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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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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练了些日子,老康的大规模围猎也接近尾声。最后围猎的一天是属于八旗女眷的。慧妃、宜妃、大福晋、三福晋、五福晋以及菁华今日都身着骑装。我也穿了一身银白的骑装,腰间挂着一把小弯刀,斜跨着连发火铳和弹药。围场上多出了这一群女人,却也显得姹紫嫣红、英姿勃勃。
老康陪着太后,立在高出观看,众位皇子驻马在侧。胤禩白衣白马,依然潇洒俊逸。自从那日从储秀宫外与胤禩的交谈之后,两人再也没单独见面,都仿佛在回避什么。这次出行,也只是远远的看见他,但是,却感觉离我有些遥远。他可知道,今日的赌约?可知我这般努力是为了什么?
随着呼喝声想起,合围就绪了。女眷们娇斥一声,催马奔向围场。余下的皇子和侍卫也加入队伍,在后保护。
练了几天的射击,虽不能白发百中,与射箭相比,成绩要好很多。马已奔至围场中心,我掏出手铳,四处寻觅猎物。
被惊起野兽已四处奔逃,我瞄准了一只鹿,抬手一枪,“啪”的一声,鹿已应声而倒。哈哈!初战告捷。由于猎物离得较近,火铳连发,比练习的时候还容易很多。
趁空换装弹药,十三已奔到身旁,嘿嘿笑着:“可人,你怎么打下去,今儿晚上可没有野味儿吃。”
“为什么?”我不解。
“你打的猎物,全嵌着铁砂子,谁吃得下!”十三笑道。胤禩这会儿也纵马过来,担心的说:“可儿,小心些。”
望着他,点点头:“嗯!”有他的关心,我就不是孤身奋战。一路又猎杀了一些猎物,收获还不错,可我一心想赢了赌约,所以仍觉不够。
“可人,别一个人跑那么远!”十三和胤禩在后面喊。
“知道了,你们快点!”拍马前行,我已跑离胤禩他们有一箭之隔,坐下的马突然咴咴的喷着响鼻,不肯再往前挪动了。
“怎么回事?你这家伙想拖我后退吗?”急切的踹着马镫,扬鞭抽它。这马只刨着马蹄,不肯挪步。气的我想暴扁它一顿。
一阵风吹过,带着腥臭的味道。初次狩猎的我却不知道,猛兽靠近了!坐骑突然人立起来,我措不及防,掉在地上,那马‘咴——‘的喷了个响鼻,撒开蹄子跑了。
“这什么破马——”还没等我骂完,‘嗷——’树林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吼叫。接着一只大熊从树林里钻了出来!
TNND,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眼看着熊一步步逼近,我的火铳却落在几步开外的地方——
周围的世界仿佛都凝固了,我的眼里只有那柄火铳,一个翻身滚过去,抓起火铳,熊已经扑了过来,我一矮身,它扑了个空。这时我与熊已交换了位置,熊似乎对我手上的火铳颇为忌惮,犹豫着没敢再扑。我的手却抑制不住的发抖!
紧张的抬眼望去,胤禩、十三和侍卫们都在熊的身后慢慢的靠近,不敢放箭,因我与熊的距离太近,怕伤着我。就在回望的这一瞬间,我看到胤禩身后的树丛里有箭矢反光,树丛里有人!他的箭是对着胤禩的!
来不及细想,我对准树丛,扣动了扳机。‘嘭’的一声炸响,有人闷哼一声,树丛里飞出的箭偏离了方向——
与此同时,熊也受到这声音的刺激,向我扑了过来。不及瞄准,我再次扣动扳机,‘嗷——’,火铳打中了熊,却没能伤到要害。受伤的熊一发狂,摇晃着大大的熊掌,向我逼近!
火铳里已经没有弹药了!看着逼近的熊掌,没想到我的大清之旅是这样完结的!
“胤禩,保重!”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句。只觉熊掌重重的落在我的头上,接着脑袋撞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阵天旋地转,我落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昏昏沉沉的在黑暗中穿行,“可儿,可儿——”,有人叫我!
“您是谁?”
“谁—谁——谁————”无尽的回音。我死了吗?
仿佛前方有一丝光亮,我努力的奔向那光,前路豁然开朗,竟是一个景色优美的庭院。顺着园内的小路走去,只见翠竹葱茏、山石嶙峋,最奇的是那假山的堆砌,用了不同的石料,暗合春夏秋冬四季之境!一泓池水交相应托,更曾灵秀之气!好一个江南庭院!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到了这儿?
池塘边有一个人,身着石青色长衫,正背对着我,看身影有些熟悉。我想走近看清楚,便向前跑,眼看着要赶上了,那人却一晃不见了。
我茫然四顾,却见山石之上的小亭内,一个白须白眉的老和尚正在打坐。
我忙上前施礼:“请问大师,这儿是什么地方?”
“施主终于来了,贫僧已等候多时了。”那和尚睁开眼睛,答非所问。
“大和尚在等我吗?可我并不认识你啊?”
“施主心存疑念,思虑过甚,贫僧特地等候在此,为施主指点迷津。”
莫非这个和尚知道我是穿越的,心里震惊,忙恭恭敬敬的:“阿弥陀佛,但请高僧为小女子开解一二。”
贫僧为女施主说个故事吧:
“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寺庙的草地枯黄了一大片。
“师父,快撒些草籽吧,好难看啊。”徒弟焦急的说。
“等天凉了!”师父挥挥手,“随时”。
中秋,师父买了一大包草籽,叫弟子去播种。
秋风突起,草籽飘舞。
“不好,许多草籽被吹飞了。”弟子喊。
“没关系,吹去者多半中空,散下来也不会发芽。”师父说,“随性。”
撒完草籽,几只小鸟即来啄食,弟子又急。
“没关系,草籽本就多准备了,吃不完。”师父继续翻着经书,“随遇。”
半夜一阵大雨,弟子冲进禅房:“这下完了,草籽被冲起了。”
“冲到哪儿,就在哪儿发芽。”师父正在打坐,眼皮都没有抬:“随缘。”
半个多月过去了,光秃秃的禅院长出青苗,一些未播种之院角也泛起绿意,弟子高兴地直拍手。
师父负手站在禅房前,点点头:“随喜。”
那和尚讲完这个故事,对可人道:“女施主,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我听得似懂非懂:“大师,小女子没什么慧根,能否请大师明示。”
那和尚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只神秘的说了句:“一切皆有定数,施主只需随遇而安。”恍若一阵风吹过,那和尚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