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偏执少年一张好人卡》积玉流光

21、心动39%

　　期末考试进行了一周，宁悠悠所在的人文学院考试开始的最早，放假自然也是最早的。

　　天气骤然转冷，仿佛在宣告着寒假的来临。

　　宁悠悠正在收拾行李，许久未见的母上大人忽然打来电话，让她等孟然一起回家。

　　“妈，孟然还没考完试呢。”

　　“我知道，他跟我说过了。你稍微等两天，一起回来，路上好有个伴。”

　　宁悠悠无话可说。

　　即使她已经成年，在父母眼里却依旧是个小孩子。

　　就这样，本来已经买好车票准备回家的宁悠悠，含泪把票退了，并向三位室友表示，自己还要在学校待几天。

　　朱嫣家在本市，住校纯属体验生活，临走前见到宁悠悠这副无精打采，一脸委屈的模样，十分大方地邀请她去自己家住几天。

　　“等人嘛，在学校要方便些。”宁悠悠委婉拒绝了对方的好意，表示自己不用待很久。

　　经过一个学期的相处，他们互相之间都有一定的了解。

　　她不乐意，对方也没逼她。

　　“不过，我有点好奇，你在等谁。”朱嫣转了转眼珠子，“姓宋的？”

　　宁悠悠一听到这个名字，不，就连听到这个姓，都止不住地蹙眉。

　　“不是，等我一个堂叔。”

　　“你堂叔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果不其然，从小到大，每次她在学校提到孟然这个尴尬的身份，都会被人问这么一句。

　　“只是辈分大，年纪与我差不多。”她不厌其烦地解释着，毕竟早就习惯了。

　　朱嫣行李有点多，一个人拿有些吃力，宁悠悠帮忙提了几袋，与她一起下楼。

　　由于现在是放假高峰期，每天出入的学生特别多，为了安全起见，不论什么车一律不准开进宿舍楼，只能停在外面等。

　　送走了朱嫣，宁悠悠独自走在林荫大道上，准备返回宿舍，一路上人来人往，几乎都是成群结队，更显得她有些凄凉。

　　当然，仔细观察周围后，她发现形单影只的不止她一个。

　　还有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宁悠悠绕到一名正在边走边看书的男子身后，瞧清楚对方正在看什么书之后，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凑上去，压低声音说：“BIG BROTHER is watching you。”[1]

　　这名男子，也就是孟然正捧着原版《1984》看得如痴如醉，冷不防耳边响起这么一句恶魔的低喃。

　　别提有多惊悚。

　　吓得他书都掉了，回头一看，发现戏弄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不省心的侄女宁悠悠。

　　“你、你。”孟然抬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明显被气的不轻。

　　宁悠悠捡起书，吹了吹书封上的灰，重新递到他手中，“孟然，你没事打电话给我妈干嘛。”

　　“你妈自己打给我的。”孟然夺回书，心疼地摸着他的爱书，“你以为我想等你啊，要不是……”

　　话到嘴边，他忽然顿住，然后哼哼了两句，妄想糊弄过去。

　　“要不是什么？”宁悠悠睨了他一眼，“说清楚，不然我——”

　　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书，又看了看他，做出一个撕票的动作。

　　恐吓，赤.裸裸的恐吓。

　　即便孟然已经不是过去的孟然，身高也早就超过宁悠悠，但面对曾经的童年阴影，他还是有点怕。

　　但又不敢说实话。

　　他抖了抖，含糊道：“要不是抢票太麻烦，我才不想跟你一起。”

　　合着孟然这厮把她当作人形抢票机了？

　　宁悠悠半信半疑：“真的？就因为这个无聊的理由，你就要耽误我两天时间。”

　　“我是那种人么！”

　　“嗯？”

　　“……还真是。”

　　面对她充满怀疑的目光，孟然立马噤声，默认了。

　　他越是遮遮掩掩，躲躲闪闪，宁悠悠越是觉得此事有蹊跷。

　　**

　　两天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

　　孟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嫌高铁太慢，要改坐飞机，好不容易抢到的车票又被退了。

　　要不是母命难违，宁悠悠真想丢下他一个人走掉。

　　孟然好说歹说，并表示机票已经买好，绝对不会再坑她，这才把她劝上飞机。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一起订的机票，偏偏座位却不在一起。

　　孟然把宁悠悠安置在靠前的座位，自己则跑到后面坐。

　　没看错的话，对方似乎还很开心的样子。

　　宁悠悠翻了翻登机时拿的报纸，看了两眼，被上面那堆金融名词弄得头晕不已。她把报纸塞回去，重新拿起一本旅游杂志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舱门即将关闭，旁边的座位还是空的。

　　她不禁怀疑，这人会不会赶不上了。

　　这时，过道传来声音，“先生，您的座位在这里，请跟我来。”

　　空姐急切地领着一个人男人向这边走过来。

　　宁悠悠依旧低着头，她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甚至想，自己要不然装睡算了。

　　直到熟悉的身影在旁边落坐，男人好听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她才不得不抬起头，面对现实——

　　“为什么是你。”

　　宋之珩好看的眼睛弯了弯，连带着泪痣都染了一丝笑意。

　　“我也要回家。”

　　这是尤城直飞洛城的航班，而他早就搬家，不在洛城居住了。

　　宁悠悠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宋之珩已经不是她的邻居了，他们之间关系早在很久以前就止步于此，他为什么要回洛城，好像与她无关。

　　宁悠悠一瞬间感到沮丧，因为忽然想起那个令人讨厌的女人。

　　她合起杂志，扭头看向窗外。

　　飞机逐渐上升，城市在慢慢变小直至被云层遮挡消失不见，阳光有些刺眼，宁悠悠揉了揉眼睛，正要伸手。

　　却有人先她一步。

　　“眼睛不舒服还一直盯着看。”

　　她看到那只白皙匀净，骨节分明的手拉下遮光板，听到对方颇为无奈的声音。

　　宁悠悠没好气的想，谁让你要坐我旁边。

　　宋之珩好像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顿了几秒，淡淡道：“如果不是我，那你希望是谁。”

　　她不答，对方便自顾自地说起来。

　　“陌生人？”

　　宁悠悠摇摇头，那她估计直接自闭了。

　　“孟然？”

　　宁悠悠一脸嫌弃，那她这一路上都别想清净了。

　　“还是那个叫周沐阳的男孩？”

　　好端端的，干嘛要提周沐阳，宁悠悠不解地看向他，恰好与对方的视线撞上。

　　——他这是什么眼神。

　　仿佛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宁悠悠直起上半身，毫不退缩地看着他，好像在证明自己的清白。

　　宋之珩微滞，本来还打算借此机会问清楚她和那个男孩是什么关系，可看到她反应，突然不知要怎么说下去了。

　　好不容易掰回一成，宁悠悠顿觉解气。

　　她从容又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无聊。”

　　宋之珩勾了勾唇：“所以比起他们，你更希望是我。”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宁悠悠气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她决定不理他，直接就闭上眼睛，睡觉。

　　清醒的时候是这么想的，可等她睡着以后，却还是不自觉地往宋之珩的方向靠。

　　宁悠悠睡的很熟，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

　　宋之珩不动声色伸出手，微微扶着她的脑袋，放到自己的肩上。

　　很好。

　　**

　　飞机一小时零三十分后抵达洛城，准点，无延误。

　　宁悠悠醒过来的时候，身上盖着毯子，但没有发现自己靠着宋之珩睡了一路，只是总觉得自己脸上有股薄荷味。

　　飞机刚降落不久，还在滑行中。

　　“醒了么？”宋之珩低声问她。

　　宁悠悠扶着略感眩晕的脑袋，点点头，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有没有带甜的东西。”

　　上飞机前没吃东西，飞行过程中发放了小餐点，可惜睡她过去了。

　　饿了这么久，要命的低血糖似乎开始作祟了。

　　她嘴唇有点泛白，手也微微发麻。

　　“我有点晕。”

　　“我让空姐拿点面包过来。”

　　宋之珩脸上写满担忧，手刚抬起来正要喊人，忽然被宁悠悠抓住。

　　“来不及，吃面包血糖升的慢，直接给我糖或者糖水。”她抱着对方的手臂，摇摇头，身上冒出一阵一阵冷汗。

　　闻言，宋之珩立刻转过身去从包里掏出一盒糖，倒出几颗喂给她。

　　甜味在舌尖迅速扩散开，弥漫整个口腔。

　　宁悠悠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咽了一口下去。

　　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意识逐渐清醒，她也慢慢反应过来嘴里的除了甜味，还有……

　　薄荷味。

　　跟宋之珩唇上的味道一样。

　　蓦地，宁悠悠被水呛到了，捂着脸就开始咳嗽。

　　宋之珩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安抚她，“别急，慢点喝，你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宁悠悠埋着脑袋拼命点头，眼也不敢抬，只希望对方没发现的异样。

　　此时舱门已经开启，机舱内所有的灯都被打开——

　　宁悠悠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冷不防听到宋之珩说。

　　“脸怎么红成这样。”

　　她想死的心都快有了。

　　你说我脸为什么红？！

　　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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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宁悠悠（哭）：宋之珩肯定是故意的。
宋之珩（懵）：故意什么？
宁悠悠（大哭）：他还不肯承认。
宋之珩（更懵）：我究竟做了什么。
孟然（嗑瓜子）：她不喜欢薄荷糖，你下次记得换个口味，吃个水蜜桃什么的。
（不久后，宁悠悠品尝到了水蜜桃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