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晚会风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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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宴欢走到舞台旁的钢琴前，在无灯下悄悄地坐上了椅子，她将谱子摆上琴架。钢琴的位置摆的离观众很近，穿着望远中学校服的同学们就坐在地上，抬头就能看见沈宴欢，连同她那发抖的手指也也一起。
沈宴欢其实是个胆小的人，虽然大多人对她的评价都是果敢的。她没一次的钢琴考试是不抖着冰凉的双手走入考场的，每到这种时候，明明是夏日里为人解暑，冬日里给人温暖的中央空调，却都好像被她的结界挡走了，恩，是紧张吧。她曾经尝试过用力地拍红手掌心，虽然停止了发抖，但是弹起琴来反而手指跟不上大脑了，这回她大约决定用意志力征服紧张吧。
观众们的讨论的声音她已经听不到了。
恩…得挺直身板，不然拍照不好看，亏她这时候还能想这个。
就像排练的那样就可以了。
她试探性的向前伸手，中指落在中央C的琴键上，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听不见自己弹琴的声音，白色的聚光灯突然打开了，照在她的身上，她忽然像受惊了一样看了看四周，台上是路晓风，深蓝色代表深情，那股光照满了全场，沈宴欢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次她只是配角，应当全力为路晓风提供一场完美的伴奏就好了。
远处负责此次排练的艺术老师在向她讲着什么，她没听清，大约就是让她这样继续弹吧。她将心中的情绪轻吁出自己的胸膛，闭闭眼，轻轻扬起一个笑容，似乎是抛开了紧张，进入了表演状态。
不其实她没有，硬着头皮上而已，这和她做许多事情的作风都一样。
——
琴音从中央降一个八度的C音开始，每一个落音的力度角度，她都万分熟悉了，自那一个琴音开始，观众们突然停止了交谈，他们的目光都被留在了台上，黑衣的唱家，白裳的奏者，还有倾听着舞台的众人，在那一刻似乎都沉浸入了大海的深处，那抹深蓝的灯光之中。
台下的角落，顾东忱，将台上那个姑娘方才递还的荧光棒放在身旁拿起了相机，单反相机贴在脸庞前，通过透镜聚焦台上的那白色的倩影，一时微怔，他停下了按快门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将单反相机也一并放下了。
虽然大多人都只是在关注路晓风的表演，但是仔细看台上那个女孩，她的神情极其温柔，如同在视珍宝一般，手腕轻柔提落，是肆意而为的表演，手指好似在琴键上舞蹈一般令人感到赏心悦目，她的身影会跟着音乐小幅度的轻摆，那一刻，她是真的融入进了琴音，抒发着那种重逢的感慨而又动人的情感，大概是因为聚光灯的缘故，女孩的周身好似镀上了一层光圈，巧笑倩兮，笑靥如花。
她是个演奏家啊。
琴音青涩，抒发深情，字句温柔。
顾东忱不禁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呢。
——
沈宴欢谢幕后走下台才想到腿软，路晓风虚扶着沈宴欢些微晃动的身影，台下的所有人其实都没有发觉，这一天晚上他们的表演，其实是出了问题的。
光看后台音乐控制的那个角落，本来只是调度着节目节奏流程的艺术老师此时站在了那些个控制机器钱，技术人员不再闲适地考在墙边而是皱着眉头，几个人急急忙忙地在交谈这什么。
没错，钢琴的声音听起来虽然不奇怪，但是沈宴欢和听过排练音效的艺术老师都知道，钢琴的声音从音响中放出来的时候，本该是空灵轻盈的声音却变得有些模糊和毛燥，所以钢琴上的收音设备应当是出了问题的。所幸沈宴欢尽力地改进的发力方式，这一点设备上的失误并没有特别地影响到大家的视听效果。
而这次表演的意外不仅在此。
《好久不见》的副歌部分其实有一段重复的，但是在开头的一小节旋律不一样，沈宴欢和路晓风早在排练的时候就已经对好过变化的方式，只不过在练习的过程中，沈宴欢有的时候会弹错，或者路晓风有的时候会唱错，不过在排练的时候效果却还不错，两人在表演前的最后一次练习就没怎么在意。
问题就在这里，路晓风其实是紧张的，表演的时候他在变化的部分唱错了，两段副歌不同的歌词却唱得一模一样，台风在当时就乱了，强行撑到了最后的一句“好久不见“，却像是逃跑般仓促地唱完，”见“字的音还没发完他就垂下手臂望向沈宴欢的方向等她一段短短的独奏做结尾。
“欢欢，舞台很棒噢！”林悦本来就和沈宴欢一起候在后台，一直是在后台看的表演，一看到他们结束就迎了上来。
“我还好没错音！刚上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听不见自己弹琴的声音，吓死我啦....”沈宴欢心有余悸地笑笑。
“其实我觉得钢琴弹的比唱的好听。”
“我也觉得，大概是紧张了吧？”
后台文艺部的工作人员在不远处讨论，虽然主持人在前面报幕，却依然被沈宴欢一行人，包括路晓风听见了。
沈宴欢一直很认真地在对待着他路晓风的比赛舞台，周二晚上是总节目排练，却周一顶着压力给他做了升调的修改，总排练不理想，最后连晚上都会跑到琴房疯狂练琴，本来是那样爱笑的姑娘，这几天因他而天天对着琴谱愁眉苦脸，而他自己却在最后掉了链子，负罪感，顿时就淹没了路晓风。
——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当时还在下雨，沈宴欢穿着短袖的小洋装就追着路晓风的背影跑出了会场。路灯的颜色是月黄色的，每一杆都照亮了一块地面，路晓风跑的方向是望远中学的大操场，据说那里的两盏无比巨大的照明灯上了百万，明明一个观赏者都没有，却还费电地炫耀般的照着，路晓风突然很烦这些灯，他真想找一个连风都摸不到他的地方自己待着。
“诶！路晓风，你出去干什么？”少女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脚上的增高小靴子让她追的很辛苦，她吸吸鼻子，入腔冰凉，跟冬天大口吃冰淇淋一个道理。
“没，我就是想走走。”路晓风回过头来，夜色之中没有任何的表情，看到女孩儿白嫩光溜溜的两条手臂，惊道，“你不穿外套就出来了？”
这个夜晚没什么暗香渐涌，大冬天的，沈宴欢只觉得好冷。“你怎么了？我刚刚的伴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不。我觉得你弹的很好，就是我自己…我没发挥好。”路晓风的眼神不再看着沈宴欢，他有些不自在的看看别处，“我只是想自己走走，你回去吧。”
“我陪你走。”沈宴欢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发挥好不好他自己心里有自己的标准，沈宴欢劝不好。
——
结果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沈宴欢一路换着法开导他，从小到大用来夸人的话语大约说了个遍，路晓风还是摆着脸，表情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原本还挺体贴温柔的人，此刻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了。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啊，你怎么了？”路晓风呛她。
“我有点冷。”操场上一望无际，没什么遮蔽物，冬风一吹，沈宴欢冻的发抖。
“那你回去吧”
“我不。”
“你还丧吗？节目效果挺好的”沈宴欢又一次说道
“不我没有啊，就走走。”路晓风继续装。
“你带饭卡了吗？我忘了。”大概全校就只有小卖部的两个阿姨不在会场中了，在一堆零食中夜里相伴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聊。
“带了，怎么了？”路晓风把饭卡递出来。
沈宴欢直接拿走，头也不回：“买柠檬汽水。”
“为什么突然喝汽水？”
“因为我气啊。”
他们就这样从操场走到小卖部，又从小卖部走到操场，无限轮回，从上帝视角看一定很无聊。
大约是风的骚扰太过分，沈宴欢终于怒：“我觉得效果还不错的，毕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表演，你这样明天正式的决赛要怎么办？”
“是不是我的伴奏影响了你？干脆我们明天放音频伴奏。”
沈宴欢说的放原唱他们不是没有讨论过，早在周末练习的时候沈宴欢就提前准备好了伴奏，虽然路晓风说他完全相信她，但沈宴欢就是为了防止意外而准备了原唱的伴奏。
“不用，我一个人就走走冷静一下就好，明天还要再表演，你先回去吧，不然着凉了。”
沈宴欢本来还想留着，只不过对方态度强硬，还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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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当晚，沈宴欢只是顺便在班级群里问一下路晓风的状况，就发现路晓风熄灯后也没有回到寝室。
沈宴欢以为是自己刺激了路晓风，吓得抓起外套就像出门找人，却被姑娘们拦住。
全班的男生在沈宴欢着急的眼泪中满校找路晓风，大黑天什么也看不见。老师们全在深夜回到学校，将全校的灯全部打开，包括那个上百万的巨无霸大照明灯。
路晓风的父母都来了。
他其实只是累了，睡着在高一三班教室的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晚会风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