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特种兵》春山外

8、第 8 章

　　第二天，袁征开车把徐薇送到城南高铁站，买了一些饮料水果，送她进站。
　　徐薇一路都没有讲话，接过袋子，轻轻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
　　“薇薇！”袁征在她身后喊道。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徐薇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今天放她走，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了一样。
　　“薇薇！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来接你！”袁征道。
　　徐薇想了想，摇摇头，再次转身。
　　“薇薇！”
　　袁征追上去，他突然很想说‘别走！留下来来！’，但张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有什么资格求她留下来呢？他忽然有一种无力感，就像沙子流过指缝般无法挽留。
　　徐薇并没有回头，验票、安检、进站。
　　徐薇的进站口在走廊的另一头，她在里面走了好久，回头的时候，袁征依然站在玻璃大门外望着自己，他穿着笔挺的军装，高大又帅气，不时有路人驻足看他。
　　“我们分手吧！”徐薇轻声道，相信他能听到或者看到。
　　她看到了他震惊的面孔，自己却轻轻的、释然的笑了，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好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大家定义的家是什么样子，但对徐薇来说，妈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妈妈了，那是不是等于，自己已经没有家了？！
　　爸爸已经再婚，有了新的妻子、孩子，只要他愿意，很快就又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徐薇鄙视这种容易！
　　妈妈在的时候，经常用‘父女天性’的话劝她，徐薇不想让妈妈难过，偶尔还会去那边坐坐，一家人特别热情的招待自己，客客气气的，就像在招待客人！徐薇也乐的把自己当做客人！话不多说，坐个一时半刻站起来就走人！谁也留不住！
　　后来，妈妈去了！徐薇心里的怨念再也没有束缚，疯长的杂草般肆意蔓延！在妈妈的葬礼上，她终于爆发，彻底和那边断了关系！
　　卡上的钱每月都会准时打入，数额可观，但徐薇从没用过！妈妈留下的钱加上勤工俭学，省一点，足够她用！后来上班后，干脆退还了那张卡！邮寄的方式！不给他们说教的机会！
　　下了车已经是半下午，这个城市地处中原，四季分明！夏季的时候，高温炙烤，炎热又干燥！徐薇直接打车去了城郊墓地，找到妈妈的墓碑，放上一束鲜红的玫瑰！
　　“妈妈，您最喜欢的花！”
　　“……对不起！这么久才来看您！”
　　“您在那边过得好么？”
　　徐薇低着头，用脚踩着一个小石子儿转来转去。
　　“我最近不太好……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是个军人！可惜……不爱我！或者说，把我看成了别人……妈妈，我挺想你的！这个时候，要是能和你聊聊天就好了！你就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了？”
　　“……我想我是做错了！我折磨他！利用我的安危、他的内疚，折磨他！也折磨我自己！是不是挺傻的？”
　　“还好，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徐薇在墓地待了很久，才离开。
　　她打了一辆车，回到小时候的家，那个在旧城区的老房子里。小区很破旧，没有物业也没有门卫！楼道黑漆漆的，连个照明灯都没有！徐薇却觉得这一切好亲切！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步一步登上三楼！
　　以前，总是不等自己拿出钥匙，妈妈就会提前给自己打开房门，然后笑着说，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
　　徐薇在房门前站了很久，才意识到再也等不到那个给自己提前开门的人了。
　　她从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屋子里家居摆设还维持着以前的样子，沙发家电盖着白色的防尘布，徐薇掀开看了看，很干净！
　　徐薇走到妈妈的卧室前，打开房门，这里曾经是爸爸妈妈的婚房，他们离婚后，便只有妈妈一个人居住了。后来妈妈又病世，徐薇依然让这里保持着原样！床铺被褥铺整整齐齐，套着妈妈最喜欢的那件淡紫色的四件套，徐薇伸手摸了一遍又一遍，躺上去，抱着妈妈常用的那个被子，熟悉的味道迎面而来，仿佛妈妈就在身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徐薇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没有噩梦！也没有自我折磨！一觉到天亮！整个人精神了好多！
　　推开窗户，是清晨轻柔温和的阳光！阳台上摆放着妈妈生前养的几盆绿植，这么久了，依然生机勃勃！
　　徐薇回到客厅，拉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竟然摆满了各种食物和水果，都是自己最喜欢的！她拿起一袋土司看了看，日期还算新鲜！牛奶也是这几天的！
　　徐薇坐在餐桌前默默地吃着土司，忽然听到大门响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人站在门口，看到彼此，俩人都愣了一下！
　　徐薇慢慢站起来：“爸爸？”
　　徐航刚不敢相信，这个倔强的女儿会突然回来！这么久没见，她似乎变了很多！
　　“今天，我去祭拜你母亲，看到墓碑前的花，想着就是你回来了！就想来看一看，果然你在这里！”徐航刚道。
　　徐薇还有点回不过来神！她记忆中的他，是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啊！
　　“怎么头发都白了？也不知道染个发？”徐薇道。
　　徐航刚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叹道：
　　“岁月不饶人啊！你都这么大了！我们能不老么？”
　　徐薇没吭声，心里挺酸楚的。
　　徐航刚四处看了一眼，道：“这里真是一点也没变啊！也许真是年纪大了，最近总会想起你小时候的一些事！想起来，便会来这里坐一坐，扫扫地，擦擦桌子什么的，心里就会舒服很多！”
　　徐航刚拉开一个凳子坐下：
　　“你这么久为啥连个电话也不给家里打？给你打钱的银行卡也被你寄回来了！你是想和这个家彻底脱离关系么？”
　　家？你说的是你的家？还是咱们这个家？这个家已经散了，你的新家只是你们的家，不是我的家！徐薇心里默默道，若是以前，这些话肯定是冲口而出的！但现在，她的棱角好像在一夕之间磨平了许多！也许是看到他鬓角的白发，也许是自己终于开始懂事并学着长大。
　　徐航刚好像看透了徐薇的想法，道：
　　“你郑阿姨也经常念叨你呢，小静都上大二了！小杰小凯也常问为什么姐姐不来看他们，你让我怎么回答？”
　　徐薇低了头，道：
　　“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我也挺好的！”
　　徐航刚看了看这个女儿，忍不住叹气：“走！收拾东西跟我回家住去！”
　　“爸爸！”徐薇道：“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儿也不去！”
　　徐航刚顿了顿，道：“你是在跟我赌气么？”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真的很想这里，你就让我在这儿住吧！”徐薇说着，眼眶不知不觉的红了起来。
　　徐航刚盯着徐薇看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徐薇道：“没有！我能有什么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徐航刚道：“那中午大家一起吃个饭！好不容易回来一次！”
　　说着，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徐航刚拿起手机，让徐薇看。
　　“看看，说曹操曹操到！”
　　徐航刚点开手机，眼角舒展开来：“喂，小杰小凯，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猜猜爸爸现在和谁在一起呢？对喽！薇薇姐姐回来啦！哈哈……安静！安静！中午我带姐姐回去吃饭，让妈妈准备准备！”
　　说完，徐航刚又把电话递给徐薇，道：“弟弟们要和你说话！”
　　徐薇忽然有点慌乱，她其实和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双胞胎弟弟并不熟悉，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但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那两个孩子从一出生就特别喜欢粘着她，小的时候，别人一抱就哇哇大哭，自己抱了就甜甜的笑，长大后更是如此，徐薇一年也去不了那边几次，反而这两个小娃娃整天缠着自己，不要妈妈，就要姐姐！而且是薇薇姐姐！
　　徐薇接过电话：“喂？小杰小凯！”
　　“薇薇姐姐！”电话那边同时传来两声惊喜的声音！
　　“我还以为爸爸在骗我们！薇薇姐姐，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我们好想你啊！”
　　徐薇不知道说什么，但也不愁找话题！因为电话那端的两个男孩子就像两个小话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薇完全插不上嘴！
　　反倒是徐航刚看不下去了，直接拿过电话：“你俩小子给我安静点！在家老实等着！我马上就带着姐姐回去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徐航刚道：“走吧！我们现在出发！”
　　徐薇道：“现在？我还没吃完早饭呢！”
　　“还吃啥早饭啊！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徐薇这才抬头一看，竟然都快十一点了！
　　下楼后，老远便看到徐航刚的车停在小区门口，那样的豪车，停在这种老破旧的小区门口，特别不搭调！
　　宋秘书已经站在门口，为他们打开了车门！
　　看到徐薇，宋秘书笑道：“薇薇，好久不见！”
　　徐薇看了他一眼，挖苦道：“你怎么还没离职呢？”
　　宋秘书正色道：“我可是个忠诚的人啊！”
　　徐薇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那么贫！”
　　“你还是那么倔！”
　　“你俩还是那么磨蹭！能不能先上车？回头再叙旧啊？”徐航刚在车子里伸着头说。
　　宋秘书赶紧为徐薇撑起车门！
　　“请！”
　　徐薇笑一笑，欣然接受他的殷勤！
　　车子一个娴熟的掉头转弯，平稳的驶向了另一个街区！
　　“微微这次回来多久？”宋秘书从后视镜里看向徐薇！
　　徐航刚也回过头看她！
　　以前，除了过年，便只有妈妈的忌辰才会回来，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不做半分停留！这次回来的突然，不光他们，自己也觉得意外！
　　徐薇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子和人群，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也许会多住几天吧……”
　　徐航刚听罢，眼睛里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好！好！就得多回来走动走动！都是一家人，别弄得太生分！”
　　“知道了。”徐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