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45、第４５章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奈雅下意识四处观望了下，发现苍晓正半合着眸看着她——那猩红的眼因灰暗的天色格外耀眼。周遭的寂静令她下意识警觉起来，整个人就不由自主握紧了剑，站了起来。
　　“有很多人正在赶来这里。”苍晓先她一步说道，“是你们要等的人吗？”
　　“我想是的。”奈雅思忖了下回答道，“他们一到我们就离开。”
　　“不用理会其他的猎人吗？他们似乎就在附近。”苍晓提醒道。
　　“你对他们还有依依不舍吗？”奈雅回过身道，嘴唇是好看的弧度，“我们这些人只不过因为相同的目的聚在了一起，既然任务完成了，也就没有相聚的理由了。更可况就算一时相聚，等下次见面也依然形同陌路。”
　　“听起来还真可悲。”
　　“因为我们追逐的就是一群可悲的生物。我想去城镇的入口，能下带路吗？”
　　“应该是‘能请你带下路吗？’。”
　　“那能请你带下路吗，血族大人？”奈雅笑道，收起的剑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可以。”苍晓说着径直走出屋子，然后踏过一地的碎石慢慢走着。
　　月亮的光辉照亮了前方的路，就连街道两边废弃的房屋也照得清清楚楚。两个人在寂静中如曾经那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这夜犹如他们度过的每一个夜，却又是新生的一夜。
　　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当苍晓停下步子，几个闲散的人影就在光影里突兀了出来。
　　“呦，看看这是谁？你还真是特立独行呢。”
　　熟悉的声音扬起，南蒂冷笑了几声说道，唇间的烟随着她的话语微微颤着。她那原本华贵的毛皮大衣变得破烂不堪，似乎已沦为坐垫正垫在她的屁股下面。而福尔克斯和维基身上都带着伤，此时正围做着看样子正下着什么棋。
　　“哈哈，还以为你已经离开了。”雷大笑着说道，并没有走得更近，“眼看就要分别了，是不是拥抱下比较好？”
　　“你找错说话的对象了。”奈雅回道，并没有看他。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嘈杂声，不远处的昏暗中有人影正缓缓靠近着。“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我就先行离开了，各位。”
　　“呵呵，你被讨厌了，雷。”南蒂笑道。
　　“休息几天不是更好吗？”维基建议道，“恢复下体力，顺便也可以养伤。”
　　“不必了，我不想耽搁。”奈雅谢绝道。
　　“那多保重吧，如果有机会下次古兰镇见。”雷扬声道，“我也正好看看他的女儿。”
　　“艾拉的话就不必你操心了。”奈雅转过头说道，“可以的话，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说完后她便踏上了枯草步入了黑暗。作为一名吸血鬼猎人，奈雅自然知道夜间行走于荒芜区的危险，但古兰镇离这里路途遥远，而且“完成任务即刻返回”这是离开时婆婆交代的。她并不是不想留下，并不是不想休整一下，只不过现在只要面对雷，旧时关于萨尔迪斯的记忆就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让她有种即将窒息的压迫感。
　　正如雷所言，萨迪尔斯在她濒死的时候救了她——在所有人对她活下来都不抱有任何希望的时候，对她伸出了双手。他教她识字，教她剑术，教她如何做一名优秀的猎人，甚至霸占了他对艾玛的爱，随他踏遍血染的城池。但是她却亲手杀了他，即便痛苦、挣扎、不甘、恼怒，还是用萨迪尔斯送给她的剑杀死了他——只是为了活下去。
　　你后悔救了我吗？她想问，一直想问，但再也听不到答案了。
　　这里不是荒漠，却有着荒漠般的苍凉；四周并不静谧，却有着静谧所带来的恐惧。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到底有几只，或是几十只嗜血的兽正窥视着每一丝响动。人类经过这里时大多会瑟瑟发抖，恐惧不已，因为他们害怕被隐于黑暗的怪物吃掉性命；但有人却因这种恐惧战栗不已——为的只是填补空落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