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花》葬我以吻

3、第二章 洞中一夜

　　第二章洞中一夜

　　他都晕过去了，为什么我还守着他？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也许是这么久没见生人了，所以感到好奇？
　　沉思一会儿，两只手便开始在他身上不安份［我可不是乘人之危的人，况且这人八成是个丑八怪］，只是想要找些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摸来摸去摸出了如下物品：
　　一个钱袋。抖了半天，从里面掉出来几个铜板。撇嘴。穷人一枚。
　　一把剑。用布裹得密不透风。原本别在他腰上，我取了下来。拿在手上都能感到一阵寒气。肯定不是凡品。犹豫了下还是没有解开来看。
　　一本书。封面掉了，里页也残缺不全。似乎浸过水，字迹已化开，看不清楚。除了一些字迹之外还有一些图片。八成是什么武学秘籍。还好我对武学得追求没有那么强烈，不然我就把它据为己有。这么想着，把书放到了一边。
　　一把短匕，匕鞘装饰十分秀美，看上去像是女子用的。他贴身放着，似乎很是宝贝。
　　这些似乎都不能证明身份，我又咬牙在他胸前摸索一番。
　　这回找到一只香囊和一方香帕。看上去都有些年岁了。原来他已经心有所属。
　　细看一下香帕的角落里绣着一个夜字，还有一株柳树。绣帕的人绣功很好，定是个慧质兰心的女子。也许“夜”是他的名字？
　　我拿起那香囊仔细端详了一番，这香囊竟然是老虎形状的，他这么大的人居然还跟小孩子一般。又放到鼻边闻了闻，似乎是梅花的香味。暗暗的。
　　又出神凝视了一会儿这香囊和香帕，我把所有东西都给堆到一块大石头上。
　　结果还是不知道他的身份。
　　叹了口气，从腰间摸出一个白瓷瓶。这是临行前二师兄塞给我的，里面是上好的金创药。又摸出一个白瓷瓶，里面是绝佳的解毒剂，据说是师傅亲手配制的，只要不是什么太奇特的毒都能解。
　　我掰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的嘴，塞了颗解毒药丸进去。狠狠按了几下，他似乎是给我咽下去了。
　　我开始研究外伤。在心里暗道一声得罪后，把他上半身的衣裳给褪了下去。这人肤色很白。没有时间欣赏，赶紧找伤口。正面没什么发现，不得已动手给他翻了个身，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可听到他发出的闷哼。转过身后发现他身上的血都来自背上一道刀伤。那伤口很新，下手的人也十分狠毒，那伤口深得几可见骨，而且横跨他的背。衬着他白皙的肤色这伤口显得愈发可怖。我捂着眼睛一狠心撒了些金创药上去。他痛苦的哼了两句，我只当没听见。
　　想了想怕碰到他背上的伤口，于是没有帮他把衣服穿回去，而是任由他那么趴着。
　　这样忙活了半天，我居然有些累了。
　　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不由自主闭上了眼。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脖子上一阵凉意，我渐渐醒转过来。
　　睁开眼又是一惊。
　　蒙面男站在几步开外，拿剑指着我的脖颈，也不知有了多久。旁边生着一堆火，不知是不是因为太温暖我才睡得那么熟。
　　见我醒来，他稍稍把剑移开一些，但依然指着我，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得，难道大侠们都不明白什么是知恩图报吗？显然我是好人，大好人啊。
　　然而我只能腹诽。
　　想了想道：“反正不是敌人。”言罢，我眼睛上下反复扫视他，意思是，你现在还能有条命，靠的是谁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蒙面男沉默了几妙，把剑收了起来。
　　我后来想明白，他八成只是想吓唬吓唬我，剑都没出鞘。还裹在布里呢！也不知那剑隔着布怎么还能那么凉，难道是冰做的？
　　赶紧收起满脑子胡思乱想，蒙面男已经重新坐了下来。似乎在闭目养神。
　　嘿！明知道我救了你一命，居然还这么冷漠。
　　不过虽然看不见他的脸，我也知道他恢复了许多。明显动作迅速很多，也没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
　　站起身来往洞外看了看只见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连月亮似乎都被隐去了。不知是否已经过了午夜。
　　也不知道大师兄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遇上了危险，到现在都没个影。
　　重新在蒙面男身边坐下，肚子却开始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蒙面男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过了一会儿，又一声肚子叫，不过不是我。
　　我笑着看向蒙面男，他故意不看我。
　　不知道是不是害羞。
　　“你要走了？”他把原本堆在巨石上的东西都一一收了回去。我便问道。
　　蒙面男也不答话。
　　又是一阵沉默。
　　他开了口：“外面太黑，夜晚很多猛兽出没。”
　　言下之意是他暂时不会走？
　　不知怎么心里有几分高兴。
　　“我能看看你的脸吗？”一高兴就把心里想的给说出来了。没出息。
　　他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似乎在考量我可不可信。
　　末了，他一声叹息，把脸上那块破布取了下来。
　　好一张冷峻的脸。
　　倒不是什么绝世的容姿，人嘛，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他也不算极其英俊。只不过五官都还不错，凑在一起就更不错。但也只是不错。与大师兄那样的美男子比也许都稍逊一些。
　　只不过。
　　只不过那双眼睛在与整体一起看，更加让我有种异样的感觉。怎么有人的瞳孔能那么黑，眼神那么忧郁深邃呢？
　　见我这么无礼地盯着他看，蒙面男，不对，现在是冷面男轻咳了一声。
　　我赶紧收回目光。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他连一句“为什么救我”都没有问。不过就算问了又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样子他不会杀我了罢？
　　“多谢。”他突然开口。
　　“恩。”我故作深沉。
　　“你叫夜？”想了想问。
　　回答我的是沉默。
　　也对，看他被人追杀，八成是什么危险人物，要不就是很有名气？所以不愿将姓名告知于我？其实就算告诉我我也不知道啊。
　　一时间又是一阵凝重的寂静，我望着跳动的火苗。
　　“既然你我都不急着赶路，不如来聊天罢。”我提议道。
　　冷面男看都不看我一眼。
　　没关系，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这么冷。
　　“今天是我十八岁生辰。”不知怎的居然说出了这个。
　　果然生辰这种重要的日子是能打动人的。
　　冷面男看着我，缓缓开口：“恭喜。”
　　我笑了笑。
　　生辰和这素昧平生的人一起过，也算独特。
　　他不想告诉我姓名，那就聊些别的好了。
　　“那你呢，今年贵庚？”
　　“二十二。”
　　“你住哪儿？”
　　“江南。”
　　“⋯⋯”
　　这样不知聊了多久，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选择沉默。
　　“手帕和香囊是你的意中人送的吗？”
　　沉默。
　　“为什么那些人会追杀你？”
　　沉默。
　　总是不吭声，哎。
　　“我是不是很好看啊？”我决定逗逗他。
　　这回依然沉默。不过他看了看我，总感觉他眼中有一丝笑意。
　　我这才想起来还穿着男装。一阵窘迫。
　　立刻改口，“我的意思是，我是不是十分潇洒风流啊？哈哈哈。”干笑几声。
　　“你最喜欢什么花？”不知为什么想问这个。
　　本也不指望他会回答。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缓缓传来：
　　“红梅。”
　　又絮叨了半天，不知不觉眼睛又不受控制地闭上。也是，又累又饿，怎么能不困？
　　沉沉睡去之前，恍惚中听见他的声音：“我叫⋯⋯”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的比较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