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灿玄机》心木

17、花灿玄机 13 诪张

　　见她一身行者打扮，身下压著把森然的长刀，心头一紧，退了两步。武侠书里的快意江湖，刀头舔血的故事会让人热血沸腾，浮想联翩，到了现实里却一点都不浪漫，我只想立刻拨三条九。但在这异时空，说不好这是哪个在警局里挂了号的刑事嫌疑犯或是□□的头目的杰作，惹上了，怕我也是泥菩萨过河。我不由得返身离开。
　　可是……，我停下步子，想到那种苍白憔悴灰败的侧脸……
　　Kao！我怎麽没魂穿成个男的，英雄救美，好歹还可以指望以身相许。罢罢罢，只当日行一善，积点阴德。见她就这麽死在面前，自己明摆就成了半个凶手。反正别连累到李伯伯就好了。能否救活，也看老天爷了。
　　真沈！！我把她从水里挪开，腿部的皮肉伤已被溪水冲得发白。幸亏以前在学校做保健部长，接受过一些简单的急救训练，这还难不倒我。我解下腰带，撕成布带，举起伤腿让血液回流，然後在大腿动脉处裹上碎布，打上结阻止出血。至於伤口，现实又不像小说里那麽容易，随时随地有金创药包治百病。对了！看看能不能再附近找到薄荷叶，艾草，菖蒲叶或香樟叶之类的，至少可以凉血消炎。在草丛里扒拉了一会，运气不错，赶紧把叶子在水里洗洗干净，揉捏成汁浆，压在的伤口上。晚上要在这山中过夜的话，非要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栖身，否则以现在这样虚弱的身体再吹个凉风，受个寒，黑白无常肯定来勾命了。
　　正在寻思间，手下的身子动了动，我连忙小心翼翼托起她上半身，只见花颜憔悴，嘴唇干裂，我见犹怜。连忙用湿布蘸蘸她的嘴唇，她眼睛半开，似乎回过一丝神，我忙道，“姐姐你受伤了，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不用担心！你千万要坚持住！”忙捏捏她的手以示鼓励。她的手异常冰冷，我赶紧寻些干草枯枝，翻出硝石生起一堆火。见太阳西斜，还有不少东西要准备，便匆匆下山。
　　回去赶紧打发落云去买些干净的棉布和止血药。趁天还未全黑，我披上披风，拎上篮子，悄悄出了後门。寻到溪边，一堆灰烬边空无一人。人跑了？还是被发现了？我放下篮子，不死心地在周围中寻找血迹或是脚印。忽然草丛中晃出一把明刀，惊得我连连後退。她尽力把刀一送，她要杀人灭口？
　　“是我。”我一动不敢动，那吓人的刀面，冰凉，已经贴著我的脖子。
　　忽然她身子萎顿下去。显然刚才耗尽了她的力气。我扶起她到一座被废弃的佛龛，一人高，深约5米，佛像早已不在了。我生起火，扔进几把艾草熏熏洞里的虫蚁和潮气，再铺上一堆枯草在地上，扶她进去躺下，再折回溪边去取篮子。
　　回到洞里，她直直看向我，眼神似乎有些异样。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珠是浅灰色的，而且……，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见他松开的领口。顿时，目瞪口呆。
　　“你，你是男的……”

　　我有点混乱──要麽他是个陌生人，要麽他是男扮女装。
　　他露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笑容，“过来。”
　　有些头痛，这绝对是个麻烦的主儿。按照古代世界的常规路数，如果是胡姬，无非是女杀手和侠女的差别，如果换成男的，就有了无数的可能性。敌明我暗，我扶额轻叹。
　　“再次见到我不高兴麽？”他的声音倒是华丽得一塌糊涂，一如他华丽的外貌，即便穿著如此粗陋，如此落魄不堪。我收起对“胡姬姐姐”的亲切温柔，淡淡道：“你是谁？”
　　“在下尚沈珏。感谢姑娘的救命大恩!”态度倒是真诚恭敬，“我被仇家追杀，不得不扮成胡女以避风头，”他抬首看著了我。两人似乎都想到那一段戏剧性的相遇，不由掉进暧昧不明的漩涡。
　　我低眉，粗粗掩住蛛丝马迹的慌乱，“不料前几日还是走漏了行迹，被仇家追杀到此处……啊！”他身子忽然一颤，开始抽搐。
　　“你怎麽了？！”我连忙压住他。他牙关紧咬，勉强道，“腰……”
　　原来侧腰埋进了一个箭头。我赶紧从篮中翻出小刀和白酒，在火上淬了淬，然後使上全身的劲压住他发颤的身子，割开皮肉，挑出箭头，挤出脏血，撒上药粉，缠上棉布。
　　弄完後，全身和手都发软了。而他从头至尾都没吭过一声，也没痛晕过去，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牢我，额上的冷汗把脸都打湿了。我佩服他硬气和毅力的同时，不由有些心慌，慌什麽，连我自己也不及分辨。只先忙著替他擦去汗，扶他倚著供桌靠好，再给他喝点水，吃些清粥。
　　不一会他便昏昏睡去。我把止血生肌的药粉调上蜂蜜敷涂在其他的伤口上并包扎好，给他披上披风，留下些馒头和瓜果在他身边，这才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