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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回归(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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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被推了开来,男人的挺拔背脊遮住了火盆的光亮,黑漆漆的一个人影投在厉风身上。
“你还挺习惯的。”男人的声音阴阳怪气的。
“哪的地牢都差不多,时间长点是挺习惯的。”待厉风看清来人,心落了实处,话音不由地轻松了许多。
男人哼哼着鼻音,毫不掩饰地显露着自己的鄙夷。
“如果还有机会,你也可以问问其他人,指不定就我这体会。”厉风的皮要厚起来还真不好说底在哪。
俗话说:说人不揭短,可这厉风偏偏就是逮着小辫子死命不松手,这会不管是不是逆光的缘故,男人的脸色黑的与周围的环境没差了。
“老夫到时一定好好问问。”字字是咬牙,“到时宵侍郎,哦不,该是秦二小姐——,可一定要同往啊。可就不知道秦二小姐日后还有没有这半刻时间呢~~”
厉风眼角有瞬间的跳动,“这时日么,还真不好说。”摸了摸下巴,一本正经地思考了下,“左右呢,跟令郎半斤八两。你说是吧,恭亲王~~”
恭亲王的脸色僵了僵,“哼,惜命也是有代价的。”
“那是那是,人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种是饿死鬼难敌白米饭,活该的。”厉风说的狗腿,那副唯诺的乖顺样扎眼的很。
不过很快,恭亲王的脸上露出了丝诡异的笑容,“小娃娃,好心提醒你句。这人哪有不受伤的,悠着点,别到时一跤摔得爬不起来,哭都哭不出。”
不由地促了眼,恭亲王微微点着头,毋庸置疑的肯定让厉风心一紧。见厉风有了份明白,恭亲王转身准备离去。最难过的还不就是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日子,想到这恭亲王脸上有了报复后的快意。
“老爷爷,我也提醒句,这树大了就自然招风,就算没风也总有人会扇,”此话一出,恭亲王果然顿足回身,“扇久了肚子就会饿,这饿了就得吃饭,没饭吃可就没气了~~”
这一会轮到恭亲王的眉间无法舒展了。
待牢门重新烙上锁,厉风这才发现那会功夫萧祈稔已经醒了,沉默着只是双目炯炯地盯着自己。
“我不明白为了什么善良需要被掩藏?又为什么……”
“你利用那个小王爷,挑拨两方的关系,鹬蚌相争,结果总是两败俱伤的。”萧祈稔声音有些怪,“那个小王爷的眼神……”那种目光的含义他最清楚不过,曾经他也是如此。
“我天生就是这么卑鄙,不明白是这样明白也是这样。少来问什么为什么,猪才问为什么。”厉风怕是真的怒了,竟然是直接吼了出来。背过身对着墙,心中一阵烦躁,埋怨着为什么坐牢都能拖个累赘。
“可你还是惹不住提醒那王爷了。厉风,你为什么老是装得那么无情?我真的想不通啊。”
“我郑重地警告你,萧祈稔——”厉风猛然转身攥住了萧祈稔的领口,“不要妄图分析我!我的事别人少插手也插不了手。这次的事是我欠你湘南王世子的,这个人情日后必定奉还。”
若在平时,萧祈稔可能早就败在了厉风凌厉的眼神下,可此刻,他竟然忘了厉风的威胁,忘了身处的地牢,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拥着她便是一生,拥着她便是所有,哪怕只有丁点的热度也想全身心的圈住那总是孤曳飘荡的身影,融化那冰山的一角。
“独自莫凭栏……”最为轻淡的一句在耳边擦过,厉风安静了。
“我听不懂。”肩头的潮热让原本该出口的话默默在心中念过,她真的不想听懂。
——————————————金威————————————————————
“斩立决!”哗地满地黑压压的一片,无一人敢多言半句。御砚裂成了数块,横躺在御前大殿,飞溅而出的墨汁勾勒出副诡异的图案。
“真当我金威关中无大将,怕他东耶不成!”向来谦和地少帝拍案而喝。“我金威子民皆是热血之士,再三忍让是我等谦容。东耶此般无礼挑衅,若一再礼让,叫朕日后如何面对金威的列祖列宗!”
“恳请皇上三思!”左侧的文臣齐齐叩首相劝。“两国交邦,不斩来臣啊——”
“臣等赌上金威兵士的骄傲,誓死捍卫金威的尊严!为正义而战,定要讨个公道明白!”右侧的武将气势如虹,声高震顶。
“皇上,三思啊——!”
“皇上——!”
“够了!”赫启翎倪眼,一半巍巍老矣,一半意气奋发,皆俯首深跪,“东耶使臣一并先行扣押,严加看管。行犯收入地牢。”
“吾皇圣明——!”文臣们总算松了口气,只要不斩立决还是有迂回的余地。
武将们略有失望的面色在他们的圣上独自召见了司马将军后立刻有了回转。
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只为他一句话,便可如此左右众人,显现如此反复神情。独自一人的寝宫中,赫启翎浅浅的笑着,回味着,回忆着。
“三年,一个开战的理由换苏家一世平安。”
三年前,有人誓血而书,为的却不是自己。
“君道,人心也,时而左右,时而权重。”
一个能与自己并肩的人却无心于庙堂,绞尽了脑汁为的只是逃离。
“你家老板不厚道,将来的皇粮铁定不好吃。不如转行吧,盗匪绝对是个朝阳产业。”
当初有人如此坦然地当众挖角,一派信誓旦旦。
不厚道——,想着竟也写了出来,有些诧异转而又会然,拂纸而过。
“皇上,刘姑娘又不肯进食了,怕是……”太监在门外斟酌着,生怕触上了霉头。
静候了片刻,宫门被推开,“看看去。”他年轻的皇上平淡地说着,平淡地让人无法揣测。
金威的皇帝很奇怪,就在宫中众人都暗自断定他们的圣上不正常的时候,他们俊朗的皇上带回了个不怎么样的女子。
没才没貌,除了双总是闪现出惶恐的眼目再没让人记得住的地方了。
只知道她似乎姓柳也可能是刘,大抵就是这个音吧,听说她失了记忆,这姓似乎是他们年轻的皇帝赐的。
既不是嫔妃也不是宫女,大家都称她姑娘,刘姑娘。
平时乖顺唯喏的刘姑娘在他们的皇上夜宴东耶使臣的那晚掀起了一波巨浪,跳湖明志。没人清楚事情的起由,只是知道在她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他们年轻的皇上震怒,当场摔了手中的白玉杯,扣了东耶的小王爷。
“我真的不想吃,”轻声细语,眼眶又是一红,酸酸涨涨地溢满了委屈。
“可是朕想吃,你能陪我吃吗?”
“可我……”
“那朕陪你不吃。”
“那怎么行!”慌乱的摆着手努力地想表达却找不到言辞解释,细弱蚊蝇怯怯地征询道:“我就只吃一点,行么?”
某人曾大言不惭地说:“骗来的正房,拐来的小妾,皮厚点什么都有了。”
“你说的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