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杆的风情》空的尘

1、 第001章：嫁给他行吗？

　　轻柔的音乐，伴着甜美而优雅的歌声，回荡在大厅中，休闲茶吧里坐着几位谈笑风生的男男女女，时不时的发出愉悦的笑声。
　　欧天烨静静的窝在角落，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们，桌前摆满了好些空酒瓶，可他并没有一丝的醉意。
　　一张张高档的球桌整齐的摆放在大厅中，每一个明亮的光罩灯，恰好的照亮下面的球桌，球与球之间发出的清脆撞击声，似乎是天籁之音，敲打着欧天烨的心房。他十分喜欢这样的感觉，可他并不愿意自己亲自去体会。
　　才十九岁的他，却比同龄人多了一分成熟和历练，乌黑的长发十分的飘逸，剑眉炯目，满脸的疲倦却掩盖不了清秀的脸庞和与身具来的气质，目光中透露出的深邃和悠远，忍不住让人产生想了解和接近他的念头。
　　这五年来台球几乎成了他生命中的全部，甚至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梦到自己在练习，不断的练习。直到去年才被怪物般的老头给送出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虽然回到了记忆中的城市，可老头给的联系人失去了踪迹，他只能流落街头差点成了乞丐。
　　他还清楚的记得老头临行前的话：“不许利用台球赌博，不许轻易显示台球技艺，不许向任何人说起我。如果发现你违反的话，那么我将永远不认你，也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虽然他在心底里恨不得杀了他，但老头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五年来，虽然遭受着地狱般的训练，可毕竟除了过世的奶奶之外，他是唯一对自己最亲的人了。
　　蒋氏台球馆，新密市的三大台球馆之一，坐落在繁华的闹市中心，营业面积超过4000多平方米。整个台球馆分成五个区域，一层和二层有四个区域，分别为：A-D区，A和B是普通顾客打球的区域，在一层，一共放置了40张九球台和40张斯诺克球台。C和D是普通会员区，在二层，一共放置了20张九球台和30张斯诺克台。
　　在设计上面十分的细节和高档，每个区域都用厚实钢化玻璃隔开。而且都各自配备了休闲茶吧和音乐人，以及液晶大屏幕，用来播放精彩的台球赛事和一些比赛的录象。这些设施让前来这里打球的顾客能一边打球，一边聊天，真正体会到打球的乐趣。
　　三层除了会议室之外就是E区了，这是高级会员打球的地方，和其他区域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公共大厅，5张九球台和5张斯诺克球台都是用每个雅间隔开。里面除了配备非常齐全的设置之外，并且都配有一名服务生来服务。
　　这是他回到新密市唯一觉得有去处的地方，当初自己身上的钱因为找工作而花费得所剩无几，快要走投无路了，本来想违背老头的话，去打一场球，赢点生活费再打算以后的日子。
　　当时蒋氏台球馆正有一场台球对抗比赛，双方都是平时街头的地痞流氓，估计是为了女人而在台球馆里大打出手，最后双方约定以球决定胜负。虽然看起来十分的荒唐，可双方为了不丢面子，都叫了球手来拼，以标准的7局4胜制来决定，女人的最后归属。
　　天无绝人之路，虽然老头规定不允许利用台球赌博，可没有规定看比赛猜输赢啊。
　　天烨根据自己的眼力判断，押中了胜利方，赚到了生平第一笔钱，虽然来得不是很光彩。
　　之后，天烨认为这里就是他的天福之地，在旁边租了一间小屋，白天睡觉，晚上无聊的时候，来台球馆坐坐，碰到有赌局，也押上几把，生活费倒是一点都不发愁，可人活得十分的颓废。
　　半年多了，除了钱没有增加多少，台球馆的人倒是都认识了，加上帅气的外表，也博得了美女们的眉眼和电波。
　　“天烨，怎么又是一个人喝啊？”这时管理这几张球桌的小领班伟成汉，绰号：大憨，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难道你坐下来陪我喝一杯吗？”他懒散的回答道。
　　“别逗了，没见到我还在当班吗，要不十点钟我交接班之后，来陪你？”大憨笑道。
　　“现在才几点啊，我可没那么多钱付酒费，每次这里猜局赢的钱还不是都还给了你们，要不把我押在这里？”
　　“呵呵，怎么说这些话呢，只要你每天晚上都来捧场就可以了，今天你的消费都算我头上好了。”大憨捶了他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哦！”天烨笑了笑，立刻又让服务员拿来三瓶，并指了指大憨。
　　服务员点了点头，递过清单，大憨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时那边的球桌旁估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几个年轻人又在吵吵闹闹的，大憨抱歉了一下，跑过去处理了。
　　天烨拿起酒瓶，放在眼前，看着啤酒泡正一个个的往上冒，这时他想起自己的人生，或许和这瓶啤酒一样，一旦气泡全都没了，那么也就失去了应有的味道。而自己的生命如果就这样平淡的被时间划过，到最后一无所用的死去，那么和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有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他仿佛看到了奶奶慈祥的脸庞，银霜满额，梯田般的皱纹早就爬满了那张苍老的脸庞。最让人记忆深刻的却是那双眼睛，居然还是那么有神，没有一丝老人的颓废和沮丧感。
　　他又记起了，八岁那年被奶奶从隐世寺接回来时的情景。
　　当他跨进那间几乎家徒四壁的小屋时，天地的差别让天烨有点愣了，根本没想到，奶奶就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准确的说，这应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房子，屋顶几乎没有了瓦片，只有几张薄薄的塑料薄膜遮挡着雨水的侵袭，而对于太阳的肆虐，那根本没有任何抵挡能力。
　　墙壁并不是想象中的水泥或者砖头砌成，而是稻草混合着当地产的粘土堆积而成的，由于进行了适当的烘烤，所以还能承受着房梁的压迫。
　　一张缺角的破桌，角落上胡乱摆放的几张板凳，加上用石头和木版架成的所谓的木床，就是奶奶所有的家当。
　　“奶奶，这是我们的家吗？”天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天烨，这是我们的家。”奶奶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或许她不是为有这样一个贫穷的家而伤心，而是没有给孙子一个象样的家而流泪。
　　“可是，在寺院里的时候，你告诉我不是这样的！”天烨迈进小屋的一条腿，不由自主的退了出来。
　　“奶奶骗了你，怕你觉得奶奶穷，不愿意跟奶奶一起过。所以……”
　　“可是你每次来都带那么多好吃的给我，这些钱……”天烨反问道。
　　“傻孩子，都是奶奶干农活赚的啊，奶奶那么大把年纪了，都习惯住这样的房子了。你可不一样，正在长身体。”奶奶的话开始哽咽。
　　天烨回身看着眼前这个疲惫而坚强的老人，用尽全身的力量大声叫着奶奶，扑进了她的怀里，失身痛哭起来。
　　夕阳下，两个柔弱的身影坐在门槛上，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奶奶，天烨不读书了，天烨要去赚钱，不要奶奶出去干活了。”天烨抬起头，用那稚嫩的声音说道。
　　“傻瓜，这怎么可以呢，奶奶这几年积攒了不少钱，就是想让你去上学，要知道没有文化，没有知识是没有本事赚到钱的。难道你要和奶奶一样，一辈子都在这里呆着？”奶奶抚干他的泪水，慈祥的说道。
　　“现在不是方丈帮我交学费了吗，奶奶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那你的生活费呢，住宿费呢，要知道离我们最近的小学，最起码有三十多公里路。奶奶身体不行了，不能每天接送你，只能把你寄托在学校。”
　　“奶奶，我不是还有爸爸妈妈吗，你说过，我一回来，他们就来看我的，生活费和住宿费，可以叫爸爸妈妈付啊！”天烨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的事情。
　　当奶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暗叫不好，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也是她五年来缠绕在内心的结。
　　奶奶一把把他搂进了怀里，似乎生怕失去他一样，紧紧的抱着，半响不说话。
　　“天烨，奶奶告诉你一件事，不过先说好，听完之后，自己做决定。你已经八岁了，在我们这里，都开始跟着长辈下地干活了。”
　　天烨懂事的点了点头，看着奶奶。
　　原来，天烨并不是奶奶的亲孙子，和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在七年前的一个早晨，奶奶在去干活的路上捡到一个正嗷嗷大哭的婴儿，襁褓里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还有一张写着：欧天烨，以及出生年月的小纸条。
　　由于村子比较贫穷，所以奶奶不认为是亲生父母养不起而丢弃掉的，加上这条路是村里唯一通向外面的公路，那么奶奶以为这小孩肯定有某些疾病或者缺陷，才被狠心的爹娘丢弃。
　　不过让她奇怪的是，当她抱起天烨的时候，这小家伙居然不哭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陌生的脸。
　　奶奶立刻被天烨那可爱的样子所逗乐了，在路上等了半天时间，直到天烨饿了哇哇大哭起来，才抱回了家。
　　由于家里只有她一个老太婆，所以基本上没有收入来源，只有煮了一点稀粥喂他。说来奇怪，天烨居然吃得津津有味，第一顿就喝光了一小碗。
　　当奶奶打开襁褓，检查了天烨的全身，让她感到更意外的是，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的缺陷或者外在的疾病，白白胖胖的，而且居然是个男孩子。
　　经过了几天的照顾，天烨能哭能笑，对奶奶说的话，也似懂非懂，在生理方面也看不出有任何疾病的征兆。
　　虽然家贫如洗，但对于这个意外的收获，奶奶简直比捡到大元宝还高兴，孤单大半辈子的她，终于也有了一个能陪伴她的人，尽管天烨只是一个只有一岁多婴幼儿。
　　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奶奶把全部的心血都用在照顾他的身上，加上村民都对奶奶拣到这样一个健康可爱的小男孩，表示十分的高兴。
　　所以平时，也时不时的接济奶奶，一起照顾天烨。
　　后来有一年遭受到罕见的雷电冰雹灾害，奶奶所在的村庄也被波及到，庄稼几乎没有收成，她实在不忍心看到天烨天天挨饿，经过打听，才把天烨送到了隐世寺寄养，原本是想他出家的，可是方丈却不知道为什么不肯，只好答应成为寺院里一个唯一俗家弟子。
　　当天烨听完奶奶的话之后，他立刻惊呆了，比刚才进屋时的表情更加可怕。
　　“原来，我是个弃婴，这里并不是我的家，五年中在寺院里做的梦都是假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天烨的内心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一般，立刻停止了跳动。
　　“原来我一无所有，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唯一的奶奶也不是亲的。为什么？”天烨痛苦的看着奶奶。
　　“孩子，别怪奶奶，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可奶奶有私心，舍不得你离开。现在你既然问出来了，我想再隐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奶奶似乎又苍老了十年。
　　“奶奶，我……。”天烨面对白发苍苍的奶奶，无言了。
　　“如果你想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亲，奶奶不会阻拦，只是你还太小，何况也没有你父母亲的任何信息。”奶奶心疼的说道。
　　“奶奶，我其实想说的是，要和奶奶一起生活，虽然他们生育了我，可是把我丢弃了，等于杀害了我一次，天烨的生命在被奶奶抱起之前就已经死了。而您给我的第二次，正快乐的生活着。”天烨居然说出了一个就连成年人都无法轻易回答的答案。
　　奶奶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家伙，泪水忍不住的奔涌而出，刹那间，这七年来所有的辛苦都烟消云散。
　　“天烨，真是难为你了，没想到，你的心胸比奶奶还宽广，如果让你父母亲知道，你是如此的懂事和知情，他们肯定后悔把你丢弃掉。”奶奶苍老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又一次紧紧的抱着他。因为她知道，从现在开始，天烨已经把她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了。
　　回想起这一切，天烨丝毫对奶奶的思念越发强烈，可现在的他却如此的颓废，就连基本生活都无法自理，还那里谈得上让奶奶过上好日子。
　　就算她老人家还在世，没有被五年前的那场事故给病死，也要被他现在的无志，无能给气死。
　　想到这里，天烨仰头一口气把这瓶啤酒灌进了肚子，似乎想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阿烨，你又在喝闷酒了。”这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事，兰姐，只是刚才大憨说晚上请客，所以多喝了几杯，呵呵！”天烨不用就知道是谁了，只好尴尬的掩饰了一下。
　　兰姐全名叫：季兰，是蒋氏台球馆的三大美女之一，也是四大领班之一。虽然只有二十出头点，可为人和蔼，人缘极好，加上人漂亮，台球技术高超，所以很受顾客的欢迎。
　　“就你这点本事也想骗我，前几天我托人帮你介绍的工作，你去应聘了没有？虽然薪水是少了点，可活不多，而且不需要整天在外面跑，我觉得比较适合你。”季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呵呵，我忘记了，不过还是感谢兰姐对我的关心。”天烨又恢复了浪荡的模样。
　　“你居然没去，真的气死我了，那可是我请了人家一顿饭才问来的。”季兰一听，差点气晕过去。
　　“不好意思哦，兰姐别生气了，要不我给你捶捶背，看您老这些天也挺累的。”天烨嬉皮笑脸的说道。
　　“移开你的猪爪，看我下次还帮你不。”季兰已经习惯了这家伙的嬉皮笑脸，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身体却没有动。
　　天烨连忙调整好位置，卖力的帮季兰捏拿起来。
　　“这小子，虽然看上去不学无术，可这手按摩的技术却十分的不错，就算市里的几家高级按摩师，估计也只有这样的水平。唉，为什么在这家伙面前，总是能让他嬉皮笑脸的。”季兰想着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的脸上飞起一道红霞。
　　其实天烨也知道，台球馆里的几个大美女，兰姐最好说话，虽然对别人也是这样，可没有人敢这样碰她的身体，更不用说按摩了。
　　所以在天烨的眼里，兰姐仿佛就象自己的姐姐一般，有时候就算打骂自己也乐呵呵的陪笑着。
　　“我说怎么找不到人了，原来和天烨在这里享受呢，”这时一个泼辣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天烨暗叫不好，在台球馆里他最怕的两个人之一的来了。
　　“阿纤，你说什么呢，只是刚才让天烨帮忙抓了几下背而已，不是这几天生意忙，身体挺酸的吗。”季兰连忙站起身，招呼着王纤坐下。
　　王纤，平时也叫纤姐，来台球馆三年了，是蒋氏台球馆的三大美女之一，也是四大领班之一。台球技术三个女孩子当中最强的一个，不过平时十分的严肃，做事十分的果断，在处理事情方面有着很强的个性特点，老板十分欣赏她。
　　“你倒挺会享受的，我们可都累坏了。”王纤还是故意板着脸。
　　“那能啊，对了，你昨天晚上也不是说很累吗，正好天烨在，叫他也帮你按摩一下。”季兰不由分说的按住了她，并使了个眼色给天烨。
　　王纤装作挣扎了几下，也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起这特殊的待遇来。
　　不过天烨可就苦了，这按摩可是个吃力活，何况眼前的几位都曾经深刻的享受过他手艺的人，要是偷懒是很容易被人家发觉。
　　“看在你那么卖力的份上，晚上你的消费我请客了。”王纤享受完之后，慷慨的说道。
　　“啊，可是刚才大憨说他请客了，我看是不是算到下次。”天烨痛苦的问道。
　　“哦，那算了，这次可是我要请你，你没答应，那下次再说了。”王纤狡诈的说道。
　　看着她们满足的离开，天烨有点想自杀的感觉，难得王纤请客，居然就这样没了。
　　“阿兰，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小子？”王纤低声的问道。
　　“阿纤你乱说什么啊，就那小子，要钱没钱，要人品没人品，嫁给他的话，不是被饿死就是被气死。”季兰狡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