个盘口，但是我想来想去，我手底下实在找不到适合做这些事的人选，于是，只好又去求助二叔。

　　二叔倒是好像早就猜到我会去找他，一早就给我备好了人。一共七个，有一个带着手艺，可以下地，剩下六个都是有眼力的好手，二叔叫我把这六个人安排去跑货。

　　有手艺的那个人叫高松，听二叔说命硬的很，肯玩命儿，但心思少，只要我肯花点时间好好培养，让他为我卖命不会很难。这样的人放在队伍多少能帮我撑撑场面。我准备让他和皮包一起。现在四个喇嘛盘中只有哑姐我心里有谱，其他的，恐怕以后都要我自己插一脚才行。但是哑姐现在毕竟也嫁了人，那个阿邦我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两人现在一起打理生意，方式肯定会跟之前有所不同，也需要我自己多留意。剩下三个盘口，平时都会自己组织队伍下地，这些我都需要自己控制起来，现在有两个好资源，无疑是给我加了码。

　　剩下六个伙计我都直接交待好送到了下面的几个跑货的盘口，跟他们说了都是我亲自培养的，最近段时间频繁的出货，我一个人跑不过来，那些不是很特别的物件，可以交给这些人验货。

　　现在剩下的盘口老大里，有一个姓丁的，手脚都比较规矩一些，也时不时的来我这里跑动，并且他手底下有个孩子我很喜欢，叫叶丙。到我这里交货的时候总是他来，我也有和他聊过几次，所以老丁的盘口，我没有安排别人。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让下面的人多少开始紧张起来，虽然我知道我送过去的人现在还不能起到什么作用，毕竟这些老油条比我混的时间长多了，要一时之间全部控制起来并不那么容易，但人送去了，就是告诉这些人小心做事，告诉他们小三爷开始活动了，最好不要再想着随便糊弄我。

　　至此，盘口的运转才算真正的正常起来。其实我知道自己在整件事情中根本没出多少力，如果不是背后有二叔给撑着，恐怕这些人不会这么安静的接受。但至少是给我撑起来了，只要正常运转，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这样一来，我开始有精力去想些别的问题，比如说，往后的这些年，我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强到足够去把闷油瓶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