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破案多见鬼》铅锦

37、石房案（2）

　　沈凛和贺玄没有换便服，一身警装往那两个受害人的公司一戳，吓的前台的小姐立刻把他们带去了受害者生前的办公室，同时还倒上了两杯热茶。

　　说这里是公司，其实用工作室来形容更为恰当。从前门进来除了接待台，两边就是冗长的通道。通道墙上挂着他们公司曾经承接过的设计图，两个通道各开了一扇门，从那扇门进去便是员工的办公室，还有法务团队。走廊的尽头，才是两位受害者的办公室。

　　“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董事长，这一下子没了两个负责人，差不多有点群龙无首的意味了。”贺玄拿着桌上的铭牌，翻来覆去的研究。

　　“两个亲兄弟，同年同月生，同年同月死，虽然离去的有些不够体面。”沈凛翻着公司助理递过来的资料，上面都是曾今委托过他们公司出图设计的甲方。其中不乏当下比较出名的建筑公司，甚至市中心内的一栋写字楼还是他们前不久才中标设计建成过的。

　　“最近你们有什么生意上的仇家么？”贺玄见手上的资料没有翻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本宣传册。

　　“仇家么……”助理迟疑了一下，思量再三还是开了口，“我们老板在这个圈子里的口碑是数一数二的好，仇家倒没有，眼红的肯定有。前几天，我们整个公司都收到过恐吓信，门口的玻璃上还被泼了红漆。我们根据监控找到了泼红漆的人，但是没找到寄恐吓信的人。”

　　“那封信，你们还留着么？”沈凛扫了一眼，便在脑子里记住了那些合作过商家的名字。

　　“有，稍等。”助理踩着碎布跑出去，不一会儿抱来了一摞纸，上面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出来的一封信。没有任何署名，里面的内容也和他们所见过的恐吓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丝毫起不到恐吓的作用。

　　“这封信，我们带走了，最近麻烦你们留意一下公司附近出现过的陌生人。”贺玄和沈凛起身告辞，回省局之前还不忘拷走了他们这一层里的监控记录。

　　薛明本来还想着追查处方药得有一定的时间，谁知道在处方药的药盒里发现了一张来自市第一医院的收据，上面写着就诊者的姓名和电话。对着突如其来的线索，他端详了半天，还是穆黎二话不说输了号码，把电话听筒硬塞在薛明的耳边。

　　“喂。”电话那端传来有些胆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小孩子。

　　“这是你的手机吗？”薛明愣了一下，穆黎看着他在纸上写下的‘小孩子’三个字，皱了皱眉。

　　“不是喔，是我妈妈的，她出去上班了，但是忘带手机了。你是我妈妈的朋友吗，就是她一直说你要来做客的叔叔吗？”小孩子总是有些嘴快，不一会儿就说了个透彻。

　　“嗯……对呀，所以我先打电话给你妈妈确认一下。”薛明心下有个想法，“我现在有急事，你妈妈上班又忙，我可以去你家里等一下……”

　　“好呀！我家地址是萝岗花园三栋，等叔叔你到了，我下去接你。”薛明刚想问地址，那小孩子就像倒豆子一样全部都说出来了。

　　苏皖看了一眼薛明写在纸上的地址，将沈凛抽屉里的糖果抓了一把递给要出门的薛明和穆黎，“果然小孩子最好骗，你们别吓到人家孩子啊。”

　　“知道了，穆老最会哄孩子了，你还不知道吗。”薛明戏谑地用肩膀撞了一下穆黎，笑着挥手告别。

　　萝岗小区坐落在市中心，是当年最早开发的一批楼盘，再加上物业公司也算是尽职尽责，每年都有翻修重刷外墙，所以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之中的破败不堪，相反有一种经过时间洗礼说不出的意味。

　　由于最高也才七楼，所以整个小区都没有电梯。三栋被隐藏在小区的最里面，孤零零的和后山作伴。薛明看了一眼，那楼梯口正对着斑驳已经看不出颜色的墙。他照着那个号码再打回去，还是那个孩子接的电话。不一会儿，楼梯传来‘噔噔’的脚步声，然后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走吧，妈妈很快就下班啦，我去给你们泡茶喝。”那孩子身上看不见一丝丝的惧怕陌生人的样子，反而是很热情的拉着他们上楼。直到推开门之后，薛明才真正明白了一句话。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败絮其外，金玉其中。

　　与薛明想的不同，整个房子居然是个两层的小复式，装修风格也是那种冷冷淡淡的北欧风格，大理石的瓷砖和吊灯和雕花的楼梯扶手，看来住在这个房子里的人，应该品味不错。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呀？”穆黎从口袋里摸出了苏皖临走时递给他的糖。

　　“我妈妈可厉害了，自己开了个律师事务所呢！”小孩子整张脸上都洋溢着骄傲的表情，目光落到穆黎手上的糖时，吞了吞口水，拒绝了，“妈妈说小孩子吃糖不好，我不吃。”

　　穆黎默默的把手上的糖收了回去，二人互视，在心底确认了这孩子的母亲，受教育程度一定很高。不然，不会教出这样有定力的孩子。

　　越往下聊，薛明愈发的觉得这孩子将来长大一定会有所作为。虽然年纪现在还小，可是他脑子里的思想和所说出的话，有着不是这个年纪的老成感。

　　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孩子从沙发上蹦起来，踢踏着拖鞋就去开门。薛明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而穆黎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自己真的是那孩子妈妈的朋友一般，依旧气定神闲的坐着喝茶。

　　“妈妈，你的朋友来了喔。”孩子兴高采烈的牵着一个女子重新回到客厅。

　　那女子原本脸上溺爱的神色再看到薛明和穆黎两张陌生的脸之后，神色沉了一下，“宝儿，你先上楼去，我和叔叔们有事商量。”

　　“孩子很可爱。”穆黎沉声，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薛明上下打量了一下穆黎，总觉得这个时候的穆黎就像是电影里那些坐在幕后的□□老大一样，每一句话都暗藏杀机。

　　女人脸上满是警惕，“你们是谁？”

　　“警察，撇开疑似或教唆他人吸/毒不谈，我们现在怀疑你和一场谋杀案有关系，和我们走一趟？冯嘉婳，是本人没错吧。”薛明从口袋里摸出警官证，还有那盒遗落在现场的药。

　　冯嘉婳抿了抿唇，将肩上的包放在茶几上，“谋杀案？”

　　“江氏兄弟，你应该认识吧？”穆黎把手机相册打开，里面拍了尸检报告。

　　冯嘉婳只是扫了一眼，一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脸瞬间煞白，“死了？”

　　“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和我们回趟局里说吧。”穆黎起身，理了理衣服，同时掏出手铐在冯嘉婳面前晃了晃。

　　冯嘉婳皱着眉头，把手揣在口袋里，很明显是不愿意带那个冰冷的东西。上楼似乎是跟孩子交代什么，不一会儿又换了身衣服下来，之前有些慌张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神色。还真的有律师该有的风范，任凭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沈凛和贺玄自然是没有想到薛明和穆黎会这般顺利，二人还在对着那一长串的甲方公司死磕之际，就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穿着办公室里的套装，拎着一个挎包出现在办公室内。眼睁睁看着她把包随便往哪个桌上一砸，搬了一张空凳子坐下。

　　“说吧，我待会儿还有开庭。”

　　贺玄一愣，眼神试探性的看向站在后面的薛明，薛明耸了耸肩双手一摊，而穆黎则是报以一个‘好自为之无可援助’的微笑。

　　“你和江家兄弟什么关系。”沈凛的视线从搜集到的甲方资料上挪开，淡淡的看了一眼冯嘉婳。

　　“合作关系。”冯嘉婳从包里摸出一根烟，轻车熟路的点燃。

　　“你有教唆他人吸/毒吗。”贺玄皱着眉头，挥散了面前漂浮着的呛人烟雾。

　　“没证据的事情，警官可别乱说喔。教唆别人吸/毒，这可是诽谤。我手底下的律师，可都是能起诉你的。”冯嘉婳斜眼瞧了瞧贺玄，眼神里全是不以为然。

　　“那就希望你解释一下，你的药盒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出了人命的吸/毒现场。”沈凛低着头继续看资料，甚至一只耳朵还挂上了耳机。

　　“我去找江家兄弟商量一些事情，结果那里有外人，把东西给他们之后，自然我就走了。”冯嘉婳将披肩的长发扎起来，一束马尾干脆利落的悬在后脑勺处。

　　“是吗，那辛苦你跑这一趟了，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去开庭了。”沈凛抬起头，给了冯嘉婳一个谢谢配合的眼神。

　　薛明疑惑的看着冯嘉婳离去，扭过头正好看见苏皖撑着头，目送着冯嘉婳离去的背影。“她的名字，我好像在学校的时候听过。她作为被告辩护，打过一场有关建筑事故的官司。这场官司疑点重重，很多证据链都不充足。我的老师告诉我，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说所有涉案的人都被被告人重金收买了。得到的钱，比赔偿金多出了好多倍。现在去查司法备案，应该能找到那个案子。”

　　“我去查。”薛明看着检索栏，很快找到了苏皖口中的建筑事故案。

　　而被告人，正是江家兄弟。只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是个体户，并没有成立公司。

　　“有趣。”贺玄伸了个懒腰，“这种很反转的案子，为什么总能被我们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