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二十六(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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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执意和我同行，是有话要对我说，又不方便被他们听到吧？”估计身后的那群人已听不到我们的声音，我才开口道。
“自然，和公主殿下一样。”对方毫不犹豫地接口回应，但态度显然已与方才大不相同。
也或许是我的错觉。默默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我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和你一样的人。”对方耸了耸肩，“just like you。”
“难怪了。”我闻言恍然，揉了揉下巴。他的身份一旦揭开，我心中的好奇越发不可收拾了，无数疑问涌起，我精选了又精选，才开口问道：“你怎么能在这个时代制造出手机来？”
“因为我和你不完全一样。”对方接口回答，“我的时代，信号这种东西已经可以纯自然化了，不需要像你们一样，用人工进行建立和传输……具体说起来应该有些复杂，不过你也不会关心这些吧？”
我顿了顿，问道：“你是想说，你是未来……我的意思是，是比我还要晚的时代的人吧？那你对我们的状况有什么了解么？”
“我对自己的状况非常了解，不过对于你……你是特殊的。”对方很无奈地再度耸了耸肩，“我爱莫能助，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特殊了，‘界’之主的附身，原本灵魂的灭亡……总之很难说清楚。”
“那么就来说说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吧。”我侧头去看他，“你是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平行时空？”男子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我猜想灵魂莫名其妙地附在这个身体上跟他所说的平行时空有所关联，于是回应道：“知道一点，大概意思就是像庄周梦蝶一样吧……有两个平行的时空，某一种特别的情况下魂魄可以穿过时空的阻碍，到达另外的时空……”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庄周纯粹是在做梦罢了。”男子说道，“正如你所见，平行的时空中往往会存在有相似的灵魂……这就像是一个时空是另一个时空的复制品，灵魂也必须要有复制才行……当一个时空中的灵魂面临湮没的边缘，就会发出强烈的召唤，这个时候，如果条件合适的话……”
“另一个时空的灵魂就会取而代之，让身体继续存活下去。”我主动接口道。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了。”瘦高男子点了点头。
“你就是姜清所说的那个人吧？”我忽然想起当时在锁妖塔听过的，几乎已经遗忘了的故事，“那个和我有着相似经历的人……”
瘦高男子闻言沉默了一下，方道：“你见过姜清了？”
“在锁妖塔里。”我应。
“我知道。”男子打断我道。
“你那个时代，也有这个游戏吧？”我闻言稍作思考，问了一句。
“你是想问我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么？”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却不等我答话，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自然知道，你不是公主，所以需要真正的公主来帮你演完这出戏。”
“言所说的那些事情有多少是真的？”我沉吟了一下，转口问道。
“都是真的。”男子哈哈一笑，“不过证据都是我假造的，他们对拜月恨之入骨，自然我说什么就信什么。”
“这么说来，你也希望我来扮演公主殿下吧？”我低声问。
“那是自然。”他哈哈一笑，“和你比较容易沟通啊，若是真的，只怕我说出这些东西来，就要被她当做疯子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忽然侧过脸来，“况且，只有你，才能不在乎这片土地的死活，一门心思只看得到那个敌人。”
“既然这样，我们就把这出戏演到底吧。”我不置可否地回应。
“乐意之至。”他回答。话音突落，他一把抓住我手。我也是练习过跆拳道的人，本能拉开架势，调整了下重心。
幸而这微微一顿，一阵劲风贴着我的脸面划过。
黑色的影子闪电一般从七柱庄主和我头顶跃过，刀光电闪，横削过来。
我侧身一躲，提足踢他手腕，同时只听当的一声大响，那人的刀势似被七柱庄主挡下了。
黑影也当真了得，一刀落空，又被我和七柱庄主左右夹攻，却巧妙地一个旋身，我甚至看不清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觉得脚已重重地踢到了什么东西，如踢铁板，虽然因为出脚的角度尚佳未受创伤，但剧烈的疼痛还是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无法再对他出手。
而那影子借着我这一踢之力，已在与七柱庄主的力量比拼之上占了上风，将七柱庄主逼至一棵参天巨木之下。
他没有蒙面，甚至没有稍稍遮掩自己的身份。
上官子楚。
心好像裂开了一样，我的双手不断地发抖，他的话翻来覆去地在我心里回响——
“算不上背叛。你并没有说出全部的事实，我也只是没有说出全部事实而已。”
人与人之间的背叛与被背叛，真的可以这么简简单单地做一个等价交换的筹码，做一个简单的加减运算么？
真的可以么？
一柄寒刃忽然冲天飞起，划过一道亮丽夺目的虹，沿着抛物线轨迹落在我的身后，被林子里积聚了许多年的落叶烂泥吞噬，掉落得无声无息。
上官子楚的刀压在七柱庄主颈上，绯红慢慢地，一点一滴渗出来。
“住手！”终于忍不住尖叫出声，我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
神志似乎有一瞬间的模糊，直到手心里被割裂的尖锐刺痛传来，我才忽然清醒过来，看见自己的双手正死死地握着上官子楚手中的弯刀刀锋。血水顺着手指流下来，滑到手掌上，进而又滑上了手腕，然后一串串落入尘土之中。
紧紧地咬着牙，我强迫自己藏着眼泪看他。
他眉目之间云淡风轻一如当年。绯红在他身上好像染不出任何的凄厉来，他默默地看着我，隔了片刻方道：“云卿。”
云卿。他叫我云卿……曾经我是多么期待，他会这样叫我一声……如果是在当时，他肯这样唤我一声，天涯海角，我也是会跟着他走的。
但此刻已经不一样了。我只是微微一震，扬眸看着他，哑着嗓音道：“你……不要这样叫我。”
“傅小姐。”他依言转换的称呼，安寂地说道，“再不走，就要来不及了。”
“你也看出来了吧？我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想起雪妖说我只有十日生命，我惨然一笑，“上官子楚，我们的约定……就这样作罢吧。”
“傅小姐。”他再度唤，似乎还想说什么。
“你的真相，已经告诉我了。”我慢慢地说道，“现在换我来告诉你全部的真相。所谓……寻找长命百岁方法的真相。”说到这里我强迫自己抬头看他，“我要你和我一起旅行，保护我，帮助我，好顺利到达苗疆，化解这里的一切宿怨……这才是真相，能不能长命百岁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能不能到达这里……我需要一切可能的助力，而你是其中之一。现在，我已经到了我想要到的终点……所以，我们的约定可以结束了。”
“喂！”七柱庄主在后面抓我衣服。
我也知道……我也知道这样只是把一个强大的力量推到敌人那边去，可是，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我怕连我自己都要被骗了，被那个美好到像梦幻一样的约定给骗了。
上官子楚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咬牙不肯转开视线。
“既然如此。”他默默收起了苗刀，“我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拜月教主不是好人！”我兀自做最后的困兽之斗，“你若当真心存苍生之念，就不该助纣为虐。”
“孰是孰非，与我何干？”上官子楚淡淡一笑，依旧是那副全然无所谓的表情，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小的瓷质瓶子来，放在地上，道：“这个……是剑圣调制的疗伤圣药，留给你吧。”
“上官子楚……”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我努力扯出一丝笑容，“谢谢你。”
“不必放在心上。”他淡淡回道。
萧萧风起，吹得树叶哗哗作响。苗疆本是闷热之地，加之连年干旱，更添炎暑之气，但我却仿佛置身冰窟，那风吹在身上竟是冰冷。
他转身，渐行渐远，那柄弯刀当的一声被他抛落在地。
为什么他不用御剑术……非要用这样的方法，将我生生凌迟。拼命地转动视线躲开他的背影，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看他的影子。
终于，渐渐地看不见了。
紧紧咬牙，我弯腰捡起那只药瓶，死死地攥在手中，直握得手掌上的伤口锐痛不止。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二十六(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