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复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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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若娅小姐，虽然你一直强调自己是一名枪手，也向我们展示了你的战斗方式。但我同样确信，你同时也是一位牧师，你应该知道复活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神术中的复活术，它的原理主要分为三部分，首先是需要准备被复活者的完整健康的身体；其次是召唤来被复活者的基本完整、意志还没有消散的灵魂；最后就是让这个灵魂和身体重新接合。
“关于第一步，为了降低施法难度，我们通常会用完全治疗术来替代。但完全治疗术原本的施法对象是活着的生命体，在复活术中，如果想要生效，就要求死者的尸身基本完整、生命活力还未完全消散。换句话说就是完好度70％以上的尸体，以及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当然，完整的复活术是可以根据一小部分残躯甚至是生前的随身物品制造出复活用的身体，不过那样就会大大增加施法难度，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接下来是第二步。灵魂依然存在是复活的前提，所以如果在死亡的同时连灵魂也被灭掉了，那就基本没希望了；而且，虽然这一部分的复活术带有抚慰灵魂的效果，但如果灵魂在死亡的同时受到了过于严重的伤害，复活也是很有可能失败的；最后，就算仅仅是因为□□的原因而死亡，灵魂离开了身体就失去了保护，会因为各种原因而很快消散，哪怕因为有坚定的信念而存活下来，也很可能迷失大部分神智，那么就算复活过来也不过是植物人而已。
“至于第三步倒没什么，虽然如果结合程度不够的话，复活后就需要重新适应新的身体，但只要活过来就好不是吗？而且如果是完整的复活术的话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那么，芙若娅小姐，我想你应该明白了吧，在你朋友的灵魂没有消散和迷失的前提下，给我提供他的完整身体，或是能够降低复活术施法难度、增幅法术效果的方法，那么我才有能力复活你的朋友。”
“这样吗？我明白了……”
十天时间结束，回到主神空间，然后——
“返回完美风暴世界，时间一天，地点尽量靠近希尔瓦的……尸……身体……”
“无法定位目标。”
“……那么，就是希尔瓦的随身物品……武器吧，尽量靠近希尔瓦留下的武器——等我先换上潜水服……”
海岛，沙滩。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蔚蓝的天空，碧蓝的海水，海浪轻柔的抚摸着沙滩，婆娑的棕榈树随着海风微微摇摆。如画的风景，让人有一种想要逃走的冲动……
我闭上眼睛，仔细寻找着记忆深处的那种微弱的精神波动，那是希尔瓦的爪子拥有了“进化印记”之后催生出的一点意识雏形。
下一瞬间，我泪流满面。那微弱却又清晰、虚幻而又真实的精神波动，仿佛一如既往的，希尔瓦就在我身边……
我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捧起脚边半埋在沙粒中的金属球，仿佛那是易碎的玻璃。轻轻拂去金属球上面沾染的浮尘，反射的阳光，被眼眶中的泪水，分解成五彩缤纷的幻影，就好像最最甜美的梦境。
我把它捧在心口，轻轻的呢喃：
“希尔瓦，我来接你了……”
拥有了“进化印记”的物品，就具备了进化出所谓“器灵”这样的智能意识的基础，但要真正达到这样的境界，还需要其他的条件。
最基本的，就是能量。大量的，适宜这个物品进化方向的能量，可以是主人提供的，也可以是外界的游离能量。有了足够的能量，就可以通过进化印记慢慢的、稳健的发展出一件拥有自主灵魂的物品。用所谓“温养”的方式将物品长期浸泡在自己的体内能量中，可以让进化出的物品与自己血肉相连；而在一些洞天福地吸收天地灵气而成长的灵物，其意识会和本体完全契合。
但是，这样的方式必然是一个长期而精细的过程，必须循序渐进，太过暴烈的催生手段甚至会让刚刚成型的“进化印记”崩溃。
当然，有光就会有影，有正道就会有捷径。加速印记进化的办法也是存在的，那就是吸收灵魂。就好像种树，你可以按时浇水施肥，配合阳光雨露让树苗正常生长，也可以剪下成熟的枝条嫁接在小树上。前者是正道，可以保证你的小树健康茁壮，但需要时间；后者是奇道，能够让你的小树迅速拥有大树的能力，却会让小树的发展方向变得不可预知。
立竿见影的效果总是令人向往的，而不可预知也不会总是不好的结果，所以总会有人为了这样的效果而去收割灵魂。而吸收灵魂最好的时机就是在灵魂刚刚离体却还没来得及消散的时候，换句话说，就是人刚死的时候。在日本有这样的传说，说是一把刀完成了千人斩之后就会成为妖刀，拥有鬼神的力量。仔细想想，用一千个人的灵魂碎片拼成的自主意识，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呢？
嫁接或许能带来一些新品种新特性，却往往会偏离种树的原意。而乱七八糟拼接而成的灵魂碎片更会让物品产生的意识趋向于暴虐，多半都会沦为所谓“魔兵”的杀戮工具。即使是武器，我也不想要这么低级没有美感的东西。
当然，有两个极端就会有中间路线，集众家之长总会成为研究者们的课题。有没有可能既加速物品的进化，又不至于偏离最合适的方向呢？智慧生物的力量是没有穷尽的，当一个问题被提出时，距离它被解决的时刻也就没有多久了。
折中的办法之一，就是与进化中的物品共享自己的部分灵魂。有一小块灵魂碎片做种子，物品意识进化成型的速度就能加快很多；使用自己的灵魂，又能让自己与进化后的物品浑然一体如臂使指；而没有太多杂质的干扰，进化出的意识与物品本身的也会相当契合。
这种方式，一般被称为“灵魂连接”，虽然有以上的诸多好处，却也有自己的缺陷，那就是所谓的“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当物品受到损伤时，其主人也会受到重创，因此，这样的物品又被称为“诅咒武器”。
以上说明当然不是来自于我浅薄的学识，也不可能是只具有科学专长的楚先生的讲解。这样的说明，是主神的付费服务，以及邦妮的一点研究心得。
有人说，人的知识就是一个圆，圆内的是已知的部分，圆外的是未知的部分，那么，已知越多，象征所面对的未知的圆周就越长。面对主神，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没有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经验，无论是郑咤先生还是楚先生，在最初的惊讶消褪了之后，都很奇怪的低估了主神，认为那只是一个死板的智能程序而已。他们会为发现了主神做不到的事而幸灾乐祸，也会为自以为骗过了主神而沾沾自喜。
这是一种本能的心理。具有意识的生物都会有这样的冲动，下意识地不愿意承认有比自己更强大的存在。即使意识到了对方在多方面都超越了自己，但只要看到一个类似缺陷的地方，就会死死抓住并下意识地无限放大，以彰显自己并不是全然一无是处。
当然，智慧生物会摒弃不合时宜的本能冲动，所以尽管郑咤先生经常嘴里对主神不干不净，我和楚先生还是对这样的存在怀有敬畏之心。而且，我们也渐渐发现，很多原本做不了的事情，并不是主神能力不够，仅仅只是我们没有足够权限或是没有满足要求罢了。
首先就是无限子弹技术。一开始，主神仅仅提供了无限弹药的武器，价格往往比同型号的普通武器贵上好几倍。但当我们发现了无限弹药的原理之后，兑换列表中就出现了新的选项：无限油箱、无限弹仓、无限能源的高能电池等等东西，以及空间科技的基本理论。
然后就要说到各种技术原理的兑换了。一开始看到这方面选择的时候，我一面检讨自己的无知——居然大多数选项连名字都看不懂，一方面感叹理论知识的便宜——最贵的都不超过1000点，真是科学家的天堂啊！但仔细想想就会觉得有些不对劲，真的是所有的知识都这么便宜吗？难道就不应该有更有价值的技术理论吗？
经过楚先生的研究鉴定，所有我们能够直接兑换的科学理论，都是领先了现代人类社会五十至一百年的技术，难道科学再发展一百年就到极限了吗？而后来出现的空间科技理论，虽然只是一个总体的概述，却被评价为领先现代科技三百年，已经价值两个D级支线剧情。这时我们才确信，并不是没有更高端的科技，只不过没有达到一定的要求，我们连浏览一下索引目录的资格都没有。
接着，另一件事让我们确认，我们所能够看见的兑换列表，都是只要我们有充足的奖励点数和支线剧情就能够直接掌握使用的东西，即使是像精神力扫描这样的要求体质的能力，也只需要把相关的精神力属性用奖励点砸上来就可以直接兑换。而即使是明码标价的东西，也不代表没有砍价的方法。
在完美风暴的任务中，有一位叫做朱雯的新人，似乎有着特殊的潜力。虽然她没有足够的运气活过第一次任务（那啥，新人杀手的我有资格这么说吗？），但我留下了她的一根头发。回来之后，楚先生尝试使用主神提供的创造生物功能，以这根头发的DNA为蓝本造人，造出来的个体当然不会有朱雯的记忆，却保留了她特殊的体质，在选择为她兑换技能时，我们看到了新的选项……
而我这一次带回来的吸血鬼亲王的血液，让郑咤先生可以仅仅付出一个C级支线剧情的代价就能够得到A级的血族公爵变异血统，当时其实还可以选择付出一个A来得到S级的血族亲王变异血统，只不过郑咤先生手头没有那么宽裕。
最后，是我刚刚发现的功能：当你拿出一样不是从主神那里兑换出的东西，要求主神解释这种东西的形成原理或是具体技术时，主神会根据技术等级开出价格。为了彻底了解这枚被我捧在手心的、散发出希尔瓦的精神波动的金属球，我付出了一个C级支线剧情的代价。
这枚金属球的形成过程，大致相当于“收割灵魂”和“灵魂连接”技术的结合，只不过“收割灵魂”收割的是自己的灵魂，“灵魂连接”共享的是自己的整个灵魂。这样的过程当然不是有意为之，据我和邦妮推测，在希尔瓦独抗天地试图突破的同时，作为武器的钢裂爪也在“进化印记”的作用下吞噬着幻风中充斥整个空间的游离能量而快速进化着。因为能量浓度过高，吸收速度过快，在武器周围形成了汹涌的能量潮汐。在希尔瓦力尽身亡的瞬间，离体的灵魂随着能量流一起被钢裂爪吸收，成为了武器意识的一部分。又由于这武器跟随希尔瓦多年，受到斗气的长期温养，已经和希尔瓦建立了微弱的主从契约关系，所以希尔瓦的意识没有被压制，反而成为武器意识的主体而保留了下来。这样的情况，相当于希尔瓦的灵魂成为了他的武器的“器灵”，而某些抽取他人魂魄炼制器灵的方法也与这样的情况有很多相似之处。
不管是幸运也罢、必然也罢，无论怎样，希尔瓦的灵魂保留了下来，随身物品也有了，复活……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好了，有了这个东西，再加上这个神器荆棘冠（又是一个很囧的名字啊……）的增幅，我对这次的复活已经有了八成把握。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关于价格的问题了。”
价格吗？确实，以我和塞菲尔姐妹的关系，似乎还不能让她们无偿为我服务，那么：
“不仅仅是这一次，我希望，以后在我或者我的朋友能够提供充足条件的情况下，你也同样愿意复活我的朋友。为此，我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你觉得一件荆棘冠这样的神器不够吗？”虽然不是所谓的原版，可那也是价值一个A级支线剧情的好东西啊，要不是上一次任务楚先生平息幻风、零点先生消灭章鱼各自得到两个B，再加上我这次还有些收获，几乎就凑不出来了。
“东西是好东西，但我们并不是非要不可。在这个世界我和姐姐已经是最顶级的法师了，我还兼任最顶级的牧师。这样的东西只是扩大了我们的领先优势，锦上添花而已，并不是必不可少的。”
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和安妮谈。虽然那样气氛会非常不好，但如果对手是邦妮的话，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算呢。那么，还是示弱的亮出底牌吧：
“那么，我就只有这个东西了。”我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开机，连接上数据，调出画面，摆在邦妮眼前。
“这是什么？这个是……伦尼城？可是，这种俯视的视角，还有这样宽广的视野——”
“我记得，你曾经把这个时代接下来的几十年评价为‘乱世’。我想只有蔓延至少多半个大陆的战争才能配得上这样的评价。而在这样的战争中，你和你的姐姐一定没有置身事外的可能吧？与其被动波及，不如主动掌控。只不过，就算是以你们的能力，左右一场战争还是很麻烦的吧，那么，拥有一双能够看穿战争迷雾的眼睛怎么样？一双位于海平面以上三十五公里的高空、没有采用任何魔法手段也就不会存在针对性的魔法干扰的眼睛？”
“三十五公里的高空？难以想象。”
“这就是不同类型文明之间的差异了。因为几乎没有魔法元素存在，所以探索外太空对于魔法文明来说太过艰难了，在这方面科技文明会有很大的优势。但是相对的，魔法文明更容易接触到空间的奥秘，可以早早的展开对异位面的探索，而想要用科技手段了解空间却需要漫长的时间积累。总的来说，各有所长，殊途同归。
“或许你们不太愿意现在就展开文明之间的交流，以免让自己文明的发展方向脱出掌握。不过，这么一件小东西应该还是没关系的吧？一颗卫星，附带数据收发系统和远程操控系统，以及翻译好的详细操作手册。产品质量由某个存在保证，只要别被陨石砸到，用个一百年不成问题，能源方面卫星本体有太阳能电池板，这个笔记本是无限能源的电池，所以也不用担心……
“……所以，怎么样？”
笔记本的屏幕中，镜头快速拉伸，显现出整个大陆的全貌，接着又急速下降，直到可以清晰辨认院子里正在池塘边钓鱼的前海兵队长莱纳德•凯卡维先生那打着哈欠的脸……
邦妮看得目不转睛，一边旁听的安妮小姐终于忍不住咳了几声。
“……那么，成交。合作愉快——”
“我们因信仰而得神的赐福。神的赐福仅因我们的信仰。”
邦妮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承载希尔瓦灵魂的金属球飘浮在她面前。与郑咤先生描述的不太一样，邦妮身上泛起的圣洁白光，汇集在她头上戴着的荆棘条编织的头冠上，演变成冲天而起的乳白色光柱。
“……神是不可知的，神的意志却是可知的。神之存在，是为了应我们虔诚的信仰，是为了赐予我们永恒的救赎……”
金属球下方的地面上，浮现出一个旋转着的异常繁复的魔法阵。我试图辨识那魔法回路的组合，却只感觉视野模糊头脑眩晕，耳边隐隐有圣歌回荡。
“……以我虔诚的信仰和众神之名，让迷失的灵魂回到他的身体之上吧。”
视野猛地一暗，充斥天地的白光消逝，仿佛被魔法阵中那突兀出现的光茧全部吸收了一样。光茧的亮度也逐渐减弱，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仰卧的人影。
“Resurrect，复活术！”
光芒散尽。那个躺在地上，睫毛微微颤动的人，正是久违了的希尔瓦。
泪水划过脸颊，我拼命压抑自己激动的情绪，只有保持微笑的嘴角在微微颤抖。
呃，只不过——
第一时间，希尔瓦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握紧了双拳，黑色的斗气火焰包裹住全身。然后，在我这双能够看穿能量状态的眼睛的注视下，我发现，希尔瓦的斗气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作为一种非常普遍的战斗技巧，斗气这种能量形式我是非常熟悉的，强劲而暴虐是它的特点，就像是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即使是凝而不发，也会散发出强烈的威压，像火焰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远离，即使拥有诸多特别的属性，但这一个基本的特点却很难改变。
开始阶段，希尔瓦的黑色火焰也是这样的，张扬外放的威势不断攀升，就连我和塞菲尔姐妹也不得不后退了几步。但当这种威压提升到了顶点的时候，却突然一转，骤然间变成了向内的吸引，仿佛连光线都能够吞噬的黑洞一般。塞菲尔姐妹开启的魔法防护，我却向前走了两步才停下来。周围的物体似乎没有受到这种吸引的影响，只针对精神领域的另类威压吗？
吸引力在刚出现的那一瞬间是最大的，力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迅速降低，几分钟之后，就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无论是排斥力还是吸引力都消失了，那在我的精神扫描下深沉内敛无边无际的黑色火焰，竟然连一点外泄的威压都没有了。
原本闪烁跳跃着的火焰状斗气，蜕变成了黑色的结晶，闪耀着如黑珍珠般温润的流光，而希尔瓦则像是被冻结在了这黑色的琥珀中一样。
抬起双手放在眼前，希尔瓦终于睁开了眼睛，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与此同时，我也在心中赞叹：
“这，就是天位的力量吗？”
（那个，因为借用了好几个形容词，所以在这里要向《狼人陈玄风》致敬。也是一部好书啊，要不是背景实在不合适，我也会拉几个场景过来发任务呢。说起来，观沧海那个家伙也鬼隐了一个多月了……）
从指头缝里，我看到了希尔瓦的眼睛。下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浓烈男子气息把我完全包围。紧贴着我的脸的，应该是希尔瓦的胸膛吧？
“对不起，芙若娅，让你担心了……”
希尔瓦的声音在我耳边呢喃。我睁大双眼，全身僵硬。只感觉双颊滚烫，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一样，脑子里一片模糊，隐隐约约的，似乎听见自己说了些什么：
“……啊喏……那个……欢迎回来，希尔瓦……那个……你……你能不能……先把……先把衣服……穿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