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香（仙剑同人）》且歌白首

15、十二(上)

　　扬州素来富庶，水道纵横交错，集天下财富于一身。扬州城里的客栈睡起来似乎也格外的舒服。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来，只觉得身上如灌了铅水一般沉重，每一个关节都酸痛不已。
　　依稀听得争吵声从门外传来。
　　“大爷，我们这种跑江湖做郎中的，也是有规矩的，这医活不救死，您找一个死人来难为我，这不是……”陌生的声音戛然而止。
　　啪的一声大响，只听石长老怒喝道：“你说什么鬼话！什么死人？”
　　“是是是，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您就放我走吧……”外面那声音忙软了下来。
　　“你身为大夫却不救死扶伤，留你何用！杀！”石长老断喝一声。
　　“石长老！”我忙扬声唤，“请等一下！”
　　“公主。”石长老推门而入，满面喜色，“您醒了？”
　　“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和那位大夫没有关系。”我抱着被子坐起来，侧头看他。
　　“公主，请您好好休息，老臣知道应该怎么做。”石长老稳稳地应，躬身行礼。
　　“既然如此，你去办吧。”我闷声答了一句，砰地躺下，又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竖着耳朵听了一阵不觉外面有人声，于是索性披了外衣起来发呆。
　　半开的窗下面是满树纷乱繁华的早梅，残秋清爽的风偶尔拂过，便是一阵馨香。
　　楼前的院子里有人在放风筝。细细长长的线扯住了自由的风筝，风筝挣扎着拍动翅膀，而风却不顾而去。
　　正发呆间，只听嗒的一声轻响，那风筝竟跌落窗前，如被折了翼的飞鸟，挣扎着跳了几下，便再也动不了了。
　　楼下的孩子们仿佛犯了什么大错一样，推推搡搡，最后推出了个面目清秀的小女孩儿来。她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一脸的恳求之色。
　　笑了笑，我轻轻拾起那坠落的风筝，扬手将它送回天际。然后向楼下欢呼雀跃又开始奔跑的孩子们轻轻挥了挥手，将窗子掩上了。
　　“公主殿下。”石长老推门。
　　“李逍遥他们那边，有消息了么？”我回头问。手里稍有些粘腻，低头，我发觉自己竟握住了的一瓣残花。轻轻吹了口气，我看它默默地飞落在脚边。
　　“没有。”石长老如实答道。
　　“也有五六日没有传来消息了吧？”我若有所思，“看来长老您派过去的人手只怕不够。”
　　石长老闻言脸色一变，登时涨得有些发紫了，道：“不会的，老臣……老臣选派了麾下最得力的……”
　　“我当然相信，因为长老您应该也不想李逍遥他们再跟着我们了，不是么？”我淡淡笑笑，摇了摇头，“不过我只是提醒您，只怕那边出了什么事，您不如再加派些人手去……不妨去盯着李逍遥，只要能掌握了他们的行踪，也是好事。”
　　“老臣遵命。”石长老躬身，转身要走的时候忽又停住了，欲言又止。
　　“我的事情，日后会找个机会告诉你们。”我猜他担忧的肯定是这件事情，所以主动开口解释，“您放心就是了，在回到苗疆之前，我还不会死的。”
　　“公主殿下回到苗疆是要继承大统的……”石长老喃喃地道，眉宇之间煞气尽消，竟有些慈爱的味道，“大王一定会为您找一个好夫婿……您要保重身体才是。”
　　“石长老。”我忽然若有所悟，唤住站在门口的他，“您有孙女么？”
　　石长老闻言一怔，默默地躬身，转头，出门。他没有回答我。

　　夜冷霜寒。已是初冬，偶然呵上半口气，似有白蒙蒙的雾升腾起来。
　　我默默地披了衣服，出了房门，在庭院里闲晃。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而有些睡不着了，说不定现在要是我能到大洋彼岸反而刚刚好合适了，不用担心时差。我自嘲地笑笑，信步乱走。
　　仰头看看那残缺的钩月，我忽然忍不住想，不知道灵儿逍遥他们现在正在做什么……在鬼阴山没有分开的三个人，现在又走到了什么地步呢？
　　喀啦一声轻响，我踏过地上一根木枝，发出一声轻响。愣了一下，我低头去看，只见那木枝形状特异，不似自然生成。
　　月光下忽有影子。我骇了一跳，抬头去看，只见一个披散了长发的黄衣女子面色不善地看着我。她半边脸颊被披落下来的长发遮住了，露在外面的半边脸清秀雅致，看样子应该是个可人。
　　但我想我知道她是谁。迟疑了一下，我呵了半口气，拾起那两截断枝，歉然笑笑道：“对不住了，我没有注意到……这个东西是你的么？”
　　女子一语不发，瞪了我一眼，转身拂袖便走。
　　我愣了一下，扬声唤道：“姑娘！”
　　那女子掉头不顾而去。
　　金蟾鬼母，果然如游戏里一般愤世嫉俗……今日我若不是个女子，她是不是早就一只不知道什么毒蛊赏过来了？
　　“妖女！哪里逃！”一阵风忽然卷起了我的鬓发。
　　熟悉的，苍老的声音。我来不及多想，仓惶以袖掩面，将那两截断枝丢在一旁，提了裙摆匆匆跑向身边房舍投下的阴影里，意图隐藏自己。
　　金蟾鬼母嘿嘿冷笑一声，一个翻身又落回庭院中，冷冷地道：“你这个疯子痴人，倒真是纠缠不休阴魂不散，看来老娘不赏你个痛快，你是不知道深浅了？”
　　剑身龙吟声起，剑圣厉声道：“不必逞此等口舌之利！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
　　“放马过来吧！老娘还怕了你不成？”金蟾鬼母又是何等骄傲的性子，轻喝一声，已迎着剑影飞身而起。
　　我匍匐在廊下阴影中，一动也不敢动。
　　又是夜晚，又是剑圣。胸中忽然忍不下一阵阵的疼痛，我咬着自己的唇不让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掉下来。那一夜我手掌染上的血腥，从此以后怕是再也洗不掉的了。
　　“妖女！”剑圣身形一展。
　　月色之下两道影子无声无息地斗在一处。
　　青灿灿寒恻恻的剑影忽起忽落，撒落剑星点点。
　　金蟾鬼母大袖飘飘，身形灵动，看似倒也没落了什么下风。
　　两人翻翻滚滚也不知纠缠了多少时候，忽而斗到分际，我只觉得眼前一亮，明晃晃的剑光迫得我闭上了双眼，跟着我只觉得自己颈间一凉。
　　“妖女！”剑圣咬牙切齿地如是说道。
　　我无可辩驳，睁眼望他。他的剑就架在我的颈上，面对他的指控，我张口结舌。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剑圣厉声问，“你用的什么妖法？另一个妖女呢？”
　　“上官子楚呢？”我低声问，“你把他葬在哪里？我要见他。”
　　“你害他害得还不够惨么？”剑圣咬牙，目眦欲裂，提高了声音，“我问你，另一个妖女呢！”
　　我也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吼得满眼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濡湿了我的脸：“上官子楚在哪里！你把他带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连让我在他跟前自尽谢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先回答我！另一个妖女在哪里？”剑圣半步也不肯退让。
　　“不是……她不是妖女。”我摇头，炙热的泪烫疼的却是我自己的心。我固执地梗起了脖子，大声吼道：“她不是，我才是……我才是会害人的那一个！”
　　“公主！”
　　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剑圣被迫撤开架在我颈上的剑，回手格开两柄当头袭来的苗刀。
　　一刹那间客栈的院子里已是刀光剑影，再也容不下我插口。
　　愣愣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局势，我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低喃着除了我自己之外谁也听不清的话。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上官子楚到底在哪里……我只想、只想看一眼……就可以死得安心一点了。”我低低地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谁也听不清的呢喃。

作者有话说

　　笑，有这么多亲喜欢我的文，真的好高兴呢：）抱抱大家~希望大家也还能一如既往地支持小歌呀：）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源泉呢，抱抱各位，我一定会加油的：）
剧情终于感觉展开一点了，笑，其实我最喜欢锁妖塔的剧情：）真希望能赶紧写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