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仙剑同人）》且歌白首

26、十七(下)

　　轻飘飘地从半空中落地，我愕然地发现自己正站在锁妖塔的最下层，七剑柱离我不过咫尺之遥。
　　四下里看了一眼，忽见不远处躺着逍遥和月如二人。
　　小阿扑在逍遥身上。它的眼睛不知为何由绿转红，周身皮毛也泛着一股妖异的红。
　　心里咯噔一下，我大喝道：“小阿！”
　　小阿抬起头来，红艳艳的眼睛瞪着我，一双牙齿上面还有未干的血痕。
　　“你在干什么？”我颤声问，慢慢靠近了它，瞪大眼睛与它对视，“你在对我的朋友，做什么？”咬着牙，我一字一字地问。
　　“你不该这么早回来……”小阿从逍遥身上跳下来，桀桀怪笑。明明是一张颇为可爱的脸，此刻却能给我一种狰狞的感觉。
　　愣愣地看着它，我停住了前进的步伐，转而慢慢后退，口中安抚道：“小阿，你怎么了？我是云卿，我们还有没下完的棋，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当然记得。”小阿阴森森地露出自己两颗尖利的牙来，一步一步向我逼上来，“那种玩法多无聊，不如我们来赌命……你把你的血给我吧！”话音一落，它忽然后腿蹬地，猛地向我扑了上来。
　　我尖叫一声，返身就向后跑。有一瞬间在心里暗暗后悔自己不是短跑运动员。
　　肩上忽然微微一紧，还是被小阿从后搭住了。颈间猛地一阵刺痛，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脚下登时软了。
　　想要尖叫，却只觉得嗓子又干又涩，竟叫不出声音来，温热的液体爬上我的肌肤，带起一阵又一阵的战栗。我颤抖着，想要去摸自己颈上的伤口，却摸到了小阿那温暖柔顺的皮毛。
　　忽然有一阵血色的光芒流过我眼前。那光芒来得快去得更快，眨眼即逝，竟无从判断那一瞬间的红光是不是我的错觉。
　　颈上忽然又是一阵刺痛。小阿发出一声极尖厉的叫唤，腾地一下跳到了我的面前，匍匐在地面之上，全身抖动不停，似乎非常痛苦。
　　我愕然地望着它，嗓子依旧火烧一般，哑得出不了声。
　　“云……卿……”小阿忽然轻声唤。它慢慢地，艰难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消退了那骇人的妖红，恢复了翠绿的颜色，但光芒却暗淡了，“救……我……救我……”
　　“小阿！”我哑声唤，单手按住了颈侧的伤口，一个箭步抢上去，摸着它的头，“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要怎么救你！”
　　小阿没有回答我。
　　它似乎非常疲倦了，轻轻地把头靠在我的手心里，翠玉一般的眼睛里，光芒渐渐如同碎散的琉璃珠一般，慢慢失去了焦距。
　　它死了。小阿死了。
　　我愕然地看着靠在怀里，像个熟睡的孩子一般蜷缩着的小阿，哭叫声梗在了喉咙里，憋得我好一阵难受。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它是因为碰了我的血，所以才被毒死的么？我的血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摊开自己摸着颈间伤口的右手，看着上面的绯红深深浅浅，犹如鬼魅之眼，正在嘲讽地看着我微笑。颈间的伤口好像已经不痛了，血也干涸了，伸手去摸，连伤口都已感觉不到。方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般烟消云散，唯有一个血淋淋的事实再度铺现在我面前。我杀死了小阿，吸了我的血，咬过我之后，小阿死去了。
　　“云卿！”一阵风声掠过，小阿的尸体被远远甩了出去，李逍遥一把将我拖开一边，“危险！它是妖怪！”
　　“会在这座塔里的……都是妖怪。”我抬头看他和慢慢走来的月如，轻声道，“我也是的。”
　　逍遥和月如对视了一眼，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他们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他们不知道我是怎么样的妖怪，可以怎么样轻易地取人性命——我总是杀死自己的伙伴，杀死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
　　“傅云卿……”李逍遥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摇了摇头，我双手在地上一撑跳起身来，打断他道：“我杀死它了，所以不用再担心什么，我们继续向下走吧……灵儿还在等你们。”

　　越走越是熟悉的风格。毫不意外地遇到了沉思鬼挡住去路，于是我们三个又折回头去找书中仙来，总算是顺利打开了去路。
　　“老夫现在要去睡觉了，谁也不要来打搅我！”老爷子怒气冲冲地说了一句，随即消失在了空气之中，只留下地上一卷竹简。
　　我蹲下身去将那卷书捆好，心念一转，将书卷随手收了起来。等一下如果能在书中仙说出锁妖塔的真相之前阻止他，装作失手不小心把他丢进化妖池里，也许剧情就会改变的。我默默地这样安慰着自己。
　　砰的一声轻响，一阵白色的烟雾散了开来，如同在空中炸开了一个小小的“烟花”。书中仙忽然出现，干咳了几声之后视线一转，指着我道：“小姑娘是什么人？”
　　“傅云卿。”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了这三个字之后我忽然一滞，现在我除了有这个名字之外，还能说自己什么呢？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要怎么同别人说？
　　“你是什么东西？”书中仙非常直白地问了一句，与他一贯文绉绉的说话方式大不相同。
　　“我不知道。”也非常直白地应了一句，我抬头，很虔诚地求教，“老先生您能告诉我是什么东西么？”
　　“哈。”一边的李逍遥想是觉得我们的对话有趣，忍俊不禁，却又马上憋住笑拱手致歉道：“对不住，书中仙老前辈，晚辈失礼了。”看他那张想笑的脸就知道，若不是书中仙在这里，他多半还是要笑的。
　　书中仙脸一绿，拂袖道：“丫头无状，这等戏弄老夫！”
　　“晚辈确实不知自己身份。”我全力声明自己的“无辜”，“莫名其妙被剑圣擒来此地，晚辈对自己的身世实在一无所知。”
　　书中仙脸又一绿，大声道：“不准在老夫面前提那个老不死的！”说完他自己似乎也觉得有些失态，当下忙清了清嗓子，接口道：“总之，老夫不喜欢你这小丫头，快快把天书交予别人！”
　　我闻言一愕，道：“老前辈，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您千年研读圣贤之书，今日却怎得如此行事？这岂非悖离圣人之道？”
　　“老夫不与牙尖嘴利的小丫头斗口。”皱眉喝了一声，书中仙似乎有些不耐烦，“快把天书交给别人，否则老夫可要走人了！”
　　“云卿！”我正待再说，月如忽然轻唤了我一声。一抓我衣袖，她挡在我的面前，将天书抢了过去，向书中仙拱手道：“老前辈，这本天书就暂且由晚辈收藏吧。”
　　“老夫要回去睡觉了，别来打扰我。”书中仙算是默认。
　　“我们也许还需要他的知识，不能把他气跑了。”待书中仙完全消失了踪迹，月如忽然低声道。
　　我有些错愕地看着她。她慢慢地也开始变得沉稳了，这段旅途，似乎改变的不仅仅是李逍遥而已。我们每一个人，都改变了许多。
　　我大概是变得最多的一个人吧——如果我还能算得上是人的话。
　　快走两步追上月如他们，我们继续向前，准备向最底层的剑柱出发。

作者有话说

　　呃，我错了呢，昨天晚上忙到凌晨把更新的事情忘记了，汗汗~请大家原谅我的没有计划性吧……最近手头的事情有点杂乱呢，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