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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刚刚开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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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入学那天,分班的名单贴在各个班级的前门,可我跑遍了整幢楼也没找到我的名字。
我只好去教务科。办公桌旁边坐着一个女孩,高高瘦瘦的,不算漂亮只能说是好看。一头漆黑柔软的长发,刘海贴在额头上。她的眼神清亮而直率,隐隐透露了某种尖锐的东西,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不喜欢她的眼神。
“你好,分班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我走过去对她说。
“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么……”她把中性笔其中一头轻轻贴在嘴唇间,犹豫了一下:“你就去这里吧。”她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递给我。
我一边看一边走出去。
“喂,你忘了跟我说谢谢。”她追出来挡在我面前。一张冷漠而固执的脸。她是个古怪的女孩。
“谢谢”我被迫道谢。她满意的擦着我肩膀走掉,头发扫在我的眼睛上,我感到痒和刺痛。
这不是令人愉悦的一天。
每个周一早上八点,我们都要做一件事。升旗仪式,而这个仪式还是个体力活,我们不仅要看着国旗缓慢的上升,听着国歌激昂的奏响两遍,还要举着右臂。我们的姿势千奇百怪,有把手背搭在额头上的,有把手肘搁在右边同学的肩膀上的,也有做举手状的。不可否认,我们真是懒的抽筋。
我同桌站在我左边,是个灵气逼人的女孩,扎两个小辫,头发里有淡淡的薄荷味道。她低声的向我抱怨:“为什么不能先把国旗升上去,或者先把国歌放完呢。这样胳膊就不会那么酸了。”
我想了一下说:“两者是不能分开的。”我居然还认真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体育课的实习老师在课前总是叫我们先做二十个俯卧撑。我和别的女孩一样,状态好的时候也就只能做一个。剩下的十九个我们干脆趴在地上,只需要做点头的运动,并且这个点头还要跟着老师吹哨子的节奏,同时要面露难色,以诚恳的表示我们真的尽力了。
我们猜不透这个男老师,除了像面膜一样密集的散布在脸部各个部位的粉刺,还有他不经意就会指着某个女孩说:“喂,那个女人,动作不标准。”
这时我们停止做点头动作,齐齐的回头看他,他才觉悟自己的失语,脸像被炸了一样迅速变成鲜艳的红色,而那数百颗粉刺也犹如即将被点着的炸弹,蠢蠢欲动。我差点吐了。我们都后悔回头看了他,而被他指着的女孩哇的一声就哭了。可是下一次,他依旧称呼我们这些花季少女为“女人”。
班里充满了神奇的同学。有人见缝插针打羽毛球,脚在椅子桌子中间卡着不能动弹,上半身却摇晃的厉害,伴随着嗯嗯啊啊的助兴声,羽毛球和球拍在教室上空飞舞着。我们的头顶随时都有命中的可能,被球砸了倒还好,要是球拍一个抡下来……在这种危险中,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了这种运动。他们实行五球换轮制,要玩还得排队,不过一个个玩的兴高采烈。但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一个同学在游戏中因重心不稳,额头磕在桌子角上,血流的跟尼加拉瓜瀑布似的。也不知道血怎么会这么多。后来送到医院输氧去了。
还有人聚在一起讲笑话,乐不可支。时常有将嘴里的东西喷射出来的状况,这些东西包括口水,饮料,零食,米饭等等。反正能喷的全都给喷出来。有一个同学总是仰天大笑,估计是笑的用力过猛,那颗头还没仰到平时的角度就立刻垂下,在那翻江倒海的吐起来。
还有一个同学成天在那画人名币,五块面值的。一上课他就翻开书找到那五块钱,开始刻苦钻研,废寝忘食,并使用了许多种类不明的颜料。一个月以后终于竣工,他拿着那张五块钱去学校小卖部,第一时间就被老板发现并举报。那同学给学校记了过。但这种惊人才能被他父母发掘,送去美术学校了。
也有人上课上到半学期就走了,说是转学,消失了半个月又回来了,据说是又转回来了。三个星期以后又再次转走了。临走之前他留下了一句话,“活着就得折腾折腾。”这句话后来传遍了整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