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死去》鹿岛郁江

4、神明

　　我抱着厚厚一沓的宣传单站在咖啡厅门前。我的头上是被不知羞耻的夜斗大人戴上的猫耳，也许看起来确实挺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夜斗的原因，我确实真真切切的映入了别人眼中。我看着路人对我露出别样的表情，接过了我手中的传单。我感受到了自己存在于这世间。

　　对于女仆装和猫耳，我有些抗拒。但是夜斗露出了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我也不忍心拒绝。我只好这样站在原地，有些害羞，小声的发着传单。

　　也许真的有人吃这一套吧。真的有人会接过我的传单走进屋里，也有大胆的人驻足询问我的联系方式。这种时候我只要一闪，他不出几秒就会忘记我的存在。

　　或许按照夜斗的说法，我们不是有缘人吧。

　　但是我和夜斗大人，可以算作有缘吗。

　　蔚蓝天空上高挂的闪闪发光的太阳有些刺眼，就如同这毫无缘由的爱恋一样令我甘愿闭眼迷失在其中。

　　夜斗的传单发的很快，也许有他油嘴滑舌的原因在其中。不一会，他手中就空了，又跑回来寻找在咖啡厅门前的手里还有大半传单的我。

　　我递给他我放在窗户旁的水，他喝下了大半。大概真的是很累吧，毕竟他也算是靠嘴皮子吃饭的男人了。看着夜斗有些委屈的样子，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夜斗愣了愣，大有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问道：“怎么了江音？我哪里不好吗？”说着，他还冲着咖啡厅的玻璃整理整理假发。坐在窗口的男生诧异地看着夜斗，夜斗冲他们笑了笑，他们立刻红了脸颊。

　　我的脸颊也有些烫。

　　夜斗又转过头问我：“怎么了？我挺完美的呀！假发OK，服装OK，连胸垫也OK！”说些，他又用手托了托他的波涛汹涌。胸还真的抖了几下。我看到窗内的两个男孩子都鼻血直流了。
　　“话说江音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生病了吗？！没关系吧？……不会是之前淋雨生病了吧……”

　　眼看着夜斗就要陷入自责，我又不好意思说明原因。我只好把手中大半的传单都塞进夜斗怀里，把他推向了一边。“没事的没事的，超级厉害的夜斗大人快去发传单吧，不要担心我了！”

　　他笑嘻嘻的，我却有点苦闷。都说神明与神器心意相通，他当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算了，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夜斗大人，快点发完传单，我请你去吃饭吧！我知道一家很有名的日料馆。”我道。

　　“欸？！江音你有钱的吗？？”
　　“唔……没有呢……啊哈哈。”
　　“？！那……”
　　“你的香火钱就不可以花掉吗？！反正也攒不到神社的，说不定过两天就全被骗光光了……”
　　“谁会啊！！你居然肖想本神明的香火钱！不理你了！”

　　说着，夜斗一脸委屈的跑去发传单了。我笑着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热情的发传单，看着他的笑容，看着他举手投足。

　　明明是最不像神明的一个人，却比哪个神明都令我安心。

　　——

　　在工作结束时，已经是黄昏了。夕阳慢吞吞地消失在高楼间缝隙之中，落到了地平线以下。店长十分感谢我们，说这是他们咖啡厅最有人气的一天。我们挥手道别，在走过拐角之后再无交集。

　　夜斗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狗尾巴草，哼着不知名的歌走着。夕阳为他染上了一层金闪闪的边框，看起来更像一个神明。不过我也清楚，夜斗像神明的地方，可不是仅仅只有这一层金边。

　　夜斗看着夕阳，模糊不清的说道：“今晚又不知道睡在哪里了，随便找一个小神舍借住一下吧。江音，你不介意吧。”

　　“不会的，夜斗大人。”我微笑着说道。说实话，只要是这个人想去的，想让我去做的，我一定会去尽力满足的。更何况只是住在别的神社而已。

　　虽然夜斗有在刻意模糊自己的语音，也有压低。不过我还是借助推断听清了他说的话。

　　他有些落寞孤单，想是想吃糖却又求而不得的小孩子一般。我听见他轻声地嘟嚷着，“要是有间神社就好了，江音和我都可以住的好点……”

　　看着这个可怜的神明，我突然心生想要为他做个神社的想法。虽然买不起大的神社，但起码可以满足一下他小小的愿望。

　　夜斗大人，这次可不可以让我做你的神明，完成你的心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