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引》淮兰

14、上卷13

　　白梅站在对面向我冷笑，她没有说话，但她的嘴唇微动，我知道她在说：“凌月，刚刚你只是侥幸而已，这次可躲不过了。”
　　我向她回了个冷笑。
　　白梅更不答言，只一手轻扬，漫天梅花向我袭来。
　　我驱动御风术，仅仅拦下一侧梅花，另外一侧梅花裹挟着强劲的风席卷而来。手上明珠再次发光，我只见梅花的速度越来越弱，直到它们完全停滞在空气中，并反向袭去。白梅衣袖轻卷，梅花全都消失在她的衣服中。
　　刚刚使了一招，我便浑身虚软，心里苦笑：修为果然差劲啊。
　　未及我多想，她目光一寒，一道红色从她口中飞出。
　　我亲眼见那是朵艳丽异常的红梅，只眼睁睁看着，动弹不得。
　　一声过后，红梅激射向一边，白梅脸色苍白。
　　凌世恒高声道：“说好点到为止，白姑娘，你这一手又算什么？！”
　　白梅连忙赔礼道：“白梅失手，一心求胜了，请谷主责罚。”
　　白卿怜淡淡开口：“梅儿年纪小，又是求胜心切，我们也不好苛责的。小月，伤着没有？”
　　我摇摇头。
　　白卿怜脸上闪过诧异之色。
　　冷千秋问道：“刚才如果不是凌姑娘，那是谁接了那记红香化雨？”
　　“凌二哥！”曲流一声惊叫。
　　我看见凌风紧紧捂住自己的右手，指缝里泄露出道道血流。
　　白卿怜大惊，握住了凌风的手细看，忽然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带着恨意和责备，好像刚刚是我出了那招红香化雨似的。
　　鬼魅谷鬼星道：“二公子可要小心哪，一个闪失，那右手便废了。”

　　我在门外碰见了曲炎。
　　屋内有说话的声音，我问曲炎：“他怎么样？”
　　曲炎脸色不好：“不知道，我不清楚。”
　　“不清楚？”我疑问地看着他。
　　曲炎看着我：“月姐姐，二哥这只手可能会……”
　　“为什么？我只问问什么！”
　　曲炎凝重地说：“月姐姐不清楚红香化雨的威力吧，这一招非常狠，但如果有人从中阻拦，本来的目标不会有任何损伤，而拦阻的人会被它的双倍威力所重创。”
　　“他不知道吗？”我惊讶地问。
　　曲炎转眼看向屋门：“二哥怎能不知道，不过他可能没有多想。”
　　这时，里面的凌天和曲流出来了。
　　凌天拍拍我的肩膀：“月儿怎么不进去？”
　　我有些慌乱：“我……只是来打听一下。”
　　凌天挥了挥手，让曲家姐弟先走。他严肃地对我说：“月儿，他是为你受的伤，进去看看他！”
　　我抬头看着凌天，他头一次对我用这么严厉的语气。
　　我点点头。

　　凌风倚床而坐，他的右臂轻轻搭在左臂上，我看见那只手毫无血色，五指软软地垂着。听见我开门的声音，他抬头看向窗外。我轻轻在他身边坐下，仔细地看了看他的手。
　　也许曲炎说错了，因为在我看来，那只手没有问题。
　　他静静收回手，放在被子下：“没事。”
　　我惊恐地看着。他的右手刚刚没有一点动静，像一块僵硬的木头，连手指和手掌也没有弯曲分毫——这只手怎么了？
　　我低头瞧着被子里的僵硬隆起，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眼泪劈里啪啦滴在被上。凌风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再使用风刀了？
　　凌风用好的那只手碰了碰我，柔声道：“我说了，没事。”
　　“为什么出手？”我含泪看着他。
　　他耸耸肩：“不知道。”
　　“你知道会受伤的，对不对？”我皱皱鼻子。
　　“无所谓，”他淡然一笑。
　　我抽噎着说：“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让我难受。”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彩：“我不想。你会难受吗？”
　　我瞪起眼睛，狠狠擦去眼泪：“你觉得我很高兴吗？哈哈！”
　　我干笑两声，目光又回到他的手上：“拿出来。”
　　“什么？”他假作不解。
　　“你的手！”我硬把被子掀开，把那只手放在眼前。
　　如果不仔细看，我的确看不出那手有什么不同；在眼睛下面，我才看得见手背和手指上缕缕深而微细的伤痕，有几条甚至可以隐约看见里面白骨，白梅下手居然如此之狠。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我没想到……”我轻轻拂过那些伤痕。
　　他的笑容一敛。“不是不喜欢，而是嫉妒，”他说道。
　　“嫉妒？嫉妒什么？这轻灵谷小姐的位子吗？”我笑问。
　　他淡淡摇头：“不仅如此。”
　　我懒得深究，又拿起那只手看着。
　　“怎么能好呢？”我自语道。
　　凌风笑了。“即使不好，我还有左手的，”他说。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