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你没心没肝》佐小狐

2、旧识

　　混混的终极目标是有钱有女人。左鹰洋清楚地记得二十年前的某一日当他穿着开裆裤坐在幼儿园的马桶上看到张盼盼的情景。那时他就以马桶为名立下伟大目标，有钱，有女人，张盼盼。可惜混混当久了，日子被稀里糊涂胡混了过去，傻傻地以为记忆也能一样稀里糊涂地蒙混过去。看到那个小女人的那瞬间，左鹰洋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这样措手不及，目瞪口呆。是小时候太纯洁了吗？也许是吧。反正他竟然又看到了当年自己在马桶上百无聊赖地扭屁股时从男厕门口冲过来的那个人。呵，这女人是不是长不大？不然像左鹰洋那样的高级混混竟还能用日理万机的脑袋在第一瞬间认出她来。不过左鹰洋又转念一想，还真是三岁看到老啊，张盼盼不愧是张盼盼，就凭当年猛闯男厕面不改色的样子，二十年来估计是闯遍天下无敌手了。今天这个小偷碰到她，也算是他平生修得的福分。碰到这样的高人。左鹰洋忍不住笑起来。不错不错，不枉当年还曾小脸红红地仰慕过她一番。
　　“不行！今天就想这么走了？”河东狮把左鹰洋不知扯到哪年哪代的思绪成功拉回来。好吧，那就看看我们的盼盼牌河东狮怎么发飙咯。
　　三下五除二，张盼盼一脚把小偷踢翻在地，刷刷刷几下闪光灯华丽丽地在众人眼前闪过，小偷捧着贼赃图，新鲜生猛出炉。
　　“给本姑娘好好听着，我没给你脸上划字已经算很对得起你了，本姑娘这次让你好好出出名，看你还敢不敢再犯！”
　　小偷男遭众人手指脚戳，知道今天大势已去，只得乖乖认罚，灰头土脸地让人扭了出去。
　　“啪啪啪啪”，左鹰洋笑着拍起手来。
　　“姑娘，今天真精彩啊！”
　　张盼盼咪起她的近视眼，好高的巨人！“好说好说，先走人了。”说着大步一迈，闪人。
　　“喂！你别那么快就走嘛！喂！”左鹰洋眼睁睁看着张盼盼豪爽地步入夕阳里，一瞬间消失在他的视野里。左鹰洋摇摇头，本来还想着来个感人的重逢戏的。他耸耸肩，转身看着眼前的两条内裤，到底选哪条好呢？
　　“喂！”门口传来一声巨响，左鹰洋手里的内裤被吓得震了几震。左鹰洋自己也忍不住抚了抚自己可怜的小心脏。
　　“你是左鹰洋吧？”
　　左鹰洋闻声看向大门口，他以为自己梦游了或者穿越。为什么幼儿园出现的场景竟然又活生生地再次上演了？只是那时的张盼盼跟他一样只穿了条开裆裤，而现下站在夕阳微风嫩柳下的张盼盼，穿的是一条雪纺小白裙,卡斯色的小西装外套，还有一双带着蝴蝶结的小平跟。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张盼盼傻傻地看着左鹰洋越笑越大声，最后竟笑得直不起腰差点跌倒在地。
　　有这么好笑吗？她记得这个小时候的大个子可从来不笑的。那时候傻傻的那个人是他吧。怎么现在变成自己了？想到这儿，她也忍不住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最后也竟然笑得直不起腰来。见鬼了。她心里想，不就是看到开裆裤友了么，有这么值得笑么？
　　多年以后她就这个问题认真地请教过已荣升为她老公的左鹰洋先生，不过那个白痴好像也不是很清楚，于是，俩人就这样为了解开这个问题白白坐在阳台上研究了一个下午。
　　不过这时候的张盼盼最不解的倒还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为什么她还能在即将坐进出租车的那一瞬间想到那个高个子是谁？
　　当然当然，她可以把这一切都归结于她那从来都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左鹰洋的个子那么高嘛，当然记得咯。不过她自动选择忽略当年勇闯男厕的壮举。那小子真是四肢发达，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长得跟小时候一模一样！真不知该说这是老天在帮他还是在毁他？
　　“喂，你怎么还记得我？”两人不约而同。
　　“因为你跟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再次不约而同。
　　“谁说的！”再再次不约而同。
　　收银员无奈地看着两人摇了摇头，小小声地说：“傻哦。”
　　是很傻，不过那是几年之后，两人才不得不承认的。
　　“去哪坐坐吧。老同学？”左鹰洋终于不笑了。
　　“好啊。跟我说说你这些年都在干吗？”
　　“我在当混混啊。你呢？
　　“我写东西。你真的是混混啊？”
　　“是啊。有必要骗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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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洒下一片淡淡的金光，把天地渲染得像上帝沉睡中的金发一样，也顺便把那一高一矮的影子纳入上帝怀中，越拉越长，越来越长，直到，马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