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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四章 冬之裂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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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冬之裂缝
“光明,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真的就这样走了么?”乌哭从光明手中接过水袋,抿唇喝了口水
“总觉得不放心呢,实力强太多了啊,几乎不像这个世界的人啊。”
光明坐在乌哭身边将木屐里灌进的沙土倒了出来,忍不住一笑,若有所思的说:“说不定真是外星人啊。”
“是么?那可不应该轻易放他走啊,抓过来解剖一下,可是有益于世界的进步呵。”没正型的就势斜倚到光明温暖的背脊上。
光明微微转过头,看着乌哭骄傲的脸笑意更深“啊,可别这么说,他说不定是个好人。”
“啧啧,这么说的人可不像昨晚那个吃醋的男人啊。”乌哭做了一个滑稽的表情,脸上掩不住的得意。
“至于好人这一说法嘛,光明你自己也不是一个善恶分明的人哦。”不然就不会和我纠缠不休了。
光明闻言也不反驳,只是点点头:“是啊,你说的没错。”淡淡的凝视眼前这张嚣张而充满青春活力的脸。
你说的没错,我从没想过区分任何人,善恶在的界限并不分明的。我要做的、想做的无非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然而幸运的是,大多数我想保护的,都符合世间“善”的定义。
所以
我是三藏“圣僧”。
只是,眼前的你算是个例外罢了。
裂缝,永远存在,只是不知何时扩大。
比别人更快的看到未来,所以更加不安。想要抓住什么,哪怕只能留下残余的温度。
眼神逐渐变得热烈起来。光明伸手盖住乌哭墨色的眼睛,感受那薄薄眼皮在手心的轻微颤动,就像彩蝶,振翅欲飞,却贪恋花开的温度。
乌哭就在这样的轻轻抚摸下,安下心来。想要偷偷地睁开眼,看看光明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神情呢?做出这样包含情感动作的光明,有着怎样的神情?
“乌哭,说一说你以前的事吧。我想比常人更加了解你。”只听到光明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明显的关切。
乌哭瞬时觉得冰冷起来,血液就要这样冻结起来。光明明显的感觉到乌哭的颤抖,他试图用一个拥抱去温暖身下的人,却被轻轻推开。
再次睁开眼的乌哭眼光冰冷决绝。面上带着残酷的笑容,修长白皙的右手从宽广的袖袍中伸出,将依附在衣袍上那些带着阳光颜色的残草从身上拍落。
“光明,有的时候。探询,不可以超过界限。”说完,不留下任何自己和对方任何解释的机会,抽身离去。
光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着眉,却没有跟上去,眼里闪过幽沉的色彩。
乌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所过之处,血腥味弥漫开来,躲在草丛里的铃虫们也似感觉到危险一般,静静的沉默着。
黑暗和血色的交织,吞没着乌哭,由内而外。
屋子里的灯灭着,床上躺着朦胧的身影,呼吸安静绵长,似乎和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
明明是几步路的距离,却仿佛相隔千里。
不想打搅光明,乌哭坐在门口,月光将他回来的痕迹勾勒无疑。那是从他身上一滴滴坠落的血液沿着蜿蜒的曲线跳跃出地舞蹈,妖娆明媚。
“乌哭,你,杀了多少?”温柔的语气。光明不知什么时候坐起身来。
“你没睡着?”乌哭掏了掏衣袋,却没有一根残留下来的烟,什么时候已经吸完了呢?
“不要回避,还是说你要一直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光明,你的话还真是像个怨妇啊!”乌哭走到床前,看着在月光下光明微微苍白的脸,将残忍的面具戴在脸上,摆了摆手指:“我做什么,向来不需要解释。”
光明沉默下来,半饷无话。再抬起头来时,面色已然回转。亦是清风拂面的微笑。“既然如此,我想,旅行也该结束了。普通朋友还是不要常在一起的好。”
乌哭站立不动,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光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来路上,踏着自己留在草丛里的印记远离自己。身心仿佛分成了两半,一半游离在空气中妄想追去,一半伫立于原地徒然等待。
光明没有回头。
幸福也只是幻影。
光明,你要我告诉你什么呢?我怎么能够站在神的宠儿面前若无其事的宣称自己是被神抛弃的人呢?难道要我告诉你我亲手毒杀了我的母亲,抛弃了正常的生活、纯洁的信仰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迅速老化在我的面前,枯萎的就像过了季节的玫瑰,失去水分,一片片掉落。用即将流干的红色血液和惨白的手,指着我说‘罪孽,恶魔’。
什么时候发现母亲的秘密的呢?那个破旧却锁得严严实实的柜子里,放着自己的出生证明。明明是一个罪犯的孩子啊,在不贞和背叛中诞生。血液里流动着疯狂的嗜血因子,却顶着科学家遗子、文明人的光环,这样的、欺瞒世人的、存在着。
那时候我是怎样的表情呢?没有悲伤,没有愤然。仿佛只是做了应该做得事情,隐隐约约的喜悦着。母亲是什么呢?孔融曾经说过,母与子的关系就像容器和容器里的东西一样。不是么?没有装物质的容器,就算破裂,又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尚且如此,更何况老师呢?那个貌如慈父,事实上偷偷剽窃自己论文、又心怀愧疚的老师不是更为可笑的存在?所以我给了他一瓶错误的成品,让他也成为过去的幻影。
后来我想:大家不都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到现在的吗?所谓存在 ,就是不停吃人而已。也许我和他没有差别。但我不想改变,乌哭原本就是这样在罪恶里走来,罪恶让人上瘾。所以光明,你终究不是我的明天……
那天夜里,乌哭就这样僵直的站立着。面对茫茫黑夜,喃喃自语。轻轻的、无神的。就连金色的光芒在背后沉默的闪耀也没有发现。
光明,你我立场永远不会相同,
就算,你想要和我保持普通朋友那疏远的距离,来保护彼此。但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你会怎么做?
———————我是时空分界线——————现在是十二年后————————————————
你建一皱着眉头倚在墙上,左手的烟头忽明忽暗,在幽暗的实验室里闪着诡异的光芒。世界上没有多少人知道乌哭三藏法师的俗名叫做“你建一”。人们所知道的你建一是玉面公主的走狗、爪牙、桃源乡天下大乱的始作俑者——"生命工学第一人"的博士。
之后,自己仍旧时不时的去找光明,两人仿佛忘记了曾经有过的甜蜜暧昧的夜晚和冰冷刺骨裂缝。维持着
普通朋友的表象,四处云游。他们在晨风中仰望太阳的初升;在沙漠中凝视笔直的孤烟;在海浪中触摸鸣叫的海鸥。一年间,足迹踏遍南北山川江流。
尽管光明不说,但是自己知道,光明爱极了这片中华大地。不论是四时轮转的别样风情还是大江南北的风土人情,光明都是那样执着地喜爱着,并且保护着。
可是,自己爱的只有光明,尽管再也没有提过。至于其他,则全然不在乎,甚至是嘲弄的。自己时不时地杀掉那些被他视为傻瓜的人。带着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毫不掩饰的出现在光明的面前。光明也不再指责询问,只是偶尔还能够清楚地看到光明欲言又止的神情,和眉间淡淡的忧愁。只是自己停不下来,鲜血的味道成为了一种渴望。
乌哭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挑战光明的极限。等到光明忍无可忍之后。
光明,到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自己居然是隐隐期待着的,期待光明,亲手,杀掉自己。只有这样,光明,我才能够有存在感啊。呆在你的身边,我才有自我。所以,请你赐给我死亡,让我死在你的前面,永远留在你的心里。
只有在你的手上消亡,才不辜负死亡本身。
只是我没想到这就是你的答案——你就这样轻易的杀死你自己。
记忆里最红的颜色,就是你的血液了,颓唐却无止息的从你的身体中流淌出来。已经冰凉的身躯倒在地上,脸上带着释然欣慰的浅笑,就这样散落着头冠、经文、合上你的眼。
几个小小的妖怪怎么会伤了你?你是连我都无法超越的三藏啊!
我和你打了个赌约,关于太阳升起的时候。我以为这是你对我的邀请和挽留,毕竟,太阳升起的时候作为赌约双方的我们将一起见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