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回》某月

10、10

　　林森森觉得那些可怖的回忆，叫嚣着拥了进来。

　　他觉得姗姐的手在发抖，他觉得为了她自己似乎应该点头，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但是他还是哭了，迈着头，用足以应全场安静下来的声音，大吼着，叫嚷着，不甘着。

　　“——我不要！！！！！！！！”

　　李少爷笑得很甜美，很动人。但一瞬间之后，笑容消失了。

　　“我想让你知道，顺便也让整个店的人知道——抗拒我，会是什么下场。”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明明轮廓是那么柔和，但林森森还是如此害怕，他的身体填埋了无法承受的痛苦和恐惧。

　　李少爷一脚踹掉了林森森坐着的椅子，林森森毫无防备地跌倒在地上，在身体感受到结实的大地之前，被一脚狠狠地踹在肚子上。

　　林森森没有忍住，惨叫了一声。

　　李少爷脸色还是冷着，一脚踏在林森森的假发上，只因为脚上沾了血而皱了皱眉头。“老板娘，你说——明明提供任何服务的你们店，会培养出这样错误的店员，该怎么办呢？”

　　姗姐抚了抚自己的耳缀，稳稳心神。“李少爷，不好意思……这个小姐是新来的，还不懂事，麻烦您高抬贵手，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罚她……”

　　“罚？”林森森感觉那只穿着高级皮鞋的脚踏在自己的脑袋上的力道重了一些，踩在本来就已经重伤的伤口上，血流进了眼睛。“既要要罚，那就不麻烦老板娘了，还是让我亲自来吧？”

　　一刀子扎在林森森的手上，林森森忍住没有叫。

　　刀子碰到骨头的那种，金属碰到硬的东西发出的声音，林森森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掉。

　　“这只是一个教训，你们老板欠我们太多了。”姗姐注意到李少爷有所暗示，他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姗姐本准备开口：这个时候也只能保店不保人了，可还没有说话，就被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

　　“麻烦，谁的帐谁结对吧，不必这么为难我们的员工吧。何况别人还是靠脸蛋吃饭的。”

　　林森森觉得脑袋要散架了，但还是听见姗姐如释重负的声音，她在叫那个刚刚进来的男人，那个叫全场嘈杂都闭嘴了的男人。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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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沐，早点睡了吧，现在都不早了？”

　　沐沐床隔壁的姐姐唤她，她是真心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孩子。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是她哥哥还没有回来，沐沐笑得少了，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耷拉着脑袋。

　　“我哥哥他……他……”

　　“没有哥哥睡不着吗？”这个邻床的姐姐叫周馨，有着温柔的眼眸。她笑着想要把沐沐引诱过来。

　　“没有哥哥不能睡的话，今天就过来和姐姐一起睡吧。等哥哥回来了，我会和他解释的。好不好？姐姐明天还可以给你拿糖糖，分给哥哥一起吃好不好？”

　　沐沐望了望夜空，摇头。

　　“不是喔，姐姐。”

　　周馨疑惑，“不是什么？沐沐？”

　　“不是缺了哥哥睡不着……哥哥他晚上总是一个人抬头看星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会因为腿痛而整夜整夜睡不着。沐沐……沐沐希望成为他的希望，沐沐希望哥哥能够一倒下就睡着，连睡着的时候也是在笑喔。”

　　“所以，要等到哥哥回来了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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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森森血模糊双眼，看不清这个听着声音在笑的，姗姐的“老板”。

　　不过，头上的力道倒是收敛了很多，这样林森森悄悄松了口气：再这样踩下去，恐怕假发经受不住，自己也会昏迷过去的。

　　李少爷冷漠的声音和那边传来温暖到心脏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陶大老板，生意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回来呢？”

　　陶玺眯了眯眼睛。把嘟着嘴巴含着泡泡糖的砝客拉到身边，奖励似的摸摸她的脑袋，被她很不耐烦地甩开。“——没有办法，听我们店里的小猫咪说，有一只野狗在这里撒野。其实是什么狗我无所谓啦，不过——”

　　陶玺舔了舔嘴皮。“不过，我最喜欢喝狗肉汤啦。”

　　林森森感觉到李少爷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接着，拔出了还插在自己手里的小刀。林森森一声闷哼，听见姗姐替自己疼得“嘶”了一声。

　　“陶老板，没有必要为这么一个小员工坏了大局吧？不过我承认，这小妞在这里再做下去，没准会变成头牌呢！”下一秒，连着林森森的假发把他扯了起来，林森森庆幸他也扯到了真的本来就比较长的头发，不然自己肯定不会应声而起的。

　　感觉到一只漂亮的手的轮廓在自己肚皮上面游走。林森森忍下想吐的感觉，僵起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就是这样做了。就像人被人戳眼睛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这是他自己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吧。

　　“嘁嘁。老板，你来看看这皮肤……白得像象牙玉一样！”把轻飘飘的衣服抬起来了一点，让全场都来欣赏林森森那毫无缀肉，但淡薄得过分的腰肢。

　　“呵呵。”陶玺还是笑。

　　“李玉风，没有必要再在这里装了。你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每天到我们店里不就是想找事情来砸我们的牌吗？上次只是把酒砸到服务员头上，这次你准备杀人？”

　　李少爷冷着没有说话。

　　“我可以告诉你。你在外面准备的那一帮人马已经被我的手下干掉了。不要以为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就不懂得保护自己，OK？想通过闹事这种手段害我们关门，你和你老爹都还需要磨练个几十年呢。”陶玺还是一样淡风清云的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主意是什么？”李少爷把手从林森森肚皮上拿下来。小刀戏谑地勾住林森森的脸蛋。“你们的店，说得再富丽堂皇还是鸡店鸭店，只要我在这里杀了人……引来了警察，不是被封了，恐怕也要停业两三个星期吧？”

　　姗姐骂了句。

　　“贱人。”

　　林森森觉得那一下子的皱眉，也许没有人看见。不过他觉得他就是看见了，从开始就笑着的陶老板小小地烦恼了一下。

　　“李少爷，没有必要事情做得这么绝吧？相信马上就要大学毕业的你不被同学指指点点喔。”陶玺用手摸摸下巴，笑得像狐狸，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惶。“而且要想从我陶玺的人际关系网下从警察局里逃出来，恐怕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

　　李玉风无所谓地垂了垂肩膀。“所以我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这可要看陶老板识不识象了……要是你肯答应，那我李玉风不但当门道歉，以前的事情也就不追究了，好不好？”

　　陶玺笑着，没有回答。

　　林森森头好痛，好痛。他现在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若不是后面的李玉风用胳膊把自己架着，恐怕连站起来都是问题。但是他现在清晰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许是这唯一的想法让他一直坚持着。

　　他注意到，每次李玉风说话的时候，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语气更坚定，所以开口的时候都会用力地扯一扯自己的假发，而相对的，所以当他口气一顿一句话说话开始呼吸的时候，手就会下意识地放松。

　　林森森屏息等待着。

　　“既然陶老板这么不懂事，那我也……”

　　是时候了！

　　林森森挣脱掉李玉风，深吸一口气，趁他还来不及反应，张开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