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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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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铭辗转反侧了一夜,第二日鸡叫就顶着爬满血丝的双眼从床上弹起来,坐在桌旁猛灌着茶水。芥子推门进来时,看见穿着中衣头发散乱的岑铭,立马退出门外关上房门,闭着眼睛默念: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深吸一口气,再打开大门,眼中再次映出纹丝不动的岑铭。
挠着头,嘿嘿一笑:“少爷早啊。”
岑铭垮着脸,手中捏着茶杯,眯着眼看大门一开一合,晨光打在他脸上,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睫毛像蝴蝶翅膀般颤了颤,深提一口气,用力吐出。
“芥子,给本少爷找衣服,要花的,越花越好,满身是花的!”
“好嘞。”
芥子翻箱倒柜找出件白色绣着团鹤牡丹的圆领袍子,领子袖口掐着赤色的边缘。岑铭穿上衣服,又束上一跳玉饰金佩的腰带,挂上香囊玉佩。岑铭站在窗前,背对晨曦,身上像是浮着层金屑,芥子为他束起长发,配了个浑圆的南珠。
完成后,芥子上下打量了会岑铭,捏着下巴:“公子,这是不是太招摇了些?”
岑铭看了看自己身上,就差写着“我很有钱,快来抢我”几个字。勾起嘴角,说道:“没事,就这样。”
芥子哦了一声,为岑铭打理着垂着的流苏,岑铭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别弄了,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舍与担忧,说道:“今日想去哪玩就去吧。”
芥子给了他一笑脸,什么都不顾的就跑出门去。岑铭倚着门框,暗暗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府外。
岑铭登上马车,抱着枕头,放空心神,听着长街上人声嚷嚷,热闹非凡。相府和齐王府相距不远,没耗费多少时间,马车便停稳,紧接着就有人来邀岑铭下车。岑铭在车上松了松脸颊,车帘被掀开同时摆出了个慵懒的笑容,眯着眼睛下了车。
来迎接的那人边搀着岑铭下车,边殷切的说道:“岑公子来的早,王爷还在用早膳,不如公子先在花厅歇会,王爷马上就来。”
岑铭活动了肩头,一副十足十的纨绔模样,抬着下巴,道:“你家王爷在用早膳,本公子早上滴水未进,正好蹭了你们王府这顿早膳。”
那人连连说好,引着岑铭进了齐王膳厅门前,岑铭挥了挥手,那人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岑铭拿着一只指头推开房门,侧了身悄悄进门,只见齐王秦臻腿上坐着个只着中衣的美人。美人身娇腰软,青丝半垂,领口大敞,露出一片雪白滑腻的肌肤。
岑铭看见这个场景,赶忙那手挡住眼睛,口中连说:“非礼勿视。”可身子却丝毫未退,径直走向饭桌前。
秦臻看着他,哟了一声,手中抱着美人,瞥了一眼岑铭:“阿铭觉得非礼,怎么还坐在这。赶紧出去别污了阿铭的眼。”
岑铭抓过桌子上的筷子就开始吃,左手依旧挡着眼睛,莞尔道:“小爷我饿着呢。”眼波一转,看着那美人,“再说污眼睛的是你,白裳公子如此美人,多看延年益寿。”
那两人一齐笑了出来,秦臻吃着白裳递到嘴边的食物,打趣道:“这是来打秋风了。”
白裳将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从秦臻膝上下来,坐到旁边的位置,笑得温婉动人,看着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棍的好不热闹。
岑铭吃的心满意足,站起身在屋内拖着腰晃了几圈,又打开半掩着的窗户,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桌案上,背负阳光,半个身子泛着暖光。挑眉,手上拿着不知道什么小摆件把玩着:“秦臻,你这个春日宴就是坐在你这个屋子里赏白裳?”
“对呀。”秦臻轻飘飘的甩下一句话,白裳在一边玩着头发直笑,岑铭低着头,抛着手上的摆件,说道:“那你不如和我回去,我家有个雪球,你改名叫混球,凑一对,每天绝对好吃好喝伺候着,你在看怎么样。”说完偏过头,看向坐在桌前的秦臻。
秦臻沉思了片刻,笑道:“好啊,那就谢岑公子大恩咯。”他示意了白裳将外袍取来,白裳为他穿戴齐全,便也转身进了内室。秦臻不急不徐的说道:“阿铭,你扔着玩的是本王的私印,碎了就没有了的。”
岑铭跃下桌案,将那方印章随手一扔,跟上秦臻的脚步走出屋子。
秦臻清咳了声,道:“你就这么扔了?”
岑铭摆出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不然呢?”
说完两个人四目相对,一齐笑出声。
秦臻两只手指夹起岑铭散落在胸前的一缕头发,俯下身将岑铭堵在墙上。一张俊脸凑近岑铭的耳畔,养尊处优的手指轻轻划过岑铭的侧脸,二人的气息吐在相互的侧脸,气氛说不清道不明。
僵持许久,岑铭开口,清清淡淡的不带什么情绪:“秦臻,你的白裳在屋里。”
秦臻笑了笑,温柔的说:“阿铭,下次不要这样把脖子送给别人。”说完便松开岑铭,二人一前一后,一黑一白,向前走去,仿佛什么事都未发生。
身后白裳随意披着锦袍,将一切收在眼底,他从窗口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缕阳光,那手在阳光的照射下白的有些透明。白裳脸上冷冷的不带一丝表情,双眼直直的凝视着太阳。
此时一道身影靠近,将落下肩头的外袍为白裳拉好,江秋白幽幽的叹了口气,向着秦臻岑铭离开的方向走了几步,停下身形,沉声:“接不到的。”
白裳愕然,笑着摇了摇头,合上窗户。江秋白听见关窗的声音,立在原地似是等待着什么,随后也摇了摇头,走向远方。
岑铭和秦臻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一片桃林之中。此时已有不少世家公子到场,三三两两的聊天饮酒。有人见着他们二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秦臻挨个点着下巴示意着,倒是苦了岑铭,挨个还了他们的礼,一路下来累的直不起腰。
岑铭跟着秦臻来到一颗老树下,那树临着溪水,树上满是粉霞般的桃花,树下白裳和江秋白一个躺着,一个临水坐着。看见秦臻来了也不相迎,招了手让他们靠近。岑铭往江秋白那凑过去,抬了抬眉毛,示意他往白裳那看,道:“临水照花。”这声不轻不重,刚好四人都能听见,秦臻带头大笑,随后一个接一个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江秋白笑红了脸,拍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微微侧首,枕着一地落花,说道:“要是莫知微在就好,让他把阿铭扔到树上,自己也去临个水照个花。”
岑铭吐掉嘴里的野草,作势就要来掐他。江秋白见势不好,又懒得起来,赶忙说到:“我给你带了个宝贝过来,你可放过我吧。”
岑铭切了一声,问到:“你给我带什么来了?若是小爷不满意,就当场让你变成秋小姐。”
江秋白道:“你等着,马上就来。”说完拿下巴指着溪边,岑铭跟着望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
不一会远处较宽的溪面上,缓缓行来一叶竹排,竹排上一道石青色的人影抚着七弦琴,身后还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
竹排渐行渐近,岑铭方看清楚,抚琴的人是蘅卿,他身后站着的竟是芥子。岑铭皱紧了眉头,看着江秋白。江秋白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感受到岑铭的目光,依旧是看着竹排上的二人。
竹排靠岸,蘅卿涉水向岑铭他们走来,芥子跟在身后,低着脑袋,一到岸边就向岑铭跑去。岑铭这才看清芥子两腮竟都是又红又肿,像是嘴里塞了两个包子,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岑铭看着芥子的脸,语气轻松:“芥子,你是偷吃被后厨王大娘打了?还是偷看人家小红洗澡了?”
芥子气的话里带了哭腔,说道:“还不都是少爷昨天把雪球放我脸上。”
江秋白和秦臻笑得连拍地面,岑铭也憋不住,只得赶忙让他回家去,上些药膏。临走时还骗芥子不快些一辈子就这样,吓的芥子拔腿就跑。
江秋白看向秦臻,嗤笑道:“齐王这个侍琴小童可好?”
秦臻眼中尽是狡黠,说道:“好好好,好得很。”
任谁都听出这二人话里有话,岑铭心中冷笑一声,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做着快活样子。蘅卿站在一旁,还是那个春风吹不化的冰块脸。白裳示意他靠近岑铭,他就挪到岑铭边上站着。岑铭接过他手上的琴,将他一把拽进怀里。蘅卿瞬间红了耳根,皱着眉头想躲,岑铭搂过他,将下巴放在蘅卿的肩上,向他颈间吹着热气。
蘅卿僵硬着身子在岑铭怀里一动不动,颈间酥麻,让他软了半截身子。岑铭的双唇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耳廓,更让他感到全身似发烧了般滚烫。
剩下三人都向他二人投来目光,岑铭更加卖力的蹭着蘅卿的脸颊,蘅卿挣扎着想要离开,却感到岑铭的手指钻进了他的衣摆,轻轻的搭在隐秘处。蘅卿僵了身子,一双眼不知看哪才好,只听见耳畔穿来岑名的声音:“别动,陪我演完。”轻轻的,却是不容置疑。
蘅卿回头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咬住下唇,将脸埋在岑铭臂弯中,藏住绯红的脸颊,却露出粉色的脖颈。岑铭微微一笑,心中想着:真是个宝贝。一埋首,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