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开在桂树上》凉舟

3、缘聚

　　又是江南的梅雨时节，淅淅沥沥的小雨没日没夜的下了好久，青石板的小巷冷清了许多，总让人平填几分闲愁。自从来到这温柔似水的江南她比从前柔弱了许多，沉默了许多，成了水一般的女子。闲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许是因为这江南的天气，许是他的失约让她伤透了心吧！现在的她真的懂得了什么事寂寞，难熬，冷清。她常常失神呆呆的望着窗外，眼底眉梢总是流动着丝丝不着边际的愁。来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他家的门槛，她却从来想也不想就让父母回绝了，许是心底还抱着丝丝期待他能来找她，让她原谅他嫁给他吧！只是四年了，她不曾忘记过他。那么他呢？是否忘记了她呢？也许他已经娶妻生子了呢？
　　“小姐，你那么久没出过门了，我陪你出去走走可好？”
　　看她呆呆的看着窗出神，丫鬟杏儿喊了声“小姐”
　　“杏儿啊！什么事？”
　　“云间寺的庙会今天开始了我们去看看热闹吧！小姐，你也许久没出过门了。”
　　“太吵了，我还是不去了吧！”
　　“我的好小姐你就当陪我去好不好吗？”
　　“鬼丫头，去准备准备我们顺便去上个香。”雪樱沉吟了片刻，道。
　　“我这就去准备，天有些凉了，小姐您披上披风吧！我叫总管备马车去。”
　　“不用马车了，不远，我们走着去吧！好久没出门走走了”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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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间寺］
　　一年一度的庙会是云间寺最热闹的时候。而且今天赶上了梅雨时节难得的好天气。寺前锣鼓喧天的，舞龙队随着乐声舞动着黄龙做出许多高难度动作。看热闹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延道有许多杂耍艺人，买小吃的摊贩。“小姐，我想去吃驴打滚，看耍猴。”
　　“你去吧！以
　　一会在寺门口等我，我去上香。别乱跑哦！”
　　“知道了，小姐。”
　　“快去吧！”
　　云间寺是间香火鼎盛的寺庙,常年香客不断。主持方丈了尘长老也是雪樱的好友。雪樱走进大雄宝殿上了香，磕了头 ，填了香油钱。正准备离开宝殿去后禅院找了尘长老聊聊，却被门口一身藏青道袍的测字先生拦了下来。
　　“看小姐眉头不展的，近来似乎有些烦心事。不妨让在下为小姐测上一字，看看什么什么是小姐忧愁源头。”
　　“是吗？那就姑且一试吧！”
　　“请小姐赐字。”测字先生递过纸笔，雪樱接过纸笔随手写上个“念”字。
　　“小姐心事重重是因为心上压了个人，令小姐放不下，只能时时压在心上，相思成疾催人愁啊。”
　　“那我还能在见到他吗？”
　　“那就要让在下看看小姐的手相了。”雪樱慢慢递过手去，测字小生拉过她的手，眼里尽是似笑非笑的眸光。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那一刹那雪樱全身颤粟。是就是这样的手，就是这样的温度 。从前迁着她下山，迁着她走遍木家大院，为她打架保护着她的手的温度，是他，一定是他，就算是他易了容让她认不出他的脸，他却改变不了他掌心的温度，她永远记得的那熟悉的温度。
　　“楚墒，是你对吗？为什么不以真实面目见我。你真的那么不愿意面对我吗？”雪樱看着她的眼睛，轻叹道 。楚墒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十分惊异她竟然能认出他，对于易容术他向来自信却不想还是骗不过她。既然她都认出他了再装下去就没意义了。
　　“你还是认出我了”。雪樱依然看着他没有说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问他当年为什么失约？问他是否已经娶妻生子？还是问他要不要娶她？那么期待和他见面，那么期待重逢。等真的他就在她眼前，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惟有相顾无言只有泪千行。
　　“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其实他看得出来她过的不好，以前她就不时很硬朗，现在比以前更瘦了。脸也苍白了许多。像是一阵风过久会吹倒死的。
　　“这儿不方便说话，半山有个亭子，我们去那说话吧！”他想找个地方和她把话说清楚，他想到欠，甚至想再给她当马骑，只要他能快乐起来，健康起来，再成为四年前那个开朗快乐的她。
　　[云山,半山亭.]
　　山间只有清风吹拂树叶的沙沙声,很静,很静,鸟儿也沉默了.她看这他,脸庞以是棱角分明了,黑了却更伟岸更有男子气概了,眼睛那么深邃,眸如寒星。四年的时间却让他成了挺拔帅气的男子，只是他还是那个她的他吗？他的眼光也紧锁在她身上，洁白如羽的华衣，纤纤合体，莲花般的素颜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只是笑容呢？他记忆中的那一如三月阳光般的笑呢？沉默了许久，打破沉默的是他深深的叹息。
　　“雪樱，这些年过的好吗？”想说的话千言万语，一出口，竟成了单薄的询问。
　　“马马虎虎，就那么过吧？”
　　“你不问我当年去了哪里？”
　　“不问，如果你想告诉我，自是会说的。”
　　“也不怪我？”楚墒看着她安静的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脸，沉沉的叹了口气。
　　“不怪，我又能怨谁呢？命运不公吗？还是怨时间不停在我们说不见不散的那一秒？不！或许该怪我们缘分不够吧。曾今气过恨过，时间越流逝，越觉得恨单薄，慢慢的也不再气不会恨了。”
　　林楚墒一拳重重的落在石桌上，指间鲜血流淌。他好恨，恨自己。她可知道他情愿她骂他打他，像当年一样因为他一点错就气呼呼的罚他。也不要见她一如湖水平静无波。她该是那个表情丰富的她啊，时喜，时怒，时悲，时羞。为什么会这样！
　　“你成家了吗？”雪樱问的平静自然，内心却早已波涛暗涌。
　　“在京公事太多，尚未成家。”樱啊，没有你我怎能成家呢？多年前心里住进了你，在容不下她人了。林楚墒在京已是推拒了多门亲事，甚至皇帝的赐婚也力抗了。
　　“你呢？云伯父想必将你许了好人家。”伊人是否嫁做他人妇？她十七了吧。早是嫁人的年纪了。
　　“未曾！”
　　“什么？”
　　“未曾许人。”雪樱白皙的脸盘，已添了一抹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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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街，青石小巷，安静温柔，偶尔也热闹非凡，梅雨时节已过，江南人似水心境收敛了不少，只是今天议论似乎特别多。
　　“听说了吗？江南第一美女要出嫁了。”
　　“怎么可能？胡说吧！谁不知道云家小姐眼光高着呢，以前求亲的那个讨到好了？不都碰一鼻子灰。”
　　“这次是真的，我也知道的，云家小姐是要出嫁了。对方可是当朝皇上身边的红人，那可是仪表堂堂，年纪轻轻就当了御前行走。”说话的男子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二子。”
　　“他的未婚夫婿可是还有个红粉知己的。京城第一名楼倚笑楼有个花魁名叫雨柔，那可是天仙一般的人儿，和我们云家姑娘可有一比的。人家虽入风尘可是却洁身自好，也只有那姓林的能成为雨柔姑娘的入幕之宾。”
　　“这也不奇怪，林公子不但是达官显贵，而且还一表人才，京城愿意倒贴他的姑娘，没有一千也有上百啊。有一两个红粉自己很正常吗。”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是，那姓林的可真会享齐人之福。”
　　一群人说三道四，并不曾留意邻桌一位白纱掩面的女子，转身跑开。她就是云家小姐，云雪樱。
　　“小姐，小姐，您别跑那么快吗！等等杏儿啊。”
　　“小姐，您别难过了，别听那群人瞎说的。林公子才不可能是那种人呢。”
　　“你又知道了”
　　“杏儿怎会不知，林公子对小姐可是千恩万宠的，而且他每次看小姐的眼神柔的快滴水了。我的好小姐您就快别乱想了，林公子要是真有别人，干嘛还万里迢迢的来找你啊。”
　　“也是”雪樱脸又是一红。
　　“好了，小姐我们接着去看布料吧，您就安心做新娘吧！”
　　“坏杏儿，就会取笑我，看我不打你。”少女红着脸，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玩起了追逐游戏。很久，很久不曾那么发自内心的快乐过了。
　　“我的好小姐，别闹了，杏儿错了还不行吗？快饶了杏儿吧。”
　　“好了，我们快回去吧！天色都那么晚了，爹娘该担心了。”
　　“是啊，不但老爷夫人担心，准姑爷也担心呢！小姐快变只鸟儿飞回去吧。”
　　“不和你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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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府上下喜气洋洋的，大红喜字映衬着红色帐幔，红烛垂下喜极而泣的热泪，全府上下脸都笑开了花，他们温柔漂亮的小姐终于要出嫁了，终于可以嫁给她等待多年的情郎了，这怎不让人开心呢？
　　云母亲自为女儿化妆，为她披上火红的嫁衣，女儿要出嫁了，她这做娘的终于等到今天了，只是从今儿个起女儿就是人家的了。心不由的一酸红了眼眶。
　　“云儿啊，娘终于是等到这天了，你是娘见过最美的新娘。”
　　“娘啊，您看您眼睛都红了。女儿只是嫁人，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吗，您就别难过了，云儿会常常回来看您和爹爹的。”雪樱轻轻的擦拭母亲眼角的泪。
　　“傻孩子，娘是舍不得你嫁那么远啊。”
　　“那好，娘不舍，女儿就不嫁了，永远陪着爹娘。好不好吗？”偶尔雪樱也有淘气的一面。这时的她才像四年前的那个她。
　　“说什么傻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出嫁了，要好好照顾丈夫，侍奉好公婆。”云母慈爱的摸摸女儿的头。
　　“女儿记下了。”
　　“要是林家小子欺负你，你就捎信回来告诉爹娘，爹娘一定为你做主。”
　　“娘，楚哥哥不会欺负云儿的，您放心吧。”
　　云府外，接亲的花轿已到，鞭炮声响彻云霄，喇叭奏起欢快喜庆的旋律。
　　“好了，云儿，花轿来了，准备上轿吧。”云母拿起桌上龙凤呈祥的红盖头，轻轻为女儿盖上。扶着女儿走出云府，云老爷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墒儿啊，我们夫妻两就这一个宝贝女儿，现在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
　　楚墒接过雪樱的手，郑重的对岳父岳母点点头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放心，在下一定不会辜负雪樱的。”
　　吉时到，新娘子上花轿吧！
　　这是暮春三月，樱花盛开的季节。片片落樱随风飞舞，似雨！！
　　她是幸运的吧？不是喜欢就能相守的，现在她却能在人生最美的17又见最爱的人，能和他定下白首之盟。只愿此情不变，此景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