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系铃人

4、守护

　　注连绳就职火影后接到的第一份棘手的文件是旗木卡卡西请求加入暗部的申请书。对着白纸黑字凝视良久，年轻的火影抬起头直视前学生的眼睛。

　　卡卡西的左眼自从神无昆桥一战以来，就用额护斜斜地遮住。四代目知道，那下面是他另外一个学生死前刚刚得到的最为宝贵的血色写轮。但他不知道，这只眼睛，作为他最宠爱的学生的上忍升级礼物，究竟意味着什么。是不是，从前好不容易才教会卡卡西的快乐，也随着他原本的青色眼睛而去了。那么这只本不属于他的写轮带来的痛苦，以及日渐明显的封闭又要用什么方式，花多少时间去化解呢？

　　“卡卡西，带土……不是交代你照顾琳么？”望着露在外面的唯一一只眼睛，火影大人试探地说，惟恐触疼少年最新的伤口。
　　“琳加入医疗班，不会再有危险任务。而且，我知道宇智波带土一定想要加入暗部。”少年上忍的眼神毅然决然，重重地说出宇智波三字，那个家族有好多人就职于暗部吧。
　　火影大人望着深不见底的青色眼眸，有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站在眼前的少年，再不是那个可以乖乖被他从父亲身边抱走的孩子了。现在的他即便伸出手，也无法碰触少年的心。
　　看着从前的老师仿佛受伤的脸，卡卡西向前走了几步，声音坚定：
　　“火影大人，我想加入暗部，因为我想保护火影大人不受任何人伤害！”
　　眼前的人一怔，玄即一道金色影子晃至卡卡西面前。刚上任的火影将少年稍显纤细的身体轻轻拥入怀中，金色的脑袋埋在卡卡西颈窝，呻吟般念着他的名字：
　　“卡卡西……”
　　“火影大人，我想加入暗部，以我和带□□同的术保护老师……”
　　少年的声音带点轻微的颤抖，仿佛是在向自己宣誓般喃喃说道。
　　火影不禁想起自来也老师的评价：卡卡西被你宠坏了，你不应该像养只猫一样带学生的。而现在，他想，已经晚了，卡卡西已经成了那只独立得让他无法掌控的猫。

　　在暗部的刺青加诸于身的那一刻，卡卡西暗暗向自己发誓，他会变得更强，永远守护在老师身边，决不让神无昆桥的悲剧再发生一次。
　　忍者战争逐渐平息，暗部任务依旧繁忙。暗部的名义盖不住勾心斗角势力纷争，白狐面具掩不住少年锐气锋芒毕露。只是从前的老师已是现在的火影。从前的被守护者摇身一变，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那已摇摇欲坠的情感世界。

　　本来是有信心的，自己的老师，被称为“金色闪光”的老师，史上最强的四代目火影。卡卡西知道他的强大，即使没有什么人的守护，他也一定会安然无恙地活在木叶，看着这片他全心全意爱着的土地。何况战争都已经过去了，他们还要担心什么！然而就在即将来临的宁静幸福前，木叶先迎来了她的灾难。

　　九尾嘶鸣，地动山摇；所及之处，满目疮痍。即使是忍者之战也未曾造成过如此的损害，整个村子面临覆灭。无数的人冲上战场，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朋友，却没有机会再次看到他们。

　　卡卡西推开火影办公室的门。心里异常沉重。家中偷听到的几个人的谈话，句句如刺般扎在他心里。

　　“即使要牺牲，也应该是我这个老头子……”
　　“三代目大人，没有不敬的意思，但是您用这个术并不一定会成功。”四代目没有停下手头的准备工作，“面对九尾，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木叶，也不可冒一丁点儿险。”
　　“老师，请不要难过。木叶的四代目是我，能够作为火影保护这个村子，我感到荣幸呢！”
　　“连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自来也望着唯一的弟子，难得的严肃。
　　“……。若是我不小心害文太大人受伤，还请老师原谅……”
　　“连绳——！”
　　“……”
　　“卡卡西……请代我照顾卡卡西。”从容潇洒的四代目大人消失了，现在只有一个担心自己学生的无力老师，“像这样的术，就不用教给他了，自来也老师。”
　　“……”
　　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四代目突然正色盯住前任的火影：“请三代火影务必答应我，无论卡卡西将来习得什么样的术，都不要让他来做火影！”
　　可是这时的三代和连绳都不知道，卡卡西也听到了。

　　“卡卡西，”办公桌前的四代目头也不抬地叫着学生的名字，“这是送往沙隐的密函，非常紧急，请你立即起身务必送到！”
　　卡卡西捏着手中的信笺，就像交代一个普通的任务！可是，难道以为他不清楚，这一去就将生死永隔！或者，是老师在担心他会不懂事地任性阻拦？一阵彻底的失望。
　　“老师。”
　　四代眉毛一皱，从文件堆中抬起头来。自从自己就任火影以来，就不曾听卡卡西如此称呼过。
　　“卡卡西不是说我当上了木叶村的火影大人，就不能被叫做老师了吗？”居然还能笑的颠倒众生！
　　“从我成为暗部的那天起，就誓死服从火影大人的任何命令！但是，作为您从前的学生，我希望能告诉连绳老师……”
　　白狐面具扭向一旁，四代看不到学生的仅露的眼睛。生死之别，情何以堪！
　　“火影大人，大家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猫脸暗部前来报告，看到卡卡西时明显一怔。
　　四代目起身默然走向门口。
　　“老师！――请让我一直陪在老师身边！”卡卡西索性摘下白狐面具，从背后抱住昔日的老师。火影的白袍之下，是坚硬的忍者盔甲。止水很识趣地化作一阵烟雾。
　　“卡卡西……”不由自主拉过心爱学生还太年轻的身体，紧紧拥在怀里，四代目火影发现还有太多话来不及说，“你出任务太不小心，以后要注意防御……练习新忍术一定不要勉强……要和大家处好关系……”
　　“放心吧，老师。卡卡西不会让你为难。不会做不该做的事，不会让自己有危险……”少年挣脱老师的怀抱，后退两步，下定决心，“——我，旗木卡卡西，以旗木朔茂之名起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好好活下去，为了带土，为了木叶，为了不让老师你担心。所以，请一定让我陪在你身边，直到最后！”
　　看着少年混合了绝望痛苦和愤怒的的眼神，四代目只好点头，把想说的话暂时压下来。
　　重新带上白狐面具的少年，感觉有两行滚烫的液体从脸上划过。于是心中默道：“只此一次，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