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又是一年(吸血鬼文)》夜岚衫

25、第２５章

　　待梅本啰嗦着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她虽然嘴上没跟奈雅提过婆婆已经知道她回来了，但临走前还是嘱咐了句：记得去报道。
　　此时奈雅正坐在地板上专心致志地擦着佩剑，而苍晓则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他似乎一直在暗暗打量着奈雅，或者说，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奈雅的脖子上——小小的房间里到处都留有奈雅的味道，唇齿间还在萦绕着血液的味道——吸血鬼的敏感在此时并没有带给他过多的益处，相反地，却让他不得不忍受煎熬。
　　抬眼看了看纹丝未动的苍晓，奈雅一边继续手上的活儿，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瓶酱紫的溶液扔给他，却并没有说什么。
　　“我像饿的样子吗？”接过东西，苍晓轻声说道，手上不停摆弄着那个瓶子。
　　那血一样的颜色或多或少激起了他潜在的食欲，但比起食欲更让他感兴趣的是奈雅的做法——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又有些无情的女人似乎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他的胃，就好像自己除了吃，不会有其他想法一样。当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禁微笑了起来，对奈雅的想法和做法产生了进一步的好奇。
　　“我想出去走走，这附近有比这更美味的东西。”他扬起声音，故意顿了下说道，“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自大也要有个限度，起码你应该看看场合。”奈雅抬起脸，将收拾妥当的佩剑收了起来，道，“别忘了现在是白天。”
　　“你是在担心我，还是在担心你自己？”苍晓道，“或者说，你没有能阻止我的自信吗？”
　　“去阻止一个怪物吗？”奈雅说着坐在了床上，微蹙着眉。
　　“怪物？”似乎并不适应被这样称呼，苍晓思忖了下反问道，“那为什么要和怪物呆在一起？就不怕我吃了你？”
　　“如果感觉到危险，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如果这也算阻止的话。”
　　“那锡德呢？对你而言他也是危险的吗？”
　　“他有点儿不同……但毕竟也不是人类。”奈雅想了想说道，神情犹豫，“不过他不会伤害我，只要他还清醒着。”
　　“你把我们想得真可怕。”苍晓起身笑着说道，踱步走近奈雅，却在距她一步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但我们很多时候都是很懂礼节的，不是吗？”
　　他说着微欠下 身，慢慢伸出右手——做出了邀请的姿势——面带笑容，“能给我这个荣幸吗？”
　　根本没有料到苍晓会这样说、这样做，奈雅一时间竟木讷地伸出了手，神情有些困惑。她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只神态自若，却有着苍白肤色的血族——一时间好似被那温柔而低沉的声音吸引了。
　　她记得有人告诫过她吸血鬼拥有人类为之痴迷的容颜和气质，也记得有人告诫过她不要去看他们那双猩红如血、却犹如星辉的眸子——因为那都是他们的“武器”，俘获人心的武器。只不过有些东西只要看过一眼就不会忘记，即使是阴差阳错的匆匆一瞥。
　　沾染邪恶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苍晓缓缓拉过奈雅的手吻过了手背，然后轻笑了几声。
　　那一吻轻柔而冰冷，既带着安抚的温柔，又带着恶作剧的趣味，一瞬间竟让奈雅想起了嫣红的罂粟。
　　猛然间狠狠抽回了手，她狠狠瞪了苍晓一眼，脸颊因为被戏弄而泛着红晕。
　　“真是见鬼了！”径直朝门走去，她小声咒骂道，然后抛下一句“不准出门”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刚一踏上走廊，奈雅的呼吸就明显急促起来，原本掩饰着的心情一下子显露了出来。
　　害怕、恼怒、羞愧、自责……一系列的情绪就像潮水般席卷而来，她一时间发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而发烫的脸颊不用看也知道是红的。定了定神，长舒了口气，她一面整理着情绪，一面匆匆走下了楼。
　　热闹的大厅里，一个干瘦的老人正坐在台子里写些什么。她的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褶皱，但那一双黑色的眼却炯炯有神，仿佛蕴藏了无穷的力量。而四周吵吵嚷嚷，仿佛这种人来人往的状况没有半分停歇。
　　“婆婆。”奈雅走近叫道，表情有些严肃。
　　老者先是愣了一下，在看清来人后，脸上便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你这次去了很长的时间呢，奈雅。”婆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路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耽搁了。”
　　“有没有好好休息过？”
　　“已经休息过了，我昨夜就已经回来了。”扫了眼桌子上圈圈画画的纸张，奈雅说道，“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嗯，你来的正是时候。”婆婆瘪了下嘴，道，“祭奠的准备已经开始，上面已经在考虑你的事了。”
　　“我的事？”奈雅有些疑惑地问道，“是任务吗？”
　　“不是。”婆婆想了想，脸色阴沉，“是新的命令。不过等正式的决定还没有下来，这之前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说罢，老者摆了摆手，低头开始写写算算，并没有要继续谈话的意思。而奈雅也遵从地离开了。

　　房间里，苍晓正仰面躺在不大的床上。他的右手微微搭在额头上，眼睛微微地合着，不知是梦是醒。
　　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湖蓝色的苍穹上那轮高攀的白日发着淡淡的光辉，于是些许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了出来，是有些慵懒的感觉。
　　仓促的脚步声，朦胧的意识下，门忽然被推开，苍晓就反射性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视野里放大的却是艾拉的脸。而她的身后，正站着那个人偶般的男人。
　　“奈雅？”她环视了下四周叫道——似乎很不满这空荡荡的房间——眼神轻蔑。
　　“真不巧，她刚刚出去了。不过，我们还真是有缘呐。”苍晓低声说道，有怒火正星星点点地燃烧，并以无法抑制之势迅速蔓延。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吸血鬼？！”艾拉讥讽道，黑色的眸子里尽是赤裸裸的恨意，“只不过是个任人摆布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如果我是奈雅，早就一剑杀了你！”
　　“是因为我没有杀死她而愤怒吗？真有本事的话，不如自己出手算了，何必大费周章。”苍晓回道，尖齿缓缓外露。
　　“闭嘴！杀她之前，我先杀了你！”艾拉愤怒地向苍晓吼道，猛地抽出皮鞭狠狠在地上甩了两下，“卫，杀了他！”
　　话落，艾拉身后的男人一跃而起，迅速扑向了苍晓。
　　他伸出双手想抓住苍晓的右手，却被苍晓猛然的右撤躲了过去。
　　扑了空，回身反冲回来，他尖齿突出，双手疯狂袭击着苍晓。
　　苍晓不停地用手挡下卫对于自己上体的攻击，一闪再闪，瞅准机会便向男人的小腿横扫开来。于是，卫一个不稳摔在地上，但立刻就又冲了上来。
　　几个回合下来，男人只机械似地不停攻击着，因为感觉不到疼痛而用着最强劲的力道。
　　这可真够难缠的了——苍晓暗暗想着，心里盘算着对策。他在卫毫不间断的攻击下一退再退，待到要被逼至墙角的时候，猛然登上墙壁借着脚下的力量翻到了卫的身后，然后在卫转身的那一瞬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的手狠狠掐了下去，然后卫的脖子就像树枝般“咔”的一声断了。
　　随着一声闷响，卫的身体就直直地倒在地上，而脑袋则斜斜地滚到一旁。
　　艾拉见状猛地甩开长鞭向苍晓打去，那响亮的“噼啪”声随着尖厉的风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这么小的空间甩鞭子……看来你的父亲确实没有在你身上下多少工夫。”苍晓笑着说道，神情里掠过残忍的快感。他迅速移动着，可怖的笑容就在艾拉的瞳孔里不断地放大开来。但下一秒，整个人就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
　　撞击声突兀地传来，几秒过后，苍晓的手就掐住艾拉的脖子，将她死死地按在了墙上。
　　“你最好不要碰我！”艾拉瞪着眼睛向苍晓吼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奈雅绝对会杀了你！”
　　“威胁别人的时候，总要拿出有力的筹码才会让人信服。”苍晓笑着低声说道，“既然你这样说了，不如我们试试看吧。看看你死了以后奈雅会不会杀了我。不过遗憾的是，你不会知道了。”
　　他说着猛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却在下一秒停止了下来——因为一把短刀正擦过他的侧脸，而奈雅此时正站在门口。
　　“放了她！”奈雅说着冲了进来，用剑抵住了他的颈，“我让你放了她！”
　　“你是在命令我吗，女人？”苍晓低低地问道，原本因愤怒而沸腾的血一时间无法平复。
　　他不明白奈雅为什么可以容忍艾拉对她的伤害和侮辱，不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容忍艾拉的放肆和任性——这种伤害和侮辱并不是在血族间从未存在的，只是那些不遵守规矩者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他想要做的，就是让艾拉付出代价。
　　“想死吗？”奈雅怒吼着说道，薄而冰冷的剑刃冷冷擦过苍晓的脖子，仿佛随时可能直挥而下。
　　“你会后悔的。”松了手，苍晓漠然地看了眼奈雅道，眼底掠过一抹寓意不明的复杂。
　　而艾拉正顺着墙壁失力地坐在地上，因为刚刚的窒息感不停地咳嗽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煞白，而嘴唇因愤怒不自主地抖动着。
　　“别碰我！”她憎恶地打掉奈雅的手，狠狠地喊道，“杀了他！奈雅，我要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