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婿》青雨梧桐

15、第 15 章

　　谢宜看了一眼挣扎爬起来的谢长松，他发鬓散开，很是狼狈。厅中两个伺候的小丫头不敢上前服侍，正要悄悄溜走，就被眼尖的谢宜看到。

　　“你们两个丫头想死吗？还不去给大爷整理衣裳？”

　　明珠听着背后传来的骂咧声，看了一眼身边的陆长风，有些不好意思。

　　“陆大人见笑了。”明珠红了脸。

　　陆长风扫了她一眼，她雪白的鼻尖上泌出了丝丝绯红，双眼避着不看他，死死地盯着脚下的青石板路。相对于过人的高挑，她实在纤瘦了些。扶风若柳的腰肢，却挺得笔直，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旖旎姿态。

　　明珠听到他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想到他之前那话，怎么体味，都感觉是在帮她。

　　明珠又偷望了他一眼。一贯的冷峻，看不出情绪，明珠又暗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和他又没有交情在，他怎么会是为了自己呢。

　　再者说，前面有求于他，他可是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呢。

　　一路到了库房。

　　几个下人守在这里。见大姑娘领着一行穿着轻胄的官兵模样的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大姑娘。”

　　明珠问，“你们曹管事呢？”

　　一个下人道：“曹管事告假回家了，吩咐我们几个好生看守。”

　　明珠皱眉。这个曹管事也太不堪用了，一出事就只知道躲开，这样的人怎么能放在这管理最重要的库房，只怕那天库房的东西没了都不知道怎么没的。

　　“库房丢了银子，我带这些官爷过来查看，钥匙呢？”

　　几个下人面面相觑。

　　即使不是他们私下放了银子，那朱老三私自把银子借给了大爷的事他们也知道。这么突然变成了丢银子？

　　可这话不能乱说。

　　“曹管事管着钥匙的，他今儿早告假回家去了，钥匙就给了童姨娘。”

　　正当时，一个碧衣丫头急急地走进院来，明珠认得，这是童姨娘身边的绿苑。

　　“请姑娘安。”

　　绿苑一张俏脸红彤彤的，想来是走得很急。她走到明珠跟前请了安，才笑吟吟道：“姑娘，我们姨娘听说有官爷上门查案，想来是查丢银子的事的。姨娘让奴婢送钥匙过来，还让奴婢带了话。”她清了清嗓子，一口气复述道：“姨娘说，库房一直是老爷亲自派人管着，丢银子的事她也将将知道，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侯爷出门两天未归，想来是管事见丢了银子，侯爷又不在家，一时失了分寸，这才越过了夫人，去禀了大爷。”

　　明珠听得脸色一沉。

　　童姨娘这是做什么，摆明了告诉官府的人，这个中有蹊跷？

　　绿苑说完了话，又笑吟吟地福身一拜，把钥匙给了明珠，退下了。

　　明珠看了看陆长风，见他脸色无异，也不知他心里作何想。

　　明珠上前将钥匙打开，她用力一推，厚重的库房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明珠叫过一个下人，“给官爷说说，那银子平日是放在何处的。”

　　下人领命，探头一望，不自主地“啊呀”一声。

　　“怎么了？”明珠皱眉。

　　“这库房什么时候遭了贼？昨晚上奴才跟着曹管事检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么变得乱七八糟的了。”那下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满室狼藉。

　　明珠探头一看，果然，库房里散乱一通，架子，箱子，各种东西乱七八糟地堆在地上，这模样倒不像遭了贼，像是人故意胡乱地破坏。

　　明珠能看出来，陆长风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银子是什么时候丢的？”陆长风问。

　　那下人又没对过口径，哪里敢胡说，只推说自己不知道。

　　陆长风望了明珠一眼，抬腿走了进去。

　　明珠只感觉他那一眼意味深长，头皮一麻，这么丢人的事，怎么落到她头上了。真该让那两兄妹自己来收场。

　　陆长风看了一圈，“除了银子和古董，还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应该没有了吧。”明珠硬着头皮道。

　　陆长风看着目光躲躲闪闪的明珠，心里的疑问都得了解释。他立起身，拍了拍手上看不见的灰，对明珠道：“借一步说话吧。”

　　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模样，明珠莫名就确信他看出端倪了。

　　陆长风命他的下属在库房处候着，他跟着明珠出了库房所在院子，毕竟男女有别，明珠引着他到了一处无人的抄手回廊处，清风朗日下，两人相距三步说话。

　　陆长风不开口，负手看着明珠。

　　明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心想这人明明是个俊朗的相貌，怎的气质这般骇人？

　　“咳！陆大人，这个丢银子的事情，我居后宅，也不是很清楚。”明珠顶着陆长风那似乎已经洞悉一切的目光，硬着头皮道：“但是，说不定其中也有误会，毕竟侯府人多，有的事也讲不清楚。陆大人且慢些将此案定论，待我先查一番，再给大人回复。”

　　明珠说完就盯着陆长风，陆长风也不回避。

　　两人相望半晌，好像较上了劲，谁也不先移开目光。

　　明珠袖中的手早已捏成一团，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想投降时，陆长风悠悠开口，却说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

　　“望京候在京中素来名声上佳，谢姑娘可不要坠了他名头才好。”

　　明珠先是一愣，而后联想到，这人莫不是说她那天晚上抱住他腿让他做她夫婿的事吧？这事是她不矜持了些，他这是秋后算账，含沙射影地在讽刺她不守妇道呢！

　　明珠先是脸一烫，随即就怒了。

　　今儿这事也不是她的错，她委曲求全个什么劲儿？谢府名声与她何干，反正她都已经是恶名在外了。还被人因为这事拿捏，明珠素来受不得委屈，当下就笑盈盈道：“这案子该怎样办就怎样办吧！既然陆大人已经勘查了现场，怒我姑娘家不太方便作陪，大人就请便吧。”

　　明珠说完转身就要走，刚走一步就感觉衣服被人拉住了，扭头一看，陆长风不知是何时跟过来，手正扯着她的袖袍。

　　陆长风面露疑惑，“是你言而无信，怎么还冲我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