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十 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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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整个世界安静了许多，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姿婵扯嘴笑了。
扑鼻而来的香气，溢满了整个房间。巨大的结界隔开了这个屋子和外面的联系。
两个干瘦的女子，暗蓝的皮肤上一道道白色的条纹。
“好久不见，女娲娘娘。”两人同时开口，声音尖异，“近来可好？”
“为何要祸乱人间？”
亏了她们的巨大结界，牵制了自己的灵力，使得自己可以放心说话。
“祸乱人间？”忽然两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我们可没有，做的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娘娘你吗？”
“我？”
“帮你消灭掉这些无知浅薄的人类，让她们全都消失，消失！”
姿婵皱眉。
“是王母放你们出来的？”
“是又怎样？”
“我为你们创了妖界，让你们在那里安生，为何还要祸乱人间！”
“哼！”魅魅声不满道，“为何我们只能生活在黑暗潮湿一片死寂的地方？这里原本也是属于我们的！”
姿婵垂目：“这么说，你们不喜欢那里？”
“是吖！娲皇一世曾给了我们光明，你却要把我们推向黑暗，我们不满，人类原是我们的食物，我们本应居于人之上，而你创的妖界却居于人界之下！”
姿婵怔住了，娲母……
姿婵不说话了。
“王母娘娘说，她会给予我们自由，快乐，只要你消失！”
四面扬起巨大的漩涡，魅魅声妖异的绿瞳中衍生出的仇恨和厌恶化作周围千万条绿藤，扑向姿婵。
周身被束缚了，仿佛无力挣扎。越勒越紧，姿婵却很安静。
可能真是自己错了，原以为能给予这万物安乐，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从魅魅声的反应看来，妖界是不服于自己的吧。果然，自己还是没有被他们认同，之前所作的努力只是枉然。
“女娲娘娘，祝你来世快乐。”魅魅声尖锐地笑着，忽然两张脸孔变得扭曲和恐惧，“啊！”
一瞬间，藤条被炸开，分成千万的碎片，在四周扬落。
“你们太天真了，无论我做的是对还是错，我都没有要在这里被杀死的打算。”
一时间，姿婵的眼睛里也迸射出狠戾。
“你如此袒护人类！”魅魅声发出凄厉的惨叫，“别忘了，娲母的原形也属于妖异，你也是！你会后悔的！”
一阵犹豫，姿婵停止了进攻，魅魅声忽然收了妖力，乘着姿婵停歇的片刻逃跑了。姿婵没有追，颓废地悬浮与空中，刚才飞扬的长发缓缓地落下，服帖了下来。
刚才张开的巨大结界已经消失，房间里未来得及散开的能量使得一切都在发光。
在外张罗的絮巧感到屋内一阵刺眼，急忙停下手中的活推门进去，感觉热得发闷，床旁边的伏着一个人，大口得喘息着。
絮巧紧张地跑过去，想要扶起姿婵，却被一把推开，跌坐在地上。
“别碰我！”絮巧瞪大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个哑巴忽然之间会讲话了，任谁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消化。
姿婵的喘息渐渐平静，看向絮巧，带着些歉意。
“对不起，刚才，不是故意的。”
絮巧不仅疼而且害怕，急忙爬起来，忽然觉得姿婵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仿佛稚气全脱，一夜间成了大人，结结巴巴：“没，没什么，婵姑娘没事吧。”
“没……没什么。”姿婵沿着床爬起，“我……我觉得……”
一阵晕眩，是真的昏迷了过去。
“是身体太虚弱了，调息几日便可。”须年和千琼说道。
“没有其它异常吗？”
“身体倒是没有异常，至于絮巧说的一夜之间能说话了，头发忽然长长了许多，这些可能值得深究一下，具体的还是得等婵姑娘醒过来再说。”
须年是寒宫里颇有权威的长老，而且医术高明，千琼送走了须年，命人叫来一直在屋外侯着的的絮巧。
“昨夜发生了什么？具体地说出来，一字不落。”
絮巧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回答：“昨夜晚膳时，婵姑娘进了一点食物，和往常一样只吃了些清淡的素食。然后是服侍姑娘回屋，婵姑娘临了几张字帖，我一直陪在旁边，并没有异常。然后婵姑娘说要睡了，我便叫守在门外的叮铃去准备热水，紧接着我寸步不离地服侍婵姑娘沐浴更衣，换了睡袍，婵姑娘说有些冷，这时我才出去找人燃屋外的暖炉，正当我们燃到第三个的时候，屋里忽然发出强光，我推门进去，觉得有些烫，我原以为是燃了炉子的缘故，但是后来看见婵姑娘伏在床边，似乎很难受，我过去打算扶起她，接触她的一瞬间她推开了我，然后她便开口说话了。”
“你说她头发变长了。”
“是……似的，而且觉得人也长大了许多。”
“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
絮巧有些慌神：“我也不清楚，可是昨晚确实如此。”
千琼看看躺在床上平静地睡着的人，还是一个脸上留有稚气的小女孩。
皱了眉头，然后道：“罢了，你在这候着，等她醒了叫人来通报。”
“是。”
“另外，昨夜的事情不能再与第三人说起。”
“是。”
如果说怀疑，从姿婵被千九带回来的那一刻就有了，皇室的公主，没有挣扎没有害怕还一路开心地跟着千九来到了这个人人畏惧的地方。无法不怀疑，于是那一夜，自己亲眼看到她落入水中，没有挣扎喊叫，刚想救人时却自己浮了上来，安然无恙地静静地躺在水面上，呼吸平稳，就像睡着一般。
自己从不相信鬼神一说，但却在那一夜动摇了。如果千九真的带回了一个具有威胁性的人，必将灭之！
十一
如果不曾忘记，不曾记错，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温润少年，总是在涣涣细水旁边静静地思考。旁边是紫色的流光，那是紫浮在跳舞吧。百灵还会邀来三两只凤凰，轻盈婉转的歌声。然后紫浮会为自己养的小狐狸又和华虚吵闹。若是聚在一起，这些个人总会想办法让自己看到热闹一点的景象。
而现在，什么也没有，空寂的，混沌的，却又是熟悉的。
那方玉石上的棋子还没有移过位置，是啊，人间十四年，这才过了多久呢？
“嘿！我看你往哪蹿！”一个清脆的声音，是紫浮的声音。
果然是那只调皮的狐狸，此时正蹿进了姿婵怀里，姿婵一把抱住，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轻轻抚摸狐狸柔顺的皮毛。
追到跟前的紫浮忽然看到姿婵，愣了一下，半天道：“娘娘……你，你回来了？”
姿婵轻轻嗯了一声，放下狐狸，转身说道：“我是迫不得已，因为我们的疏忽，给人间带来了灾难。”
“哦？”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定是偷懒了吧？”姿婵坐到棋局前面，“妖界的结界除了疏忽，魅魅声被王母放出祸乱人间。”
“有这事？”
“嗯，若不是情势不对，我也不会这样回来。华虚呢？”
“哦，他去幻界了。哪里刚造好，娘娘不是在命他修缮吗？”
“你去人间收回魅魅声，将其幻灭，我现在无法离开灵界，我的肉身还在人间。”姿婵愁道：“告诉百灵将妖界与天界，灵界与天界的通道截断。”
“娘娘是要对付王母吗？”
“不至于，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哦……”紫浮应了一声，并没有立刻离去，反而在对面坐下，撑起下巴嘟哝道：“娘娘不如给我讲讲人间的事吧。”
“怎么，你也想去？”
紫浮瞪眼，“不是，我只是好奇，再说了，人间都是给诸神犯错后修炼的地方，我才不想去。”
“嗯，其实人间很复杂，却也很简单。人也一样。”
“好像是哦，当初娘娘入世，到现在，也经历了不少磨难吧。”紫浮天真道。
“没有，我入住皇家，那里消息闭塞，与这没有两样。”
“那有什么意思！”
“我当时也这么想，可后来变了。毕竟皇族是人族中的佼佼者，何不先认识他们呢？”
“那可有收获？”
姿婵落下一子。
“多说无益。”紫浮没趣，摆弄了下衣袖，良久姿婵又开口道：“为何不见牵？”
“啊~！”紫浮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脸无辜，“忘说了，牵不放心娘娘，也紧跟这娘娘入世了。”
半寐的眸子忽然睁开，棋局上的格局发出刺眼的光。
“华虚拜见娘娘。”华虚一身风尘，面色略带倦容。
“你知道吗？牵的事。”
“我……默许了。”
“我并没有许你这种权利。”
姿婵有些生气，衣袖微扬。
华虚没有辩解，垂目伫立。
“罢了，这也是他的命数……你随我去一趟逆时之轮。”
华虚忽然有些惊慌，“为何要去那里？”
“紫浮想必快完成任务了，我要将时间调回，让人界的这一切不曾发生。”姿婵静静开口。
“娘娘是想让魅魅声之事化为乌有？”
“不错。”
“可是，挑拨逆时之轮，许多事情会发生意料之外的改变。”
“变了，又如何？”
华虚没有话了，姿婵的固执他从未领教过。只是不知道，从此刻起，一切都将要经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天界历，华照元年。幻界生，娲皇二世调时退人界一季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十 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