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风雨红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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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荣立刻拦住他：“解开麟，你干什么！”
“有人要害听礼，快离开这里！”解开麟死死抓住长听礼的手，他额头青筋暴起，一双浓眉怒目紧盯着杜荣，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花来。
“谁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皇城！再说听礼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以你的本事还能出得了事吗！”杜荣将信将疑，坚决拦住解开麟。
“你真是太天真了！”解开麟不再解释，死死的看着长听礼：“听礼，你跟不跟我走。”
解开麟胸膛不住的起伏，汗水已经把鬓角完全沾湿了，顺着高挺的鼻梁淌下来。
长听礼犹豫的看着两人，最终点了点头，杜荣无法只得紧紧跟着他们。
解开麟二话不说拉起长听礼奔向出口的连廊。
他们刚刚到连廊，长听礼顿觉身后有阴风袭来，他登时甩开解开麟一个漂亮的翻身躲过暗掌。
“谁！竟敢在皇城作乱！还不快快受死！”
解开麟背靠着长听礼，眼睛紧盯着四周躬身防备厉声喝道。
只见斜上方闪过一道寒光，黑衣人便迅速的钻过房梁，长听礼凌厉的夹住飞来的暗器：“追！”
解开麟着急的一把拉住他：“别追了！先离开这里！”
就在长听礼三人刚窜下楼梯，只听见房间里伴随着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女人尖利的叫声就传出来：“啊！！杀人啦！快来人哪！李公子杀人啦！”
紧接着就是一声爆喝，三个人立刻愣住了，这粗哑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李翰。
一个女嬷嬷捂着脸惊慌失措的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叫喊，引得很多人出来围观。等长听礼再次在人群中寻找黑衣人，他们却不见了踪影。
长听礼一个翻身越过栏杆，推开拥挤喧哗的众人往出事的房间挤过去。
门口熙熙攘攘围了一众看客，解开麟走在前面一一推开这些看热闹的人。
“这不是中郎将李翎家的公子李翰吗，他居然杀人了。”
“谁知道啊，看样子应该是喝上头了，死的那个不就是那个唱曲儿的红牌儿‘棠华’。”
“李翎在咱们皇城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啊。”
“那么漂亮一姑娘，可惜了…”
……一众人对着屋子里指手画脚，各说各的，长听礼一把推开他们冲进屋里：这不可能…李翰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不糊涂，里面的人肯定不是李翰！
他一面推开众人，一面内心祈祷千万不要出现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当他走到人群的最前排，看到眼前蹲着的熟悉身影，长听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屋子里半蹲着的身影他肯定不会认错，赫然就是李翰。
长听礼不由得后退了半步，险些站不稳。解开麟和杜荣立刻相互配合着轰开众人，把门紧紧关上。
地上的女人脸色发青，一边脸高高的鼓起来，显然是被粗暴的打了，细白的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已经没气了。血色的精致琵琶歪倒在一边，弦大都崩开，依依不舍的牵在女人细嫩的手心里。
桌子被打翻，碎碗碎盘子连带着汤汤水水弄一地，桌角还滚落着点心，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酒味。
李翰捂着脸坐在地上，发髻松散着，神智像是有些不清，他不住的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长听礼看见这一幕就来气，他一把捞起瘫坐在地上的李翰，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直打得李翰半边脸顿时红肿起来：“李翰！你给我清醒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翰抬起半掩的眼皮，定定地看着长听礼，眼神稍稍清明了一些。忽而他半跪在地上，一个虎背熊腰的半大男孩子把头埋在长听礼的胸前，抓住那细瘦的胳膊，眉毛一皱，嘴巴咧开，呜呜的哭了起来。
“听礼…怎么办啊…我杀人了,怎么办啊…我才十五岁，我还不想死啊。”
解开麟一把拉起像一滩烂泥一样的李翰，钳制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哥几个都在，你好好想清楚，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长听礼慢慢的拉开解开麟，笔直的站着，眼神清明而又凌厉：“铁刀，你好好的把事情说明白，让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先才好帮你。”
“人如果不是你杀的，这很好办，交给刑部就好。可是…要是有人清楚的看见你杀了人，你也知道咱们大齐的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皇亲和庶民同罪。”
长听礼话刚说完，就看见李翰的肩膀明显哆嗦了一下。
李翰的眼睛有些闪躲，但是他看了看笔直站着的长听礼，狠了狠心闭着眼睛，头一偏重重地吸了口气：“我…酒喝多了，做了混账事。”
李翰说完睁开眼微微抬起头，又赶紧底下来：“我…看她唱了几支歌，便劝她喝酒…这娘儿们软硬不吃，我有些生气，我当时也是酒喝多了,伸手打了她一巴掌，她偏要反抗我…后来，后来等我清醒过来，就这样了。”
刚说完，他眼珠子就红了。李翰哭的一脸悲戚，半大的少年一把抓住长听礼地胳膊不停的抖动，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该说地我都说了，真的…听礼…只有你能救我了…皇上这么宠你，他肯定听你的…你…你帮我说几句话，求求情，说不定就能放过我…听礼…”
长听礼慢慢拨掉他的手，缓缓地坐在凳子上，内心翻覆不止。李翰…李翰怎么会杀人，他现在也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
“你们…咱们还是兄弟不…快帮我想想办法啊…我爹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
李翰转身抓住解开麟，一脸期待：“大力，你家是三代老臣，解爷爷更是开国功臣…解奶奶是大长公主，一定可以帮我求情的…大力！…”
解开麟垂下眼帘，默默道：“我爷爷…已经辞官了，在皇城养病。奶奶她一个妇道人家，是不能参政的，我爹远在雁门关也只是一个副将…说实在的，在皇上面前说不上什么话。”
皇城里的子弟大多娇惯，虽说蛮横，会把杀人天天挂在嘴边，但是基本都是孩子脾性，没有太多恶意，也就逞个嘴舌之利。就算是征战沙场杀人如麻的解老太爷，也尽量不会让解开麟看到血腥的场面。
真正动手杀人的事情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那么遥远，遥远得如同楼下说书人嘴里的故事一般。
杜荣抱着胳膊，静静的看着这狼藉一片，解开麟坐在凳子上，双拳紧握捧着头，长听礼眉头紧皱，几个人俱是闷声不语。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长听礼几人立刻向门口看去。
庞景庄慌慌张张的看着屋子里混乱的场景，瞪着眼睛半天说不出来话：
“我…我听见他们都在叫嚷三楼‘宝贵厅’里的中郎将之子杀人了…还以为是谣言，没…没想到是真的。”
庞景庄看见沉默的几个人，急得直跺脚：“官兵就要来了，你们怎么还在愣着。”
他着急的来来回回在屋子足足徘徊了五次，才试探着道：“要不…趁着天黑，咱们送铁刀出城吧。”
长听礼看着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的庞景庄，才沉声道：“送出城…送出城放在哪里？荒郊野外就不会出什么事么，铁刀怎么吃怎么住。”
“我家在城外有个避暑山庄，每到伏天我娘都会带着我们过去，没几人知道，要不送他过去避避风头，等我们求了情再放他出来不就行了。”庞景庄提议道。
解开麟皱着眉摇摇头：“刑部的官兵可不傻，人命的官司会就算是皇亲也会被排查，更何况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我们几个形影不离，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的，放在那里就等于告诉了他们铁刀的去向。”
“那…那就在这里等死吗？”庞景庄焦急的道。
站在屋子里很久没有说话的杜荣沉声道：“有罪潜逃罪加一等，这样无异于在害他。就算是逃了又能怎么样，铁刀难道要过一辈子暗无天日的生活吗？”
“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你说怎么办！”庞景庄已经有些生气了，甩开扇子不住的给自己扇风。
杜荣扫视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少年，平静的道：“就这样不动，等官兵来。”
李翰一听火爆脾气就上来，一把抓住杜荣的衣领高高揪起来，恶狠狠的道:“二荣子，我知道你看我不爽很久了，我可告诉你，你现在给我落井下石，小爷我打好你！”
杜荣垂着眼皮淡淡的道：“你大可以这么做，你要是这么做了，只会让你多一项罪名，并不会救你。”
解开麟拉开两个人劝解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铁刀你也是，这暴脾气早该改一改了，先听听杜荣怎么说吧。”
李翰甩开杜荣，重重地‘哼’了一声，坐回到凳子上去。
杜荣斜睨了他一眼，整了整衣领：“现在铁刀杀人的事情虽然已经传出去了，但是，大家别忘了，审理案子的可是刑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风雨红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