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恋》秋千空了

8、第 8 章

　　吕不违和那老者寒暄了一阵，便把那老者让进了内厅，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刚想离去却听到赵姬吩咐我道：“小纺去把我房中今年新摘的碧螺春沏好，给先生送去。”俨然一股女主人的语气。我低恩了一声，心中却有些小小的期待。
　　我泡好了茶，端着茶盘来到了门口，正值夏天，气温很高，所以门并没有关，只是放了层清纱隔住屋内屋外，雾蒙蒙的，里外皆互相瞧不清楚，我侧了个身让门框掩住整个身体，歪个头向里面观瞧。我只能看见那少年站在老者的身后，规矩地站在老者身后低着头，神态和十年前的一样。我呆呆地看着，不敢进去。
　　一阵寒暄过后吕不违切如了正题，说道：“先生，这一别竟有十载啊！先生仍游学于四方吗？”
　　那老者摆了摆手适意他不要再说，笑道：“您要经营的霸业都实现了吗？”
　　吕不违立即赔笑道：“老先生真是神机妙算，神机妙算啊。正如您当初指点的一样，事情一一都实现了。在下佩服佩服啊。也正因如此在下这次才相请于老先生，想让您再出山一次，不知可否？”
　　那老者却笑而不答，站起身来观看起身边的摆设来。沉默了好久那老者突然说道：“吕先生，府上可有什么非比寻常之人吗？”老者的声音中显的很忧虑。
　　“老先生何以有此问啊？”
　　“这门外之人，命理非比寻常，和我从前所测的任何一个人的命运都有所不同，可否要她进来，让我……”
　　我听到此处着实吓了一跳：难道他看出我是穿越而来的人了？就听见吕不违叫道；“什么人，进来吧！”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自己的衣矜被拉了拉。低头一看却是政儿：“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啊？”
　　我慌忙答道：“哦，这就进去，这就进去。”虽说着进去可我怎么也迈不动脚步。政儿看了我一眼，露出了微笑，不等我反应，已经撩开帘子进去了。我随后端着茶盘也进去了。
　　吕不违一看是政儿，开怀大笑，毫无一点顾忌。还未等政儿向前行礼，就指着政儿说道；“先生可知道这小公子是谁吗，是当今秦国太子的长子，他的命理自然是与众不同了。哈哈。”
　　我在旁边松了口气，原来指的不是我，吓死我了。老者盯着政儿看了半天，缓缓说道：“确非池中之物。不过……”像是有什么顾忌，转向身后的少年说道；“带着小公子出去玩一会儿吧！”那少年称了声喏即带着政儿离去。我边给老者斟茶，眼睛边向他那头快速地瞄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心中更起了恐惧，正巧他也在看着我。我吓的手里的茶壶险些扔掉，茶洒出一大半。吕不违不满意地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我下去。我如适大赦一般，立即拎着茶盘出去了。
　　我在花园里转了大半天，不想回去，心底里的那种期待更加深了。我转到了后花园里听到政儿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那后来呢，长平之战，赵国就败了吗？”
　　“是啊，就败了。”应该是他吧，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成年后的声音，很温柔，让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心莫名地乱跳。
　　“那白起是怎么对待那投降的四十五赵国军人的？”
　　“啊，是……”他好象显的有些为难，是啊谁愿意把这么血腥的事告诉一个孩子呢！

　　“都杀了，对不对？”
　　“你说什么？”我和那个讲故事的人自然都不相信一个孩子会有这么残忍的想法。我立即从假山后面冲出来，喊了一声：“政儿！”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三个人都愣住了，政儿看着我低下了头，又笑着说道：“凭着故事前半部分中的白起的所做所为推测出来的，他一定会那么做的，啦！对吧？”政儿哀求着看着少年。
　　少年也笑道：“是啊，政儿很聪明啊！”
　　我拉过政儿说道：“你娘还找你呢！跟我来。”政儿回头向他做了个鬼脸，跑到了前面。我走到假山后面向着他偷望了一眼正巧也撞上他的眼神，羞的我立即回过头去紧走了几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赵姬始终都没有告诉政儿的身世，所以他对十年前那场战乱什么都不知道。听着刚才他那个大胆的猜想，我真的很担心，我多希望他不是秦始皇，他始终是我怀中那个懂事听话的政儿而不是那个残暴的君王。
　　“你很喜欢听那种故事吗？”
　　政儿在前面走着，时不时踢踢路边的石子，听到我问话，依旧没有回头，随口答道：“嗯，我喜欢。”顿了顿，可能是发现我问的蹊跷，便回过头来郑重答道：“我喜欢那种感觉，那种傲视天下的感觉，我欣赏白起的气魄，欣赏他的才能，每当听到这些，我便会热血沸腾，我喜欢，我喜欢那种……”他挠了挠头，在找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是那种刺激的感觉……”我脑袋“翁”的一声，从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了，我看到了横尸遍野，我看到了血流成河，难道赢家人的骨子里流的都是残暴吗，难道他们天生喜爱杀戮吗？逼母屠弟，焚书坑儒这些以前学过的历史词汇一股脑的跑到了我脑子里，我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就像不敢看恐怖片而关掉电视那样我猛地蒙住了他的眼睛。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这么一推险些弄的跩倒，忙伸手抓住我的手，方站稳。我突觉自己的失态，收回了手。
　　“你不喜欢我讲这些吗？”他疑惑的问。
　　“不是，我只是，我只是……”我努力地在找合适的借口，“我只是，你不是喜欢听公主王子的故事吗，又怎么……”
　　他听到这里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呢，因为这事吃醋呢！你呀……”他笑的前仰后合，差点躺到地上。我怔怔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解释。
　　笑了半天他终于停下，仍笑道：“我喜欢听你讲故事，和故事内容没关系。我喜欢看你讲故事时的那个神态，很，很美。”他说到这儿，脸已经红透了。
　　我叹了口气，心道这算什么，一个9岁的孩子哄我吗？
　　看着他远离的背影，叹道，且不去想那么多吧，到时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