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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明枪暗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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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裹着胤祥的马褂吓得花容失色,想去拉开他们却苦于伸不上手。
一定要阻止胤祥!得罪了太子,无论孰是孰非,就如胤礽所言,康熙都不会怪责于他,吃亏的只能是胤祥。
“胤祥!不要打了——”兮兮扑上去:“求你不要再打了——”
“滚开!”胤礽腾出一脚踢开兮兮。
想那胤礽自幼习武且又生得人高马大,而兮兮仅为一柔弱女子,挨了他力道不轻的一脚,当即便被踢飞出好几丈远,重重摔落在地上。
“四嫂!”胤祥惊呼一声,怒视着胤礽,似乎要把他吞下去。
本来与胤礽相搏,他尚念着兄弟之情,君臣之仪,未曾用尽全力,这下却真是忍无可忍,直使尽全力拼了上去。
虽然他们兄弟个个皆是武艺卓越,身材魁梧,可胤祥毕竟比胤礽年轻十多岁,身形又更为高大些,几个回合下来,胤礽已渐处下风,只能招架回护,而毫无还手之力。
这该如何是好?十三身手了得,还曾经打死过老虎,这也是兮兮一直很崇拜他的地方,可照现在这个情形下去,若他把太子打死或是打成残废了可怎么办?
去叫人?不行,让人看到了也绝没有胤祥的好处……
正在焦急万分六神无主之即,兮兮依稀瞧见胤禔远远走过,忙放声呼喊:“大阿哥——”
胤禔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猛一回头,却见太子与胤祥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顿时心底说不出的激动万分,握了拳头,阔步跑上前来。
“怎么回事?老十三!”胤禔到了跟前用力去拉胤祥,奈何胤祥的气力并不比他低,拉是几下竟是拉不开。
“老十三!”胤禔再次吼道:“你竟敢如此以下犯上!
胤祥停住了手,冷笑一声,愤愤地看着胤礽,胸中虽仍是盛努难当,却终是将他用力向前推了一把,极不情愿地松开了手。
“老十三!你给我等着!”胤礽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咬牙切齿地扔下这句话,重重地将辫子甩向脑后,转身离去。
“怎么办?十三,太子一定会找机会向你报复的。”见太子离去,兮兮忙拉着胤祥。
胤祥一片凛然,并不言语。
“这都怎么一回事?”胤禔看着兮兮,却见她身上裹着胤祥的马褂,面色一变:“你们……”
“不关十三爷的事!”兮兮急忙解释:“是……是太子……”
胤禔见兮兮低头语促,似乎甚是难堪,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握紧拳头怒骂道:“混帐!”
“现在该怎么办?太子不会放过十三爷的。”兮兮万分焦急忧心憧憧,她怕这是一个
契机,十三真的会就此被圈禁十年。
一直沉默的胤祥了微笑了笑,挺胸道:“爷不怕他!四嫂莫要担心,就是告到皇阿玛面前……”
“就是告到皇阿玛面前……”兮兮插了进去,本欲接着说“也必定是你的罪过”,却实在不忍说出口,喉中涌上丝丝苦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念道:“十三……”
可他是无论如何也预见不到自己的命运就将要在这木兰围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而影响了他的一生。
“四嫂,我没事。”胤祥安慰道:“你瞧,我毫发无伤呢!”
“好了,此事……”胤禔看着兮兮,温声道:“我会帮衬着十三弟,先送你回帐吧。”
“嗯,四嫂,莫要多想,大不了拘个两天,挨几个耳刮子,没事的。”胤祥笑道:“十三弟我皮糙肉厚,是打是骂都经得起。”
怎么办?十三,我竟真的要眼睁睁看你走上那样一条路了么?如果不是因为我……
兮兮心如刀割,垂泣起来。
“你……”胤禔和胤祥手足无措。
弟媳、嫂子在他们面前哭起来,确实有些棘手。
“先回帐吧。”胤禔轻声道。
“四嫂,你是受惊了,四嫂还从未见过十三这般凶恶的样子吧?”胤祥自嘲,继而嘻笑道:“四嫂先回帐歇息吧,等睡醒了,明儿一早一切都好起来了。也许,这就是你做的一场恶梦呢。”
“十三弟所言极是,你先回帐去,莫要多想,剩下的,就都交给我们。”胤禔一手负于背后,郑重道。
混乱、伤痛……
这是兮兮心头最沉重的感受。
可她却不能去改变,也不可去改变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无奈之下回了帐,又将马褂还给胤祥。
兮兮在他临去前的那一眼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内容,只是,他是否能够明白?又或许,庆幸他并不明白,哪怕只能多无忧一晚,也是好的。
刷牙,洗脸。
拼命地刷牙,洗脸,胤礽碰过的地方恨不得全都不要了。不一会儿嘴里渗出了血丝,脸也被搓地红肿起来,却还是难消心中的耻辱。
胤禛,你知道吗?我好难过,我好想你在我身边。
“十三弟。”胤禔与胤祥并肩而行,胤禔佩服道:“真是难怪皇阿玛赐你拼命十三郞的名头,果真不同凡响啊!”
“大哥莫要再笑话弟弟了。”胤祥谦道:“待到明日还不知是何情形呢?”
“你害怕么?”胤禔突然停下脚步。
“什么意思?”胤祥觉得胤禔似乎话里有话。
“若你害怕,我们便可……”胤禔放低声音,附上胤祥耳边:“先下手为强……”
“大哥!”胤祥大惊失色:“你要做什么?”
“你不怕太子报复于你么?”胤禔反问,接着又“哼”了一声道:“太子素来心胸狭窄,有仇必报。他自己又欲干丑事未遂,定不会先跑到皇阿玛面前告状,却能明里暗里惦记着你,只怕你老十三从此以后,有穿不完的小鞋,走不完的坷坑,防不完的刀剑了……”
“君子坦荡荡!”胤祥不屑道。
“你是君子没错,可太子是小人。”胤禔提醒:“小人常戚戚。”
胤祥疏了口气:“大哥有话直说。”
“太子作威作福已久,恶贯满盈,朝堂上下早已怨声载道,今儿又鞭笞了平郡王讷尔苏、贝勒海善、公爵普奇,还劫持了蒙古贡马,皇阿玛能容他到几时?讷尔苏等已决定联名上奏,我们只需把此事捅了出去,再往火上浇一把油……”
“不可!”胤祥严辞拒绝:“我们兄弟皆是至亲手足,岂能做那自残害之事?况且,若将此事捅了出去,少不得连累四嫂清誉受损,万万不可!”
“谁让你连这也说出来了?”胤禔急道:“你只说劝太子收敛言行,太子不听反而将你殴打便可。他还会自己揪出自己的丑事,道出实情?就算他说了,我们也可以说是他恼羞成怒,反口诬陷!”
“这……”胤祥连连摆手:“不行,不行。”
“十三弟。”胤禔冷笑道:“想不到你平时与老四交好全是一派假象!你们的关系最为亲厚,他媳妇儿差点受了欺负,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你竟然不想为老四,为他媳妇儿报仇?”
见胤祥稍有所动,胤禔接着说道:“你与老四为太子尽忠尽职,任劳任怨,全力辅佐,他居然能干出这种事!兮然是我身边出去的人,这口气我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的。当初将她送给老四,还以为能跟着老四过上好日子,没成想……”
胤禔也许是心有所触,语气一时竟变得有些黯然幽怨。
胤祥察觉到他的变化,叫了声:“大哥……”
“哦。”胤禔回了回心神,放出话来:“反正于公于私皆再不能继续容忍太子下去!你且考虑一个晚上,明日再给我答复,我们联名奏请皇阿玛严惩太子!”
本来胤祥已略有些犹豫,又听胤禔提起四哥四嫂,心下也忍不住了,终是应声同意:“好,我回去考虑一下,明日再给大哥答复。”
胤禔满意地拍拍胤祥的肩头:“嗯,好好考虑,大哥等你的消息,莫要叫人失望。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啊……”
再说胤祥回帐后,仔细考虑了整整一晚,还是决定暂不与胤禔附议。
参奏太子事关重大,且不说皇阿玛会不会惩戒太子,就是真的搞垮了太子,下任储君又会是谁呢?大哥有勇无谋,行军打仗在行,治理天下却未必能行。八哥德才兼备,似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为了笼络人心也纵容朝中之污浊,置百姓于水火而不顾。
唯有四哥,四哥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有他才同时兼备才略、刚直与坚毅,有一番不怕得罪天下权贵励精图治的铁腕手段与壮志雄心,他是将大清的江山社稷和天下黎民苍生深深装在心坎里的……
大哥军功卓著,八哥深得人心,而四哥却是天下皆知不近人情的“冷面王”,若太子现在失势,无论大哥还是八哥都比四哥占优势。所以,眼下万万不能轻易动作,一切都要静观其变,就算需要谋划,也得与四哥商量方可……
第二日傍晚时分,胤祥来到胤禔的帐蓬跟前,心中早已想好了如何开口,不管他什么说辞,只将他拒了便是。
胤禔帐前侍卫林立,胤祥又不欲麻烦通传禀报,便隔着帐蓬喊了声:“大哥,弟弟想好了,那事儿就算了。”
帐内没有任何动静。胤祥便问身边一侍卫:“大阿哥可是在里面么?”
“回十三阿哥,大阿哥确在帐内,吩咐奴才们严加看守,不得放任何人进去。”
“发生了什么事么……”胤祥自言自语:“难道,太子先对大哥……”
想到这里,胤祥忽觉不妙,直欲闯进帐去,侍卫却仍是拦着不让,胤祥提起一脚将侍卫踢开好远,掀帘而入。
只见胤禔在帐内设有一小套神案及萨满行法用具,口中念念有词地跪在神案前。他手上还拿着的一个扎满银针的人偶,上面贴着用黄纸写的生辰八字与尊姓大名。
那被扎满银针的人偶,竟是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