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姬重生之芜颜泪》小旋旋

6、梦寐萦绕

　　斜阳残红，将院中染得如同血色一般的红彤。一样幽静的屋子，如同死寂，使得屋内隐在昏暗中的月白影子格外的清冷。

　　我朝窗里探头，花已经栽好了，却没有勇气唤他出来。他似乎感觉到我的鬼鬼祟祟，摇着轮椅缓缓滑动转身，从隐蔽的暗处渐渐地浮现出来，月色浸染似的白极为刺眼，我细眯着眼从袍边一直往上看，一束黑发衬托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虽然面带憔悴，也不难瞧出他的面容是极为俊逸的，阴柔的美又带着几丝邪气，只是这邪气被病容所掩盖。在我看来，他的美丝毫不亚与大少爷的儒雅之风。只是心中奇道，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怎会这么冰冷呢？难道就因为他的腿？

　　“你走吧！”他平淡的道，我心下暗肘，怎么没有想象中的责罚我呢？转念一想，这不是最好的吗？难道真让他打我一顿出气啊？

　　“谢谢二少爷。”我笑咪咪地道，双手还趴在窗棂上。他的眼瞟过我的手，虽只是淡淡地一眼，我却猛地抽手，那一波幽光如同利箭射来。看来还是少惹他为妙，我悻悻然地转身离开。

　　慕尘看着那一片曾经嫣然的花儿如今成残败凋零之势，不免心中闪过不舍。心痛也是枉然，如同他曾经逝去的种种。凋谢就凋谢吧！回头，他继续看着桌上的那副丹青，上面的女子只有轮廓，面上却是空白一片，为何他迟迟不肯下笔，将她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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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拂过，荧荧灯火映着斑驳泪痕。

　　膝下一片冰凉，却不及我心中的半点痛楚。横陈在祭堂中的棺木，那里，是我又敬又怕的爹爹啊！犹记得大前天，他还因我背不出一篇文章而狠狠打了我的手心。可如今，我们却是天各一方，他只能躺在冰冷的木头里。

　　泪又一次滑落，手机械式地拿起黄纸点燃，看着火焰升起再灭尽，我的心里也变得凄凉悲切。

　　“二弟，别再哭了，爹看到了又要骂你了。”身旁的大哥不似我这么没用，只知道哭哭啼啼，像个女人似的，我赶紧抹了抹泪。

　　回头看到大哥紧蹙的眉峰和脸上的坚毅之色，我的心里又是一阵自责，大哥多么坚强啊！爹爹去了，以后偌大的一个家全靠大哥一人了，他才十四岁啊！能撑得起来吗？

　　身后传来细啐的脚步声，我知道是三弟和四弟来了。可我还不想走，只想多陪陪爹爹，他明天就要上路了啊！我不想走……

　　果然，三弟四弟是来换我们守孝的，他们这一说我才发觉，腿早已麻痹，根本站不起来了。我们两个相互掺扶着站了起来，为了撑起明天，不得不保重身体了。

　　夜凉如水，四周一片幽静，我们牵着手，心里苍凉却被手中相握的温度所暖。

　　“大哥，以后我会帮你的。”

　　“好弟弟。”大哥有些激动地加了手劲。

　　“树倒湖狲散，这慕府还有几天活头啊？”大哥又有些忧郁地抬头望月。

　　“放心吧哥，总能想到办法的。”我尽可能地笑，他回头看我，许久也开怀地点头。

　　前边是一片竹林，今夜风不大，竹叶儿却被筛的细碎地响。我有些惊异地朝里看，隐约中有一道白影。

　　手上传来一阵紧，我奇怪地看大哥，发现他脸色严峻，指了指竹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这才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谈话声。

　　“月琴，我们今夜就走。”月琴，我的心里一紧，那是娘亲的名字。难道……我冲动地往前迈了一步，却被大哥扯了回来，示意我往下听。

　　“要带走慕尘吗？”

　　“不用，他不会跟我们走的，你以为他知晓后还会认你这个娘？”

　　“可是……”

　　“没有可是，叫你走就走，不要婆婆妈妈，马车都备好了，你只管回去将你的细软收拾干净了，一个字儿都不要给慕府留，知道吗？”

　　“嗯”

　　听到这儿，我才发现两人相握的手在不知不觉间已松了开来。大哥低声说：“你守在这里，千万不要放走他们，我去叫人。”

　　我回头看他，他的表情很复杂，我的心头一刺，他这是不相信我么？我重重地点头。他这才深看我一眼，以飞快的速度消失在黑暗中。

　　“大哥……你轻一点……”什么？我的心跳停止了，大哥……舅舅……呵呵……我突然间有些眩晕，他们这不是□□么？亲兄妹……我的身子在颤，耳边听着他们靡乱的声音，我疯狂了，大叫一声冲了进去。

　　“谁？”里面的人一惊，迅速地从另一个出口冲了出来。而我大脑一片空白，像疯子一样往竹缝中钻，脸上、身上到处刺痛，我却没有感觉，身体上的痛哪及心里的半点痛？等我挤进去时，人已不见踪影了。我恍神，匆匆追了出来，只看到两个相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死命地追了上去。

　　慕府瞬间一片灯火交错，嘈杂的脚步声朝我冲了过来。远远地，大哥喊：“二弟，他们人呢？”

　　我只顾疯狂地冲过他们，只听后面一声令：“追！”凌乱的脚步声响彻整个夜空。

　　“在那里！”有人发现了，我们跟着跑，马车疯狂地横冲直撞，在我眼前留下滚滚浓烟。

　　“你们去哪边，分头追！”

　　两般的人马终于夹击了，将他们围在了中间，我冲上前去，狠狠地挡在前面，我要看清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帘子被掀开了，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慌乱，看着我，有心痛和抱歉的表情流露。而那个男人，慕府的管家，我亲爱的舅舅正满面怒色地瞪视着我，大呵一声：“让开，再不让开我就辗死你。”

　　呵……我眼里带笑，展开双臂，这一刻，我发现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了，心如死灰，但求一死，如果你们真想辗过去就辗吧！我闭上眼，等待着……在一声驾和几声尖叫声中，疼痛如期而至，我狠狠地被抛起，然后落下，接着在马儿“嘶嘶”的狂叫声中，我的下半身犹如火炙似的疼。

　　我缓缓睁开眼，天依旧是黑沉沉的，周围却是亮如白昼。有眼睛对上了我，我的心亮了，对着他微微嚅动着嘴唇，他却只看了我一眼，转回头，怒气冲冲地喊：“追！”

　　周边的影子像风般从眼前逝过，我闭上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周身很轻，我想可以永远这样躺下去，也不失为一件幸事。那就来吧……呵呵……眼角有泪滑落。

　　又是这样一个梦，慕尘轻轻地靠坐起来，手指拭着眼角的泪痕，回忆着，这是自己第几次重复着这个梦？第几次为梦而流泪？他抬头望了望窗口，那里，有月儿清淡的光芒洒进屋里，而他，却正好隐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