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一曲》逸*

9、第九章

　　帐内。鹰爷端坐着正在喝茶，无肉站在他身侧。
　　“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古吟风刚入帐内，就听到鹰爷质问的声音。
　　古吟风笑笑。
　　“自是菜中的蘑菇出的问题。那蘑菇虽与普通的食用菇别无二致，但是由于生长之地不同，就带了毒性。误食之后，腹痛如绞，若不及时将毒菇吐出，毒性扩散到其他脏器，将会致人性命。”
　　“可是，这是从村民那里……难道！？”无肉突然明白了，瞪大眼睛看向鹰爷。
　　“确实，这是村民们‘特意’准备的食物。”古吟风在“特意”二字上还加了重音。
　　砰的一声，茶碗重重地砸在桌上。鹰爷虽不语，可这举动分明表示他已动怒。
　　“鹰爷……”无肉忧心地喊了一声。
　　古吟风见状，接着说道：
　　“这毒菇只有平日采摘的人才能分辨得出，所以，此乃村民有意之举。就是甘愿被抢，等着你们误食后中毒。至于村民为何要这么做，鹰爷是聪明之人，不需要我再费口舌了吧。”
　　“叶某心知肚明。”
　　鹰爷对上古吟风灼灼的目光，又看向别处，似乎思考着什么。
　　“村民本性纯良，自给自足，与世无争。若不是你们突然闯入此地，一而再，再而三地欺压抢夺，村民也不会下此重手……”
　　“姑娘，我们是从边境逃到此地的士兵，除了逞匹夫之勇，又不会什么谋生的技能。”
　　无肉为自己和弟兄们辩解。
　　“哼，你们不去战场为国御敌，倒在这里撒野开来！欺负弱小难道就是你们的本事！？莫要以为村民应该受人宰割！这次是毒菇，下次他们可以在饮用水源上下手！甚至可以聚集一起，趁你们不备来个夜袭！更何况，就凭你们现在的物资和食物，根本过不了今年冬天……”
　　这下，就连鹰爷也是脸色铁青，终于开口。
　　“糊涂啊糊涂……听姑娘一番言论，叶某自叹不如，论胆识和胸襟竟比不上一位姑娘！我们这些行军之人，杀敌无数，心高气傲，若不是万不得以也不会对山民下手……就请姑娘出出主意，带我们摆脱窘境。”
　　古吟风原先还担心鹰爷是个不明事理，不肯服软之人，没想到这么快将他说服了。
　　“主意是有的，只要鹰爷和各位弟兄肯配合我。”
　　“姑娘不妨直说。”
　　“首先，负荆请罪。”
　　“这……”鹰爷面露难色，犹豫了片刻，似乎下定了决心，“就听姑娘的。”

　　第二日一早，山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山来，古吟风早已在村口等候。
　　村长带了几个村民迎了上来。
　　叶鹰示意队伍停下，只身走到村长等人面前，抱拳颔首。
　　“叶某带队前来，为连日来屡屡行抢之举赔罪，还请村长以村规处置。并且叶某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我的弟兄们不再期犯村民，若有违背，当以杖罚。”
　　村长是个花白胡子的长者，捋着胡子，眯缝着眼：“不咯不咯，你们又不是村里人，老夫怎敢以村规处置啊。”
　　叶鹰惊讶地抬头看着村长，似有不解。
　　古吟风在一旁却乐了，对着叶鹰解释说：“村长真是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拉。”
　　“呵呵，不过，凭空多出来这么二十几人，也就是多了二十几张吃饭的嘴，哎哟，可要老夫为难咯。”
　　村长朝古吟风眨眨眼，倒像个老顽童似的。
　　“不为难啊。村长不是早就想开凿沟渠，从山上引一路溪流下来吗？这二十几人就是老天爷送来的白工啊！”
　　“是哦是哦！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叶鹰在一旁见这二人一唱一合，定是事先商量好的，可赔罪之言已经说在前头，反悔不得，只能生着闷气，嘴上附和。
　　“村长肯收容我们，已是感激不尽，做些气力活算作报答也是应该的。”
　　“那好那好！”村长乐得脸上笑开了花。
　　之后，古吟风，叶鹰和村长又商讨了食宿事宜和人员安排。目前村里没有多余的屋子容纳他们，所以还是在山上暂住，等天转冷前，逐步转移到山下。至于人员安排，二十人里以体力大小分为两组，每组又分为两队，也就是五至七人的队伍，每日轮流，一组负责开凿沟渠，另一组和村民进山里捡柴采野果做些杂活。这样分配是便于管理，轮换制度则是能让体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干起活来也更有效率。
　　这样耽搁了几日。古吟风又问了叶鹰边境的战事，对方回答是上头指挥不力，平白牺牲掉许多性命。早些年古恒露将军还在时打下的那些边城，又被抢了回去。如今，带兵打仗的多是些将士之后，空有理论而缺少经验，军中人心不齐，连败了几场战役后，死了许多人，也逃走一部分士兵，这其中就有叶鹰他们。
　　古吟风听到古恒露的名字时，心中一紧，只觉血液翻腾。假如当年父亲没有出事，现在一定江山稳固，哪会受外敌几次三番入侵呢。于是，为父寻仇一事越发烙印在心头。
　　村长和叶鹰两处交代过之后，古吟风便离开了鹰巢山，向国都进发。

　　“呵呵！姐姐好威风啊！”古沁兰听她说罢，啧啧称奇，看古吟风的眼神里带着崇拜之意。
　　不过古吟风没有将事情全都告诉古沁兰，尤其略去了最后问叶鹰战事那段，只说是处理完了山贼就告别离去了。
　　古沁兰大概真的是平日里太过闲闷，这下终于冒出个古吟风，就抓牢了她，让她再说些见闻，恨不得说上三天三夜的样子。吟风却犯难了，看看日头将落的样子，推脱说下次再来拜访府上。古沁兰说不用，就在府上暂住好了。吟风连说不妥，又磨缠了许久，古沁兰见她执意不肯留宿，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就放她走了。
　　古吟风刚出了古府，算算时辰，心里有些着急，其实今日还有其他安排的，只是没料到古沁兰会一早来客栈抓人，这才打乱了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