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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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大狱结束的第二日，红姓官员集体罢朝！
消息传到红家别院时，已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这段时间里，叶岚芊偏安一隅地修身养性着，足不出户的她倒像是在决定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成日在书桌前写写画画。
所以当这个略显意外的消息传来时，正在练字的她右手一顿，“啪嗒”一滴墨汁因着乍然顿住的手臂而坠落纸上。叶岚芊神情微愣，然后回神三下两下地将那滴墨汁勾勒成一朵疏淡的墨梅。
她放下笔，抬头浅笑：“没想到竟会是你来告知这个消息呢，楸瑛。”
斜倚在门边的蓝衣公子正是前不久叶某人与之信笺告别的蓝楸瑛。他扬了扬指间夹着的素笺，玩笑般地埋怨道：“没良心的死丫头，要不是我主动来寻你，你就打算一言不发地蜗居下去，让我以为你远走他处？就留下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吓得我以为自己错过了好不容易遇见的红颜知己呢！”
叶岚芊嘴角一抽，“切”了一声，“你蓝公子红颜无数，还怕缺我一个？”
蓝楸瑛凑上前，和叶岚芊面对面，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不一样，是最好的那一个！”
乍然见一张魅力十足的俊脸凑到眼前，饶是叶岚芊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微红了脸。她堪堪撇开脸，低骂一句：“靠，难怪雪娘娘笔下的俊男四人组唯有这死蚯蚓桃花最多，简直就是个妖孽嘛！”
“你在说什么？”
“没有。”叶岚芊恢复镇定，转头看到蓝楸瑛眼里一闪而过的戏谑，就知道自己刚才果然是被他给耍了。
这个混蛋！正当叶岚芊恼羞成怒准备开口时，蓝楸瑛又疑惑地问道：“……唔，我说，这上面的符号是什么？驱邪的么？”
叶岚芊瞥一眼自己漂亮的花体“so long”，顿时炸毛：“去你的驱邪！那是‘再见’，”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算是我家乡那边的一种语言吧！”
“哦……”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我现在真有点好奇你的家乡究竟是什么地方呢！”
想知道就自己去查呗，不过估计你就算去查也查不到！叶岚芊不以为然，扯开话题道：“你来这里就是陪我闲聊的？好清闲哟！听说小秀丽和燕青忙着处理蓝州之行的后续事件已经留宿御史台好几天了；还听说你的顶头上司这几日也频繁地进出宫廷呢！相比之下，你怎么就这么悠哉呢？”
你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啊！蓝楸瑛黑线，这死丫头装模作样上瘾了吧！说得跟真的似的，与秀丽燕青还有他那个鬼畜上司静兰同住屋檐下的是谁？能够清楚掌握他们的动向的是谁？还不就是她！还“听说”，真是让人想要在她的脑袋上拍一掌。
蓝楸瑛气闷地将自己丢在附近的椅子上，平日里精心维护的贵公子形象荡然无存。“喏，正如我之前所说，红姓官员罢朝，绛攸和百合大人一得知这个消息便各自展开相关的补救行动了——”
“等等，”叶岚芊打断蓝楸瑛说了一半的话，“这样大规模的罢官，不太像是红姓官员对于宗主被罢免的不满而自发作出的抗议，倒像是……有人在背后指示的呢！”
她狐疑的眼光扫向蓝楸瑛，他急忙道：“不会是红黎深大人的！且不说他那种性格的人根本不屑事后做出这样的报复，在他离开后第二天就爆出这样的事件，从时间上看来也不可能是他！”
“嗯，我知道！”叶岚芊冷静地点点头，一旦开始思索正事的她不再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微微蹙起眉头，她“啧”了一声，“真不知是不是巧合呢！继你这个蓝门贵公子退出朝廷重位，能够把握朝政大权的红氏也逐步地从朝中移走了势力。从更大的角度看来，是不是你们彩八家数一数二的红蓝名门得罪了什么人啊？竟然被人家这样打击……”
“……”
“……怎么了？”见蓝楸瑛一脸来不及收拢的错愕表情，叶岚芊不解地问道。
“岚，我想，你有必要跟我走一趟。”蓝楸瑛神情凝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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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里？”见一向从容优雅的蓝楸瑛拉着自己飞速行走，叶岚芊忍不住问道。
“府库。”
叶岚芊一下子便明白了，她开始挣脱被拉住的手掌，“喂喂，放开！我不去我不去……”
蓝楸瑛刹住了脚步，回头，“你知道了？”
“还不就是让我去见见那个喜欢给人家赐花的国王陛下嘛！”叶岚芊翻了个白眼，“你有没有想过啊，就凭我刚刚那点推测，能起什么作用？在没有完美的理论架构和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随便暴露自己的想法只会让你死得更快！”
“陛下不是外人……”
“当然，你们陛下是个好人。”但是好人不一定就是个好王，叶岚芊在心里补充道。她一点都不迟钝，知道自己随意的猜测已然接触到了某个惊天事件的边缘，也知道无依无靠的自己如果继续深入下去会遇上怎样的凶险。倘若能够一举扳倒对手那还好点儿，但是就目前的状况看来，自己如果站到紫刘辉的阵营里，实力和胜算都不大啊！本来在她的打算里，做一个低调的中立者是最好的了。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予主角们提示或帮助，既可以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又可以贡献微薄之力。但是现在，蓝楸瑛这个骨子里正直磊落的家伙……
“……你仍是坚持着独善其身吗？”见她低下头颅，蓝楸瑛有些苦涩地说道，“虽然相处的时间不能用‘年’来计量，可我以为，至少你的信任会更多一点点呢！”
“不是这样，我从来没有不信任你们啊！”叶岚芊急切地反驳。
“对，你不是不坦诚，不是不信任，只是你的归属感到底在哪里呢？”蓝楸瑛一针见血，虽然此刻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但他还是指了出来。
叶岚芊很懂得保护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是个极度自私的人。和她相处，他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理解，得到平静，得到心心相通的默契；但是她却拒绝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就像是现在，明明知道他带她进宫那便是直面重重危机，难道她以为将她当作挚友的他会放任她独自面对？难道她以为将她接纳家中的红绍可一家人会在她遇到危难时不理不睬？
为什么，明明这么聪明的她会看不透这些？
叶岚芊承认，这是相处一段时日里蓝楸瑛唯一一次的咄咄逼人。然而被戳中的慌乱也只不过一瞬，她怎能不明白他心中所想？再抬头时已是一脸平静，“我很抱歉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楸瑛。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尝试克服一些东西。好了，现在我们进宫吧！”
蓝楸瑛深深凝视她，欲言又止。却在见她迈开步子向前时叹息，罢了罢了，向她妥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等些时候，又有何妨？
所以说，叶岚芊真的很应该庆幸自己拥有这样的友人，能够耐心地等待，真诚地相待，不用担心他会在你幡然醒悟之时就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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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蓝楸瑛并非如叶岚芊所言那般悠闲，事实上他和静兰同样都身负重任，必须将被罢官事件影响的各省情况收集汇总。而给叶岚芊捎去消息，只不过是他那个久未归家然后物尽其用，啊呸，是人尽其用的上司茈静兰的一点小小的吩咐。看不出来对外人一向冷淡有礼的静兰会细心地注意到叶岚芊或许会因为没有他们的消息而担忧，他们俩，什么关系……
蓝楸瑛将叶岚芊带至宰相工作室外边时，她及时地刹住了脚步。指了指传出说话声的房间，道：“快进去吧！别看我，早知道你没那么闲的，有正事快办。我呢，”她又指了指隔壁那间没有人的休息室，“我就现在那里等着，你们会议结束后我会亲自和你们陛下好好谈的。”
蓝楸瑛一颔首，转头，却看到有一个人从后面疾步走来。正是同样外出收集情报的静兰。
静兰看到停在门外的两人，其中一个还是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叶岚芊，明显地怔愣了一下。
叶岚芊看到那双漂亮的如晴空般的眼睛快速地扫视过自己，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虚，避开了他有些讶异的神情。
“你们……”
“啊，我先去那里等着了。楸瑛好好工作啊！”叶岚芊在静兰开口时快速地向蓝楸瑛交代了一句，然后逃也似的钻进休息室里。
看着某人明显落荒而逃的背影，被甩下的二人神色各异。
“唔……”蓝楸瑛一手支着下巴，有点玩味地说道，“静兰呐，你到底对人家好好的姑娘做了什么？我怎么觉得她挺怕你的呢？”特别是在意想不到的相见时！叶岚芊，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对于一向圆滑善变的你实在是难得一见啊……
“会对姑娘做些什么的那个人向来不都是你么？英雄救美、青楼搭讪的那个人不也是你么？”静兰嘲讽地斜了他一眼，望向叶岚芊离去的方向有些神情复杂。
哟，原来他真的都知道的！自己如何与叶岚芊相识相知，他都很清楚嘛！蓝楸瑛眼里的笑意更加浓厚了。那么，当初静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工作间隙时常与新结识的挚友联络感情的原因真是耐人寻味啊！
冷冷的眼光再次扫了过来，清冷的语调粉碎了蓝楸瑛不着边际的幻想，“快给我收起那种愚蠢透顶的表情，你还想让陛下和悠舜大人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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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岚芊坐在休息室靠窗的位置上，双手环胸。窗外的景色很好，是属于秋日的明朗澄净。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得不真切，但她混不在意。虽然不是第一次进宫，但她知道这一次是不同的。上一次来，她见的是仙洞宫的长官璃樱；而这一次，她要见的是这个国家的王。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趟已经引起了哪些人或者哪些人的眼线的注意。跟随蓝楸瑛走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想要好好活过的勇气，但是她要是再跟得多一点，走到那个有着彩云国的国王、尚书令以及国王的心腹一二三的空间里，那她有的就是不只一点的傻缺！
一个人等待的过程里真的是容易思绪万千。叶岚芊回想起自己留守红府的这短短的几天里，由于静兰秀丽等人工作的繁忙而常常独自一人在空寂冷清的院子里发呆。
也曾经低调地托人转交了一纸薄信给胡蝶，三言两语解释了目前的状况；不管二人之间是多不容易开始相互信任，叶岚芊是决计不会再回到姮娥楼了。不是没有察觉到那时不时被人窥视的眼光，这种被人跟踪调查的现象直到她进入红府后才逐渐消失，所以她不能在这敏感的时期里联络胡蝶，就算明知道对方是城下势力最大的老大之一，她也不想轻易地给人家添乱！不过对于最初的那些日子，她是真的很感激胡蝶的照顾——这样的话她也写在了信里。
然后第二天她就收到了胡蝶的口信，“死丫头你最好短期之内都不要出现在贵阳花街，不然看我不揍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一顿！”
冷汗，真不愧是□□女头领的彪悍气质啊！
叶岚芊却不知道的是胡蝶用这种看似没有深意的责怪间接地保护了她一次，当然这是在很久之后她才会知道的了……
还有一次，她上街为红府添置生活必需品，遥遥望见一个似是很久没见的人——绿缘。只见他用一种极难形容的目光凝视着她。于人海中，若两岸相隔，那饱含着一种隐秘的怀念和怅然深邃的目光令叶岚芊的心里微微有些难受。许是见她轻微地蹙眉，只一眨眼的功夫，他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那种寂寞如斯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
察觉到自己走神的厉害了，叶岚芊连忙回过神来。这时耳边飘过一些很让她在意的词句，见靠近隔壁间的桌上摆着纸笔，叶岚芊心神一动，走过去坐了下来。
听了半天，叶岚芊抚住了自己的额头。政治真是复杂，搞政治的人真是牛掰！刘辉小子你再不好好长进，就等着被人家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吧！
总的来说，就是悠舜建议刘辉在红姓官员集体罢朝后就应当立刻将之全数罢免，以示警戒！然后刘辉国王陛下呢，仍是想采取温和的政策，结果被据说某个新上任吏部侍郎给捷足先登。由于吏部拥有人事调动的权力，于是此人从高位的红姓官吏开始依次开除换人，吓得那些怎么劝也劝不回来的红姓官员大惊失色地追悔万分，甚至有一些还没被罢职的红姓官员已经复职开工……并且这位吏部侍郎换上去的人才竟是相当胜任本身的职务，这一举动给予朝野极大的震撼，新吏部侍郎算是一战成名啊！对了，此人才名为杨修，没错，就是和那个恃才放旷因一根鸡肋而被咔嚓掉的三国傻缺一模一样的名字。啧，真是个倒霉催的孩子……
（远在吏部办公的杨修，忽地感受到脑后一阵阴风……）
所以呢，就是因为晚了一步，更多的事被捷足先登了。不管是贵族派还是平民派，杨修这招“英明果断”搭配着御史台详实的报告，令朝野的议论声更大了。国王又一次成功地被推上无用的高台，郑悠舜就算是再有先见之明也没法拯救刘辉一低再低的名声！
这都是搞毛啊？！叶岚芊烦躁地在心里骂一声，握着笔的右手在自己刚刚总结的内容外画框。怎么所有的状况都是对刘辉一干人不利呢？全能小秀丽这个时候又跑到哪里去采蘑菇了啊？难道只能靠她这个废材来力挽狂澜？被自己的想法给惊悚到了的叶岚芊狠狠一颤，然后被突然传来的声音给吓了一下！
“咦，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着华贵紫衣的年轻男子颇有些自暴自弃地坐在地板上，浅麦色的长发被束在小巧的金冠里。他有一双温和清澈的眼睛，然而此刻却有些郁闷和发现陌生人的讶异，但是没有半点敌意。
叶岚芊面带微笑，终于见到你了呢，彩云国的王上、小秀丽的准夫婿——紫刘辉！她复又叹息，陛下你这么没有戒心该怎办啊！
不待叶岚芊自我介绍，随后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人。他带着点沉稳的笑意，见到叶岚芊时微微扬起了淡淡的眉，没有半点惊讶，“你好啊，叶小姐。”
这只狐狸！叶岚芊腹诽一句，连忙挽起乖巧的笑容，“郑尚书令好！”
紫刘辉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面对小空间里突然产生的怪异气场十分不解。
“悠，悠舜……这位是？”
叶岚芊上前一步，不待郑悠舜介绍，大方却不失恭敬地说道：“您好，国王陛下。初次见面，我是叶岚芊。”
刘辉看着叶岚芊行了一礼，淡淡地一摆手，“不要客气。我听说过你，叶岚芊小姐……”
啊？！叶某人傻眼。这话，从何说起？
“那个，能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悠舜淡然的嗓音响起，扬了扬手中那张叶岚芊方才胡乱总结的纸张。
叶岚芊看了看凑过去打量那张纸的刘辉，转而直视着郑悠舜的眼睛，认真道：“你们方才谈话的概要。不好意思，不是故意偷听的。只不过……”她瞄了瞄那堵隔开两个房间的墙，“好像，你们这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呢……”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叶岚芊怎么觉得自己讲完这句话后，对面的紫郑二人额上滑下了疑似尴尬的黑线？！
嘛回事捏？！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