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镜距离》端木饶

3、失忆的与没失忆的

　　等到跑去医务室，已经失血蛮多的了。我推门进去，里面没人，大概是校医还没来吧，可是门怎么是开的？我想了一阵，没得到什么有效答案，便跑去干别的事了。我碰碰这个瓶子，玩玩那个仪器，最终找了两团棉花塞鼻子上。我不得不承认当时血止得差不多了，但说来——昨天的事是真的，早上以为是个梦，受了挺大的刺激，想要请假那人又不在，就混昏沉沉的跑来学校，然后就……想到这里，我就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两天本来就不在状态，又非得接受正常人理解范围之外的事，迟早哪天得心脏病……我啐了一口，尽想些有的没的！于是，我扑向医务室的床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去好好的补补眠还真是可惜了呢！
　　我躺着，可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我没有认床的习惯，可今天就是很离奇，想一些事情，比如昨天的鸣海步，比如今早的元宫茜，比如之前的端木祺，比如刚才的众多同学……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我，是不是我。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几点了。我起床，才发现头上竟多了条毛巾，试一下，还是冰冰的，看样子放上去不久，四处看了一下，还是没发现有人，我便起身回教室上课。
　　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我忽然觉得就这么回教室可惜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回教室在说。尽管这么想，我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踱回了教室。
　　推开了教室门，我才后悔刚才不应该就这么回来的，现在……是历史课啊！我这阵子回来那个女人肯定看我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果然，还不等我喊报道，班老便问道：“一上午哪去了？”
　　一上午？我明明才刚到学校好不好！我站在教室门口，愤愤地想。呃……好像也不对……历史课吗？这么说已经到第四节课了？我忍不住问道：“现在几点？”
　　“伊藤羡！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在问你话！听见没有？”看吧，班老真的是很讨厌我对不对？
　　“听见了。”我很乖的回答。
　　“你……”她貌似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随即又叹了口气，“我说你呀伊藤羡，你就不能省点心吗？你们班主任这两天有事我才干一下代理班主任的，可是你看看你，昨天丢了一个扫帚不说，今天又逃了一上午的课，你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你什么时候变成代理班主任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老大你哪只眼看见我逃课的啊？虽然我是困了在医务室睡觉和逃课的性质差不多但也不能算是逃课啊！医务室里没有人，好歹那些桌子椅子也没不允许我在那里睡觉的啊！人家也是生命，也是经过树木演变而成的耶！他们都默认了我当然就不要再推辞了啊！更何况，你当我傻啊明知道是逃课还折在你的课上跑回来！理直气壮的想了这些之后，我心里好过了些，至于扫帚……昨天的事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隐约想起我好像是在天台上丢的……
　　“呃……大概是……昨天我在打扫天台的时候扫帚掉下去了，然后我下去找它就不见了……”我有点心虚。
　　“真的？”她好像不相信，盯着我，刨根问底。
　　被美少女盯着就算了，可现在被一个连美少女都不算的八婆盯着我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心理现在竟有了点罪恶感，我支支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真的，那时候我在天台上，我也看见了。”鸣海步站起来说。
　　“鸣海同学你放学去天台干什么？”班老继续刨根问底。
　　“昨天用眼过度，所以去远眺一会。”
　　……
　　这个人说谎都不脸红吗？
　　“是这样啊，”班老推了下眼镜，“这次就算了吧，下次做事注意点！”
　　“哦。”我小小的吐了下舌头，总算是逃过一劫。
　　回到座位，我就心存感激的看向鸣海步：“谢啦！”
　　“不客气，再怎么说昨天要是没有我的话你也不会晕倒吧？”
　　“晕倒？”昨天晕倒的吗？难怪我会以为是做梦。
　　“咳、咳！”班老干咳了两声，我们都下意识的闭上嘴。

　　熬了十几分钟，终于听见“叮……”一阵清脆的铃声，放学了。
　　我迫不及待的问鸣海步：“后来怎么样了？”
　　“什么后来？”
　　“我今早还以为是做梦的呢！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我问，谁知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剧烈咳嗽起来。“怎么了？”我很关心的补了句，再看他此时已经满脸通红。“那个……老师办公室里有资料的。”
　　“这样啊，”我忽然把脸凑近，“这么说是你把我送回去的喽？”还没问完他又剧烈咳嗽起来了。看样子我还真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呢。看着眼前这个完完整整的人，我忽然有种很飘渺的感觉，是真的吗？什么时候我已经可以和你这样的说话了呢？以前一直在电脑与书本上注视的……鸣海步，此刻竟是这样的真实。其他同学也是，仅仅是一个早晨，就改变了这么多吗？
　　“呃，还有，刚才老班说什么代理班主任，怎么回事？”
　　“你究竟怎么了？昨天也是，早上也是，现在也是，都这样的，好像忽然失忆了一样。”
　　“这样的？”我指着我的鼻尖问，“很奇怪吗？”
　　“嗯，很奇怪。”
　　“呵呵，这样啊……”我才奇怪呢！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为什么却好像真的一样？还是说，这原本就不是假的？而且我认识他们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认识我？这是哪里？日本吗？可周围的一切都没有变，就算还在中国，为什么一点语言障碍都没有？虽然对日语有点记忆可我还是听不懂啊！也许就是太迅速又完美所以才让我觉得说不出来的吧？谜团太多了，以至于让我没办法理清思绪。我深呼吸了下，随即便绽放笑容：“真是麻烦你了，我先走一步，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