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十六章 转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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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仪身怀皇嗣的消息几乎是在瞬间传遍了后宫，在这没有隐私、没有秘密的地方，消息无孔不入，而它传扬的速度，更是令人惊叹。一时之间，后宫所有人都知道元妃怀了三月有余的皇嗣。翊祁知晓后在第二日便按照宫规派了太医院的秦太医去往衍庆宫诊视。秦太医不敢怠慢，当即便是前往衍庆宫。正埋头匆匆赶路，一个女子的身形悄然显现：“秦太医留步。”秦太医抬首，那女子带着素纱斗笠，看不清她的容颜，想是宫人，便急道：“姑姑有事的话，回头再说。我奉旨诊视元主子，不敢耽误了时辰。”女子微笑了：“秦太医莫要着急，且看这个。”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银镯子：“秦太医的稚子实是可爱得很。”秦太医看了那银镯子，不正是自己刚满周岁的宝贝儿子佩戴的么，当下便是傻了眼：“你是谁，这个镯子怎么会在你的手里？”女子笑道：“我是谁不重要，若要你的宝贝儿子平安回府，那么就听我的话。”秦太医似是明白了些什么，白了脸道：“毒害皇嗣那是要杀头的。”女子道：“你过虑了，我并不要你去毒害皇嗣。无论你诊视的结果是什么，就说皇嗣无恙，而且，你要想方设法让后宫知道元妃怀的是个皇子。”秦太医不解其意，回道：“元妃的身孕据说才三月有余，尚诊不出是男是女，我若是信口开河是个皇子，到时候万一是位帝姬，我该怎么办？”女子轻声笑了起来却是让秦太医浑身发冷，“谁要你直接说元妃怀的是皇子，你只要想办法放出那个消息就好了。”秦太医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道：“我且试试。”女子笑道：“事成那日的落日时分，你的儿子便能回到府中，若是不成，你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见到你的儿子。其中的利害，你自己权衡就是了。”说罢飘然离去，留下愣在原地的秦太医，这，宛如是一场噩梦，却是真实经历过……
数日后，一个神秘的预言在宫内迅速扩散开来：元妃身怀的皇嗣，是位皇子。太后闻讯，却是微微笑了：‘妃位、实权、身孕、皇子，这些蛊惑人心的字眼已经足够将后宫的所有注意力吸引过去。那么，暗处的谧嫔，暂时应该能是安全的吧？怀有身孕的事实是月仪为了保护腹中的皇嗣才秘而不宣还是根本就是欲擒故纵暂且不论，但传言的皇子，又是哪个已经在暗地里蠢蠢欲动，放出这等消息？’……衍庆宫飞香轩，安黛岫的面前是宫闱局的余青荇尚宫，“奴婢听说谧嫔娘娘身子不适，却是不肯召太医来诊视，却是为何？”黛岫娇嗔地瞥了胭脂一眼，“你这死妮子，又是你做的好事，也不跟我知会声就贸贸然请了余尚宫来。”胭脂委屈地辩解道：“主子不肯见太医，奴婢想余尚宫嬷嬷通晓医术更是太后主子的人，定是信得过的，才叫嬷嬷来看看，主子若是真有什么，奴婢可是担待不起。”余青荇笑道：“谧主子信得过奴婢的话，奴婢就给您看看。”黛岫笑着伸出纤纤皓腕，青荇诊了一会儿脉象，笑问道：“谧主子是不是脾胃不适？”黛岫笑着颔首，青荇笑道：“谧主子身子无恙，不过是天气闷热引致消化不良，不必刻意服药。胭脂，你注意别让谧主子碰那些生冷的东西，也不要接触熏香什么的，起居饮食小心些就好了。”黛岫笑道：“有劳尚宫了。”胭脂亦是松了口气，笑道：“尚宫放心，奴婢记下了。”余青荇便是告退出了飞香轩。
此时的衍庆宫正殿，月仪听着忆秋的回禀，冷笑慢慢浮上：‘你终于开始行动了么，真是心急呀，郦嫔。你的用意，我大概能猜出三分，只是，我依旧不能小觑了你，你这潭已经腐臭的死水可是深不见底，何况，月华，已经成了你的张子房，不是么？不过，柳丽雪，月华可比你能耐，这次你的行为，却不像是她的作风，你这样自作主张的算计我，月华怕是会不高兴哦，到时候，你们可别起了内讧，那多没意思呀……’
昭阳宫绛雪轩，杨熙妍慵懒地斜靠在竹榻上，芷茵在一旁侍奉着却是心不在焉。蓦地，熙妍转身笑道：“我想小睡一会儿，芷茵你退下吧，让红儿、娟儿在这里就好了。到晚膳时你再过来。”芷茵不解其意却是在叮嘱了红儿、娟儿小心为熙妍打扇之后就轻轻退下了。熙妍的脸上泛出些莫名的笑意：‘芷茵，你连日来的心不在焉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精心制作的香袋？我很快就能知道了吧……’芷茵不晓得熙妍的心思，只是在得了空闲的时候，依旧去往与那个人相遇的地方。梦幻般的邂逅，还有那个人的温柔呵护，怎么能忘怀？照理说，孙大人该是常要为主子娘娘们请平安脉的，可是为什么再也没有遇见？徘徊、等待，少女的痴心……
心事重重地抬首，却是不可思议地望着，望着远处而来的孙正良。‘天啊，这不是在做梦吧，我居然等到了？’芷茵的心犹如小鹿乱撞，该迎上去还是该回避，竟是没有个准主意。孙正良路经这里的时候，自然亦是想起了当日与芷茵的相遇，却不料，今日，淡妆素雅的芷茵亦在这里：‘难道，她是在等候我？’这样想着，孙正良上前笑道：“芷茵姑娘可是别来无恙？”芷茵笑道：“恩，谢大人记挂，奴婢很好。”孙正良便道：“上次的伤口该是好了么？”芷茵颔首微笑，过了许久才掏出个精致的了不得的香袋，含羞道：“奴婢的一点心意，请大人笑纳。”孙正良愣了片刻，道：“正良不敢。私下收授，怕是有碍姑娘的清誉。”芷茵羞红了脸：“大人言重了。大人对芷茵有相助之恩，这只是芷茵聊表谢意的物什，万望大人收下。”天真娇俏的少女，令人心醉的羞涩，孙正良微微笑了：“那，正良便是收下了，多谢姑娘。正良尚有公务在身，先行一步，姑娘保重。”芷茵轻轻“嗯”了一声，笑望着正良远去的背影，回神却是奢侈华美的后宫和淡漠冷酷的人心，芷茵惶恐地望着四周：‘这可怕的地方，我多希望早点离开。孙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以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是，芷茵愿意做你的侧室哪怕是侍妾都好，只要，离开这里、和你在一起，什么我都愿意。我家小姐那么宠我，到时候满了25，我一定能出宫了。请你，等到我恢复自由身好么？……’沉浸在美好幻想里的芷茵，没有发觉，不远处那双冷冰冰的眼睛……
数周后的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暑气随着夏日的尾声亦是比盛夏减了不少。宣成君依旧穿着薄薄的夏装，下学后穿过御花苑往纨素的坤宁殿里去。一阵孩子嬉笑的声音传来，宣成君停下了脚步，听了一阵便好奇地循声而去。快步走在长长的回廊上，身后跟着的太监、内人边匆忙赶着宣成君的步子边急道：“皇长子且慢些，小心摔着。”柳暗花明，原来是两个年岁尚幼的小太监在爬一棵老树，边爬边笑，渐渐地是越爬越高了。宣成君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只因从小体弱，太后、纨素都是不让他过分玩耍，这会子羡慕地看着那两个比自己幼小的孩子爬树。王内人四下看看，再往前去不远，就是昭阳宫，便说道：“钱公公，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太监，怎么也没人管管，满宫的嬉耍，像什么样子？”钱公公点头道：“恩，回头是该跟宫闱局说说。皇长子，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快去昭阳宫吧，皇后娘娘该是等着您下学了。”宣成君却已经不在身边，钱公公惶恐地看着宣成君奔向那老树，王内人亦是白了脸，两人忙着赶上去，宣成君却已经爬上了树，回头冲着两人乐。钱公公急得什么似的：“皇长子，快下来，危险，快下来。”宣成君玩出了兴致，便只是往上去，王内人吓白了脸，带着哭腔道：“皇长子，奴婢求求您了，您快下来吧。您要是有个什么，奴婢担待不起。”两人越是这样，宣成君却是越往上头爬去，可怜一个半老的太监跟一个小小内人，在下面束手无策。
宣成君本就是身体孱弱的人，哪禁得起这样爬树，却是不管不顾地向上爬去。好高好高，既然爬了，就是要到最高的地方，不是么？这个孩子的骨子里，确有那几分安紫嫣——他的生母的倔强。那两个小太监却是不知道他是谁，看衣服那贵重的料子，总该是主子娘娘的皇子，便面面相觑。宣成君拼命往上爬去，却是手忙脚乱的，汗慢慢渗透出来，小手小脚亦是有些酸痛了，但是高兴得紧，原来在高处看，宫城是这样的。“我看见母后娘娘的昭阳宫跟父皇陛下的仁阳宫啦！”宣成君嚷着依旧登上下一根树枝，那两个小太监却是没来由的在霎那间白了脸，宣成君刚蹬上那树枝，只听得清脆的“咔嚓”声，树枝突然断裂，宣成君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从半空中跌落。钱公公跟王内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忙奔上前去，然则这两人的速度怎么赶得上宣成君坠落的速度？这时，一个身影飞速闪过，钱公公与王内人惊讶地看着他身手矫健地接住了宣成君并与宣成君一起摔在地上。回过神来的两人忙连滚带爬地上前，“皇长子，您怎么样？”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子健，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宣成君受了这等惊吓，良久之后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子健小心但却娴熟地摸过宣成君的全身，确认他不曾伤到筋骨亦是没有内伤，才将宣成君从自己怀中扶起。杨熙娴匆忙赶上前来，子健笑道：“没事。”熙娴才轻轻吁了口气。
这一闹腾，得了消息的纨素慌忙从昭阳宫赶来。宣成君一看到纨素，哭得更凶了：“母后娘娘。”纨素忙上前，却是看见了子健，子健沉稳道：“他没事。”纨素便忙揽过宣成君，宣成君赖在纨素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得到消息的太后、翊祁以及众宫眷亦是赶到。太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惊魂甫定的钱公公与王内人将事情经过回禀了，翊祁却是打量着子健，‘这个人，为什么会有种熟悉的感觉？’太后问道：“你是？”子健从容道来：“微臣尉迟子健，上骑都尉，正五品上。”丽雪却是上前：“子健哥哥，你怎么来宫里了？”翊祁疑惑地看着丽雪，丽雪笑道：“子健哥哥与我们家是世交，所以嫔妾认识，一时心直口快，请圣上恕罪。”太后笑道：“郦嫔纯真可爱，何罪之有？圣上，尉迟都尉救助宣成君，该是赏赐才对。”翊祁亦是笑道：“母后娘娘言之有理。尉迟子健听旨，上骑都尉尉迟子健，舍身救助皇长子宣成君，实属有功，特擢升为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正四品上。且，听命于正二品上御林龙武卫大将军闵怀远，自此常驻宫中任职。”尉迟子健却是回道：“圣上隆恩，微臣愧不敢受。”这样的态度令众人以为是子健谦虚，倒是对子健有了几分好感。只有纨素、丽雪、子健、熙妍、熙娴心里清楚，并不是谦虚，而是，在逃避。
熙妍不经意地望着姐姐熙娴，‘姐姐，你一定会担心姐夫留在宫中会与那个绾绾旧情复燃，现在姐夫虽是拒绝了，却并非能遂你的心意。’熙娴却是在想：‘子健，明明爱着，一定希望陪在伴在她的身边，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难道是以退为进？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丽雪则是心下有数：‘子健哥哥，我送你到我姐姐——你挚爱的人身边，怎么样，你该不该感谢我？’纨素心下慌乱：‘子健，也许你是对的，我们不该再去打破这份平静，当爱已成往事的时候，现在这样子可能未必是不好。然而，你若是进宫任职，这样的平静与心如止水，只怕是支离破碎。会发生什么，没有办法预料，我只知道，不管发生什么，都将无法挽回。’子健的心，其实亦是纠结：‘其实很想在你身边，其实很想好好疼惜你呵护你，可是，在你身边的人，已经不应该是我。我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守护在你身边，那么，我怎么忍心扰乱你的心？’事实上，子健一直在观察翊祁，这位君主，英姿勃发、气宇轩昂，那明澈的眼神却是始终不离纨素：‘他是在深爱着的吧，就算后宫注定会有三千佳丽，就算后宫注定会有许多无奈，可是，他会拼尽一切去为素儿遮挡这后宫的暴风骤雨。这样的人，我比不上也替代不了。’
太后不清楚众人各自的心思，但也是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一些什么，‘柳家与尉迟家，一定有着某种关联。那么，纨素与丽雪和眼前的尉迟子健一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是什么呢？难道就是因为他，她才……’于是笑道：“圣上金口玉言，怎能不算数，君无戏言，尉迟将军便也不要推辞了，就这样吧。回头去内卫所，闵大将军亦是个容易相处的人。”太后此言一出，这事便再没有商量的余地。子健只能跪受旨意：“末将，遵旨。”熙娴的容颜染上一抹悲戚：‘子健，我，再没有办法挽留你了罢。今日起，你将彻底离我而去，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不甘心，我好不服气……’熙妍将姐姐的神色看在眼里，心里忿忿：‘姐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姐夫跟他的绾绾重叙旧情。我不要你伤心，绝不！’熙妍的眼神悄悄瞄过纨素身边的琴心与丽雪身边的清音，心下有了主意……
不远处，萱明长帝姬却是握了那支断裂的树枝愣愣地在出神，太后笑道：“萱明，又在看什么？”萱明长帝姬将树枝递给太后：“母后娘娘，您看，这个树枝似乎不那么对劲。”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太后接过那支树枝，细细端详之下，冷冷笑了起来，翊祁上前一看，已经心下明白。那只树枝，虽然因为是老树而略有些枯槁，可是，一道齐整的切口已经充分地表明了它并非是自然断裂，有人，先将这树枝砍了一道切口，切口只砍到一半却不至于完全断裂，但只要有人踏上那树枝，那么，树枝是非常容易应该说是确定会断裂。再回想，事情便是慢慢清晰起来：首先，有人将这棵树做好了手脚；其次，那两个小太监受了某人的指使，引诱宣成君爬上这树，接下来，自然而然，宣成君会从树上摔下，至于轻重，那，就要看造化了，不过看这树枝的高度，最少也是要摔折手脚，摔得不好便是要了性命。沉默了一阵，翊祁道：“传旨下去，找出那两个小太监来。”众宫人们便应着慌乱下去了。太后亦是道：“宣成君的侍奉宫人，毕竟是疏忽了，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但不能就此姑息，就由皇后惩处。”此时的纨素，不能推脱便是将钱公公与王内人降了职位、罚了内俸并调离了宣成君身边。
受了此等惊吓，宣成君竟是发起烧来，一连几日直闹得慈庆宫与坤宁殿众人手忙脚乱。昏迷的宣成君说着胡话，还挥动着手脚，样子吓人极了。纨素心疼地日夜陪在宣成君身边，瑞敏帝姬望着病中的宣成君，道：“母后娘娘，佑哥哥这是怎么了？”纨素不能回话，搂着瑞敏帝姬道：“敏敏别担心，他没事的，没事的。”心里却是酸楚：‘如果不是在后宫，这孩子会健康快乐地成长吧。只是因为生在后宫，就无端卷入了争斗，实是可怜。是谁，竟然这么狠心，要对这个无辜的孩子下手？’也许，真相已经在心里，却是不愿意去面对更不愿意去承认……慈庆宫，太后亦是冷着脸，‘这才只是个开端吧，柳丽雪，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的目标不是宣成君而是月仪不是么，而你却狠心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下手，你于心何忍，为什么身为姐妹，你竟连你姐姐的三分都不如？就这样你还想超越你的姐姐么，我告诉你，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昭阳宫绛雪轩，熙妍从小轩窗后望着丽雪进了坤宁殿，这才略整衣衫，悄悄出了昭阳宫去往碧霄宫：‘我要尽快弄清楚谁是绾绾，才能防患于未然而不至于手足无措。’她一心想着，并没有看见，丽雪的回眸：‘去吧，杨熙妍，今日，你将会知道你想要知道的，至于真相，我亦会慢慢让你知道。’碧霄宫内，咏秋正在收拾东西，猛一抬首，熙妍却是已到眼前：“熙昭仪娘娘来了，奴婢恭迎娘娘。”熙妍笑道：“你们郦主子呢？”咏秋笑道：“郦主子去往坤宁殿探视宣成君去了，娘娘没有看到么？”熙妍笑道：“哦，可能正好错过了，倒是没有看到呢。咦，桌上这些个字画、绣品，你是在收拾么？”咏秋笑道：“是呢，不知道娘娘要来，乱糟糟的倒是叫娘娘笑话了。”熙妍随手挑起一幅，细细看了倒是笑道：“你们郦主子的活计儿倒是好的，不像我只爱舞刀弄枪不会这些个闺秀的玩意儿。”正说着，呼吸却是一下子窒住了，因为，那个落款，是绾衣。绾衣？绾绾？这样的联想让熙妍白了脸，绾绾难道就是柳丽雪？咏秋却是笑道：“昭仪娘娘说笑了，这些不是郦主子的手笔。这是在郦主子小时候，皇后主子为郦主子画的绣的，郦主子爱的什么似的，进宫也时便带来了。”熙妍心念百转：“绾衣，倒是好听，难道是皇后主子的小字？”咏秋笑道：“是呢，奴婢不敢妄论，可听郦主子提起过，皇后主子的小字是绾衣，家里亲近的长辈们有时也会宠溺地唤声‘绾绾’。”熙妍白了脸：‘姐夫，你爱的是皇后，是当今皇后！这怎么可能，这……你竟然为了皇后对不起我的姐姐，我，我……’勉强笑道：“那你慢慢收拾，我先回去了，想是在坤宁殿能遇见郦主子。”咏秋不明白其中的玄机，便笑着跪安送了，回头边继续收拾边嘀咕着：“真是，主子干嘛赶着这时候吩咐我收拾起字画、绣品来了，熙昭仪的表情更是奇怪，这真叫人捉摸不透。”……她不会明白，她当然不会明白，她今日的行为，将会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悲剧，不仅葬送了几条无辜的性命更是埋下了后宫动荡不安的隐患，而此时，命运已经来势汹汹，无法转逆……
数日后，传言在宫内神秘蔓延开来：身怀皇嗣的元妃，为了提高自己还未出世的儿子的地位，买通了太监铲除宣成君……坠树事件被生搬硬套在了月仪的身上，想想倒也是，月仪身为掌握实权的元妃，她腹中的皇子一旦出生，便是尊贵无限。但只要有宣成君在，他就不能谓之皇长子，自古即位的天子无非是嫡皇子或者皇长子，身为庶出的皇二子，虽不可说是完全没有问鼎至尊宝座的可能，但这种可能的渺茫，几乎是没有希望可存。而今皇后纨素膝下尚未有嫡皇子，宣成君又由纨素抚养，只要纨素未能诞下嫡皇子，他便无疑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储君，何况，那不是太后本家——安氏家族的安紫嫣所出的孩子么？作为安氏家族，自然亦是期望着宣成君能成为皇太子，而安氏家族的实力却不能小觑。权衡之下，便能清楚，一个皇二子，能有什么作为？就算是自命清高的月仪也未必能忍受自己的儿子只能成为普通的一个王爷，对那个平庸的宣成君俯首称臣。再说了，这样细致的计划，也像是月仪的手笔，这不，那两个小太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完全找不到证据可以证明是月仪动的手。所以，这一切，思来想去似乎都是合乎常理。传言无法抑制地愈演愈烈，更有甚至，说是亲眼看见过可疑的小太监们趁着夜色在衍庆宫出入……说的绘声绘色，就像是真的那样。越传越真的传言，终于逼得太后、翊祁、纨素不能再坐视不理下去……
“忆秋，你说这是要下雨了么，这样阴沉的天，真是让人不悦。”月仪望着阴霾的天色，冷冷地说道。忆秋心下凄然，忍不住道：“主子……”月仪的脸色突然暗沉下来，目光却是在霎那间凌厉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是么？”衍庆宫外，太后、翊祁、纨素、丽雪、黛岫以及其他的宫眷，一行人，正在踏进衍庆宫，随着太监那一声尖细的拉长声调的禀报：“太后娘娘到，圣上到，皇后娘娘到……”月仪猛然回身：‘你，来了，那么好吧，我就让你看看招惹我，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众人进殿后，得到林少清密报的闵怀远悄悄来到了衍庆宫外，心沉重的无法言语：‘原谅我没有办法保护你，我是多想冲进去不顾一切，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将要被罪恶的深渊吞没，是比得知你身怀皇嗣还要痛苦百倍的折磨。月仪，我的月仪，我祈求老天保佑你，保佑你平安无事……’
老天，是否听到了闵怀远的祈愿，不得而知。而，这样令人窒息的阴霾是暂时还是永久，亦是，没有谁会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十六章 转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