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之情不重不生娑婆》千山墨

16、明月何皎皎

　　润玉紧拧着眉头，他靠在上弦月腰间的手臂也是很僵硬，手掌完全避嫌的故意没挨着她的腰。

　　然而，润玉盯了她半日，想等她自己站好，她竟然直楞楞的盯着自己，他都差点以为自己脸上是否有了污渍。

　　上弦月有些眼睛微烫的看着他的容颜，有风吹来，带起他垂腰的墨发，些许凌乱，些许魅惑。

　　这是怎么了？为何心跳这样快，为什么哥哥触碰过的地方，烫得厉害。

　　她想起蛇妖勾引书生时，开头便是触碰了那人的唇瓣，她下意识的将目光下移，那里轻薄浅淡，沾染了月色的光华，一定是冰凉的。

　　她控制不住的靠过去，一寸一寸，还有好长的距离呢！这时腰间一松，上弦月向后一个趔趄。

　　“大晚上的，去外面做什么？”

　　“啊！”上弦月立时像从梦魇中清醒，十分惊慌失措，“我……我口渴了，寻……寻水喝！”

　　润玉盯了她慌张的模样，打量了她许久，看她是否在说谎。

　　“哥哥，你们回来了？穷奇捉住了吗？火神殿下与锦觅仙子呢？”她立刻转移开了话题。

　　“嗯！穷奇已经被旭凤收入鼎中，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回天界。”

　　“哦！”上弦月低着头不看他。

　　“等会儿早些休息吧！”

　　“好，哥哥一定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待会儿再回去！”

　　“嗯”润玉抚了抚衣袖，转身离去。

　　上弦月摸了摸脸颊，刚才说了会儿话，现下好多了。

　　她坐在楼梯阶上，回想自己的所思所想，闭了闭双眼。

　　不，不行？怎么可以亵渎哥哥呢？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的。

　　可是，她又隐隐觉得，这恐怕不仅仅只是亵渎了，还有可能是更不好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自己喜欢哥哥了？

　　她将脑袋埋在臂弯里，独自倚靠着楼梯的扶手，她在心里问自己，你喜不喜欢哥哥？

　　喜欢。

　　脑海里立时蹦出这两个字，想都没想，就是喜欢。

　　可我也喜欢爹爹，那这两种喜欢是一样的吗？

　　在这个世界上，爹爹是第一个她见过的男子，哥哥是第二个，爹爹对她很好，有时候很疼她，可是，陪她太少了，少得除了亲情，恐怕还只有许疏离。

　　润玉哥哥也很好，虽然严厉了些，可是自己知道他为自己做了很多事情，描了许多字帖放在她的寝殿，她说要做饭，特地在璇玑宫辟了一间火房，将魇兽/交给自己养，就怕自己一个人不习惯。

　　他从来都不说的，他只是做，上弦月曾经问过，

　　“哥哥，你对我这么好，都不跟我说的吗？”

　　“为何要说？”

　　“可是这样不会太亏了吗？如果别人不知道你的好怎么办？

　　他只是笑了笑，“那么，你会因为不知道我对你好而舍弃我吗？”

　　“不会！”

　　“那就够了，”他很冷清的说道，“这世上，我不会无缘无故对人好，别人也不会在乎我的好，我所做的不能让喜欢我的人不喜欢我，也不能让厌恶我的人不厌恶我，你懂吗？”

　　她不懂，她觉得哥哥一定经历过太多的世态炎凉，他明明外表那般阳光明媚，内心却深沉如水。

　　可是，即便如今不懂，以后也会懂的。

　　她有些明白了自己对哥哥的喜欢同爹爹的是不一样的，她觉得自己有点不孝，因为对哥哥的喜欢已经超过了爹爹。

　　爱虽不可量，海底淼淼万丈不及，高山巍巍入云亦不及。

　　她可以摸得到，喜欢让她的心被压得沉重，仿佛等待破土的种子，一个劲儿的往外冲，生越艰难，渴盼越强烈。

　　只听破土之声，裂缝生花终见阳光。

　　上弦月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她自出离恨天，蹉跎光阴几十载，为何而来？所要为何？

　　如今，好像找到了答案。

　　她心口澎湃如潮水，大抵，自己真的喜欢哥哥了，不是亲情的喜欢，而是男欢女爱。

　　她站了起来，抬头望着楼梯尽头那个灯影闪烁的房间，里面有一少年，临窗而坐，手里还握着书卷。

　　隔着窗扉，剪影重重。

　　她下定了决心，此生认定之人便绝不更改。

　　她想得不多，单纯也好，纯粹也罢，越是简单的人，越是对一件事格外执着。

　　这世间，有几万万的芸芸众生，

　　我好不容易才遇见了你。

　　道不清缘由，遇上便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