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君喜欢不可描述》生花一梦

23、第二十三章

　　自从那天之后，何盛再也没有来过九雉这里。

　　九雉一开始还是挺想念他的，何盛不来，九雉连一个唠嗑的人都没有。

　　温白玥说那家伙就是嫌太苦太累又没有用，所以不想学了。九雉趴在桌子上嘤嘤嘤道：“怎么这样？”

　　愁眉苦脸.JPG

　　如果真的想找到一个人，九雉还是有办法的。但是做师傅的要去亲自找徒弟，未免有点太掉价。

　　九雉坚持了三天，第四天下午路过客厅要去阳台的时候，看见了还摆放在桌子上的黄符和朱砂——她没有让温白玥收起来。

　　九雉心道：这不行啊，我得去问问到底为什么，好歹有个理由吧？说不来就不来了，一日为师还终身为父呢。

　　她也没有耽误，直接就对温白玥说道：“白玥，我去找一找何盛。”

　　温白玥没有反驳，他拿起干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手，说道：“我陪您一起去。”

　　九雉也没有拒绝他，两人从门口走出去，九雉随口问道：“你手怎么这么湿？你干什么了？”

　　温白玥说道：“洗衣服。”

　　九雉问：“衣服？谁的衣服？”

　　温白玥：“……当然是您的。”

　　……气氛一瞬间停滞了一会儿，然后九雉不可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洗的是我的衣服？？？”

　　“这不是废话吗？”温白玥说道：“您洗过自己的衣服吗？”

　　九雉心道：我还以为是我的衣服不脏呢。

　　自从温白玥来了之后，家里的家务活基本上都是他再做，洗碗做饭，打扫卫生。

　　九雉宛如三等残废，就连吃饭也是得让人把碗端到她眼前，要不然绝对不会吃一口的，反正她也饿不死。

　　温白玥在这个家的存在，就好像是保姆保镖，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实实在在是顾盎嘴里说的好小伙子了，九雉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上辈子修了什么德，这辈子居然招了这么一个神仙助手。

　　平时温白玥干活的时候，她就在一边玩，不知道也没有留意过温白玥都干了什么。

　　反正他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将沙发套洗净然后套上，将客厅的木桌子擦的一尘不染，把放乱的东西重新归位，然后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端上来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

　　九雉当然不会指使温白玥洗她的衣服，那就显得太亲密了。但是她自己也没有洗过，她打开柜子去挑要穿哪一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闻闻，不脏，又泛着一股洗衣液的清香味，满意的就穿上了。

　　哪里知道这是人家洗好熨平又给她挂在柜子里的！！！

　　九雉顿时脸都发红了：“总之……你以后不用再洗我的衣服了。”

　　温白玥微微一顿，好半晌才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居然还有几分不情不愿的意味。

　　九雉偷偷的用视线打量着温白玥。他皮肤白皙，脸颊上有浅浅的粉色。

　　他的长相并没有到令人惊叹的程度，但是温润俊秀，柔嫩的像是落在水潭里的一片桃花。

　　“你应该多笑笑，”九雉说，她顶着温白玥看过来的视线，又重复了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天生就适合笑。”

　　温白玥有些讶异。

　　他落后九雉一步，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温白玥的眼睛里有血红的光芒流转，他看着面前的女子。

　　他想去拥抱她。

　　自从三百年前他醒来之后，每一个日夜……他说的是每一个日夜，时时刻刻，九雉都活在他的注视之下。

　　哪怕他有时不能远远的看着她，他也会分出一魂一魄在她身边，直到他能回来为止。

　　如果他回不来，那这一魂一魄，就是他最后送给她的礼物，不会打扰她，只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护她周全。

　　有一只猛兽在他心里被关了将近一千年，温白玥从看见九雉的第一面，就想上前按住她，把她死死的压在怀里，哪怕弄坏她也在所不惜。

　　与她一起生活的时光，更是甜蜜的折磨。在九雉一转身看不见的地方，他有无数次想把她压在地上，抵在墙上，舔遍她的全身，以此来慰籍这一千年的思念之苦。

　　可是偏偏，他不能离她太近。

　　因此只能……舔食她吃过食物的盘子，轻嗅她穿过的衣服，在每天夜里，悄悄放出一部分灵识，坐在她床头看着熟睡的她，一看就是一整夜。

　　他变得有些不像他了。

　　九雉说：我觉得你好像，天生就适合笑。

　　这句话一下子把他拉回过去，拉回到那个父母尚还健在，他还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整个光洲城，谁人不知富商之子温白玥的那个时光。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

　　九雉先前在何盛身上放过一抹灵识，她此时追着这抹灵识，一路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里。

　　小区外有个保安亭，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坐在里面玩手机，九雉和温白玥从他面前过，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那抹灵识指引着九雉往地下车库去，小区里的大概建设都差不多，九雉带着温白玥，沿着地下车库出口往下走。

　　下面温度极阴凉，九雉走在前面，打了一个寒噤。

　　温白玥见状，立刻上前一步将她护到了身后，说道：“夫人，我走在前面吧。”

　　九雉无所谓道：“行啊。”

　　两人行至半道，温白玥突然停住了脚步，九雉脸上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原因无他——他们二人皆感受到一股阴气，尽管已经消散了许多。

　　九雉看向温白玥，心里莫名涌上来一股十分不妙的感觉。

　　她绕过温白玥，一路向前跑着去追随那抹灵识指示的方向——车库D区，是很靠近里面的区域了。

　　九雉一路过来，看见其他的区域车辆爆满，还有的都停在过道上。唯有这个区域，车辆稀少，只有零零散散几辆车停放着。

　　而且，九雉在靠近这个D区之后，突然闻见一股细微的臭味，越是靠近里面，这股臭味越是浓烈。

　　在D区最里面的角落里，只有一辆车在那里停放着，白色金杯，倒车镜上已经落了灰，再走进一看，发现车身上面被人贴满了小纸条，上面写的都是：

　　把车挪挪。

　　洗洗车吧兄弟，你那车上放着什么东西都发臭了。

　　我靠，鲱鱼罐头也没你车上这味大。

　　那抹灵识就断在这辆车前。

　　温白玥来到了九雉的身后，九雉咽了咽口水，说道：“我觉得……”

　　九雉没有将这句话说完，但是温白玥理解了她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人都是那样觉得的。

　　温白玥上前一步，伸手去拉车门，车门已经被人弄开过了，温白玥轻轻一拉，就将白色的车门给拉开了。

　　温白玥的视线落在了这辆车的后座上……

　　九雉走过来，挤开温白玥要看里面的景象，被温白玥回身一把拉住，与此同时，有一只手轻轻的覆在了她的眼睛上。

　　九雉说道：“我不会怕的，我什么没见过？”

　　温白玥道：“就算您不怕，我该护夫人，还是要护的。”

　　九雉眨了眨眼睛，睫毛扫在了温白玥的手指上，温白玥察觉到这柔软，反应极大的缩了一下手。

　　九雉就在这个时候，飞快的拉开温白玥的手，凝神向车中看去。

　　车子后座上扔着一具尸体，他睁着眼睛仰躺在那上面，肚子被人给刨开了，内脏什么的都被人取了个干净，只留下了一架空壳。

　　九雉看清楚里面的景象，一时间有些眩晕。温白玥捡起来落在车内的一个白色手机。

　　手机没有上锁，温白玥伸出手，十分轻易的就将之划开了。

　　解锁之后弹出来的界面是备忘录，上面零零星星记录了几条。

　　1.一会儿去东街买一条打折的裤子。

　　2.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菜，买牛肉！！！

　　3.明天一定一定记得给姐买早饭，不然她身边那只冷面狗得活生生吃了我QAQ

　　4.明天记得

　　只记录到了这里，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打断了何盛的记录，但是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

　　九雉伸手扶住车门，慢慢的坐在了地上。

　　温白玥在她身边说道：“我拉开车门的时候，看见尸体上有一层薄薄的结界，想必是害了何盛的鬼布上去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普通人发现尸体。”

　　九雉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道：“白玥，你先报警吧。”

　　温白玥看着她，不再多说什么话，走到一边打通了报警电话。

　　警察接到了这通电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不到二十分钟，九雉便听见车库外面传进来的乌拉乌拉的声音。

　　杂乱的皮鞋顿地声音传来，八.九个警察还有一名提着包的法医，在九雉的视野中出现了。

　　有人将她和温白玥拉离犯罪现场，然后迅速的拉了一条警戒线，有一名穿着刑警制服的人问九雉：“是你们报的警吗？”

　　九雉恍恍惚惚的回答：“是的。”

　　警察又问道：“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九雉说道：“他是我的……学生。”

　　警察听完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先回去吧。”

　　他的话音刚落，九雉便又听见一道脚步声沉稳的往这边来了。

　　是一个男人，穿着驼色的风衣，带着一副大墨镜，打扮的很洋气的样子。

　　他走了过来，九雉和温白玥正好往外走，两方人相错的那一刹那，温白玥和那个男人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又神色如常的把头扭了回去，直视前方。

　　那男儿显然是警方的人，他走过去和那个警察交谈，九雉听见他说：“这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不能再隐瞒消息，我们已经快瞒不住了……”

　　九雉脚步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径直向外面走去。

　　她和温白玥一起重新站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九雉才沉沉的叹了一口气，对温白玥说：“白玥啊……”

　　哪想到温白玥也在这时开口道：“夫人……”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了。

　　温白玥嘴角微微弯了一下，问道：“夫人，怎么了？”

　　“没事，”九雉摇了摇头：“刚才你看了那个人一眼，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温白玥说道：“是因为他先看了夫人，所以我才看他的。”

　　九雉点点头，说道：“我见你们对视，还以为你们是故交，看起来刚才那人年龄似与你相仿，似乎也是阴阳世家的人，你看他眼熟吗？”

　　温白玥说道：“并不眼熟。”

　　九雉点点头，“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背着手站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白玥等了一会儿，见九雉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问九雉道：“夫人刚才出来的时候，脚步犹豫，是想加入他们，协同警察办案吗？”

　　九雉没有否认，她只说道：“但是我如果直接上去请求，没准人家还以为我是妨碍司法公务呢。不过看来，警察们也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案件了呢。”

　　九雉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对温白玥说道：“发信给阴阳世家各个家主，号召家族内所有人，彻查已经死亡，但还滞留在阳世的鬼怪，把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我逮住了。”

　　温白玥点头，说道：“是。”

　　###

　　已经死亡但还滞留在阳世的鬼怪，勾他们走，这一般都是阴差的活计。

　　但是地府阴差相较之下还是少，因此勾魂这件事，未免有时候并不及时。

　　大部分人死亡之后，魂魄都能被钉在原地等待阴差来收取，但不排除少部分人，得天独厚，死去之后却获得了能够修炼的力量，对于这部分人来说，死亡却也意味着新生。

　　阴阳世家对付的，就是这部分的鬼魂。

　　这些鬼魂倘若在阳世做恶，自然会有人请阴阳世家的人去除鬼。

　　这也是世家之人的生计来源，不然都摆摊去算命，家族里的人早就饿死了。

　　九雉的信在一个小时之内，传达给了世家里的每一个人。

　　九夫人鲜少动用世家的力量，引路人的名声又一代代的传承下来——引路人明面上是连接阴阳两界之人，其实背地里，从某一方面来说，也是阴阳世家的保护神。

　　世家之人接到这消息之后，不管男的女的，外出的还是失业在家吃自己的，皆是摩拳擦掌，想要在九夫人面前露个脸。

　　一时间，这座城市平静的夜晚，多了许多不在家里睡觉反而跑出去满街乱窜的人……和鬼。

　　唯有陈家的长子陈峰，接到父亲的口信之后，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屑。

　　有下属这时候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陈队，今天下午我们去看的那个人，尸检报告出来了。”

　　陈峰随意的“嗯”了一声，又随口问道：“前几天的监控录像看了吗？”

　　“看了，”小下属说：“发现被害人最后出现过的地方，是紫薇小区B栋302号，他晚上六点从紫薇小区离开回自己家，到达自家小区大概是在七点到八点半之间，符合他死亡的时间。”

　　陈峰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把紫薇小区B栋302屋主的个人信息给我调出来我看看。”

　　陈峰，阴阳世家里陈家的长子，他还有一个亲生妹妹叫陈茹。

　　陈峰目前是公安特殊分部的支队长，专门协助警方处理这样不同寻常的案件。

　　如果九雉在这里，她必然会认出来，这个陈峰，就是下午在案发现场和温白玥对视的那个人。

　　陈峰想起下属说尸检报告出来了，于是对着他伸出手，说道：“拿来我看看。”

　　下属连忙将文件夹交到他的手上。

　　陈峰翻开仔细的看起来，越看脸越臭，片刻之后合上文件夹，恨恨道：“这个老刘，写的是什么，每次都是系划开腹部，取出内脏，失血过多而死，就不能有点新发现？”

　　老刘这时候刚好换了衣服走了出来，见陈峰说这话，冷哼一声道：“你自己来发现一个让我看看？”

　　陈峰刚才说人家说的起劲，这回见正主出来了，反倒闭上嘴不说话了。

　　老刘点了一根烟，吸了两口方才悠悠的说道：“还没到一个月，就死了三个人，我看这只鬼，怕是想成魔勒。”

　　鬼魂若想要修炼，最迅速的办法莫过于食人心脏，吃够七七四十九个，再加以法术修炼，便可成魔。

　　可是这是极为阴险毒辣的做法，弄不好会反噬到自身，哪怕是厉鬼，也很少有这么做的。

　　陈峰也点了一根烟叼上，对老刘和自己的属下说：“刚才收到来信，说是九夫人，打算清查遗留在阳世的鬼了。”

　　“九夫人？”老刘眯起眼睛：“这一代的引路人？话说，我还见过上一代的引路人莫从呢。”

　　“你净瞎说吧，”陈峰嗤笑道：“莫从都是几百年前的人物了，你要是见过他，那你现在不得三四张了？”

　　老刘压根没有理陈峰，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想当年，银光之战，莫从为了护一女童，跟前来追杀女童的人打了个天翻地覆啊，莫从手拿一把银.枪，足足挑了三千蒙面人，话说当日打的那是人仰马翻，法术的银光从地府一直映射到人间，缘由此故，后世才把这场战争称为是银光之战。听人说莫从护的女童，就是他的徒弟，现在的引路人九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噢～”

　　陈峰听到这里，倒是来了点兴趣，他问道：“那这三千蒙面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追杀九夫人啊。”

　　老刘“啊”了一声：“这我怎么知道？”

　　“……”陈峰一把拉过旁边当背景板的小下属：“走了走了。”

　　小下属还迷迷瞪瞪的：“啊？去哪儿啊老大？”

　　陈峰笑道：“去看看那个最后一次见到被害人的人，看能不能挖点什么线索出来。”

　　小下属担忧的回头看了看还抽着烟发呆的老刘一眼，再回头看时，发现陈队已经走出去老远了，连忙追上去：“陈队，等等我啊。”

　　老刘手里夹着一根烟，蹲在地上愣了好一会儿，这根烟快要燃尽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猛然又将烟头放进嘴里吸了好几口，嘴里喃喃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那老家伙又不告诉我。”

　　###

　　陈峰查到了九雉的住处，带着自己的小助手来到了九雉的家里。

　　陈峰站在九雉家门外，按下了门铃，门铃没响，坏了。

　　陈峰又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冷着脸长相不错身材不错的年轻男子，陈峰看见了这个男子，挑了挑眉道：“是你？”

　　那男子倒是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直接对陈峰说道：“有事？”

　　陈峰从征愣中回神，说道：“有，我想问你……你们一些问题。”

　　温白玥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低声说道：“不能，快滚。”

　　陈峰挑了挑眉，他还未说话，身边的小下属就说道：“大胆，怎么和陈队说话呢？”

　　这小下属的声音有点大了，温白玥盯着他看，眼神凌厉的好像要冲上来扇他两个大嘴巴：“噤声。”

　　温白玥话音刚落，门内就传出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白玥，谁在外面。”听声音，似乎是很疲惫的样子。

　　温白玥低声回道：“没有什么人，夫人，您可以继续睡。”

　　陈峰听见这两人对话，连忙大声喊道：“这位女士，我是警察，就今天下午的凶杀案，想问你几个问题。”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才传来那个女子的声音：“进来吧。”

　　温白玥听了九雉的话，沉下脸看了看门口的两人，起身让到了一边。

　　陈峰和小下属走了进来，陈峰进到屋子里面看见九雉，更加惊讶道：“原来今天下午便是你们二位，你们是夫妻？”

　　他这话说完，便迎来了九雉无语的视线。

　　温白玥冷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陈峰倒时眼神无辜，伸指在九雉和温白玥之间来回的指了指：“你刚才不是叫她夫人，她不是你妻子，那你莫非是在耍流.氓？”

　　眼见着温白玥的脸色已经沉下去了，九雉连忙开口说道：“这位警官，你想问什么？”

　　陈峰把视线投到面前这女子身上，先前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她，此时一看，觉得这女子……或者说是女孩，看着还很小，不过高中生模样，满脸稚气。

　　此时面色发白的坐在椅子上，黑发披肩，看起来像一支甜筒，单薄脆弱而又……甜美。

　　陈峰眼神一暗，面上却心无戒备的笑了起来：“我们现在所确定的被害人死亡时间，正是四天之前的傍晚，我们调查了监控，发现他正是从您家里出来的，并且每天都会来，我想问一下，被害人来您家里，究竟是来干什么呢？”

　　九雉面色倒是丝毫不变：“学习。”

　　“哈？学习？”陈峰惊讶道：“我看着像傻子吗？你别告诉我他来是一对一补习准备考大学来了吧？”

　　九雉面色苍白，神情疲惫，眼睛要闭不闭，看起来已经睁不开了。

　　陈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打瞌睡的样子，说道：“喂，客人来访，你困成这副样子，可有一点不礼貌啊。”

　　他打趣似的说着这话，半点没有生气。因为小小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要倒不倒的样子，简直太可爱了。

　　眼见九雉左栽一下右栽一下，陈峰忍不住要去扶她。

　　却被九雉一把推开。

　　她闭着眼睛，轻声的叫道：“白玥……”

　　温白玥立刻上前一步，微弯下腰，把九雉抱在怀里。

　　九雉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方才安心把自己放倒在温白玥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九雉索性闭上了眼睛，轻声细语的说着：“今天下午，我们到了案发现场，我感受到那里残留了一点阴气，于是便取了一点回来。我以自己的血注入到那其中，与被害人——也就是我的学生何盛，产生了共情。你不用惊讶，我看的出你也是阴阳世家的人，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就是所谓的秘法，通灵。”

　　陈峰第一时间竟没有来得及询问面前这高中生模样的人为什么会这种秘法，他急切的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九雉虚弱的回答：“由于当时的场地，并非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我只看见了一点东西。现在，我是何盛：我当时从紫薇小区出去，想要先回到家里取一件衣服，拿到缝补店补一颗扣子。我走到小区外围，没有走正门，为了省时间，从破了一点的护栏那里钻了过去，我看见了护栏里面的绿化草地上有一个女人，她蹲在那里，黑色的长发几乎要垂到地上，面容清纯姣好，十分漂亮，可是我看见她的手上，居然拿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那个女人抬起头看了看我，居然微笑起来，我当时吓得落荒而逃，而那个女人的声音就在我身后，紧贴着我的皮肤，她问我‘愿意把你的心给我吗？’”

　　九雉说道这里，猛然间睁开了眼睛，急促的呼吸起来。

　　温白玥眼里透着担忧，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九雉平静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开口道：“我没事。”

　　她又对着陈峰说：“我与何盛通灵共情，而对于这些残留的记忆，他又太过恐惧，所以一直排斥回忆，他也影响了我，我始终没有办法看见那个女子具体长什么模样，或者，如果可以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的话，那么我看到的东西，会更加多一点。”

　　陈峰说道：“不不不，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现在有这一手消息，我们筛选的范围已经少了一大半。”

　　九雉想了想，开口道：“何盛生前，和我说过一件事，他说他有一天遇到了一位女子，从他身边匆匆跑过，像是偷了什么东西，当时便觉得很疑惑。警官，我受到何盛的影响，总是莫名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

　　陈峰点点头，说道：“好，我们现在便去查。”

　　九雉听见了这话，便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倒在温白玥怀里快要睡过去，毕竟通灵，太耗费体力，还要被他人影响情绪。

　　陈峰看着九雉，又看了看温白玥，欲言又止道：“二位，虽然你们给我提供了很多线索，但是一码归一码，有件事，还请得你们协助我工作。”

　　温白玥已经打算抱起九雉送她回屋睡觉了，一听见这话，一言不发的回头，冷飕飕的看着陈峰。

　　九雉勉强睁开眼睛，问道：“什么事？”

　　陈峰说道：“先前我调查的时候，这紫薇小区B栋302号，屋主可不是你们二位啊。”

　　九雉：“……”我连个身份证都没有，是我那还了得？

　　陈峰见这两位诡异的保持了沉默，又继续说道：“这名男子叫你夫人，可是我看，你也不过是高中生16，17岁的模样，不好意思，请让我看一眼身份证，我现在怀疑你这名男子，涉嫌拐卖妇女儿童。”

　　温白玥：“……”

　　陈峰眯了眯咽，拿出来一只烟，也没有点，只是含在嘴里，看起来痞帅痞帅的。

　　“然而这女生要是成年了，你也逃脱不了干系，我怀疑你们非法同居！！！”

　　九雉&温白玥：“……”

　　温白玥轻声道：“你们进错了屋子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家是B栋203。”

　　陈峰叼烟的姿势僵住了，方才进来的太急，他也没看清楚是302还是203，于是轻声问下属道：“我们这是几？”

　　下属也懵比道：“不知道啊，我也迷呢。”

　　温白玥说道：“你们可以去门上看看，在进来和我理论。”

　　陈峰看了看温白玥，他站的地方离门足够的远，想来也来不及把他们关在外面。

　　于是陈峰和小属下，一步一挪的出了门，仰头看外面的门板：“门牌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你傻呀，一般都是在另一边吧？”

　　温白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的探了出去，一伸手，门啪的一声就给合上了，还落了锁。

　　陈峰在外面叭叭叭的敲门：“我烟呢，打火机，我烟和打火机还在里面呢。”

　　温白玥的眼睛泛起红光，门上立刻多了一层红色的结界，顿时，这间屋子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怀里的九雉睡的香甜，温白玥低头看她。

　　睡吧，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了，做个好梦……会梦见我吗？

　　门外……

　　陈峰和小下属拍门拍的手都疼了：“开门啊，那是我最喜欢的烟，一盒好贵的呢。”

　　但是那门纹丝不动，他喊了一会儿，又哭唧唧的去问自己的小下属：“你说，他为什么这么对我啊？”

　　小下属缩了缩脖子，怯怯的说道：“大概是因为……觉得特殊部门的支队长，不像正经警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