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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刺客 ...

  •   吴越王宫除了王后、妃子等人所居的后宫,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前面大王办公的地方,计有金銮殿,垂拱殿,选德殿,福宁殿,勤政殿等殿,堂,楼阁约百余座,巍峨林立,光耀夺目。

      从我们所暂居的小院到今日设宴的长春殿,可不是一点点的路程,平日都有轿子可用,此刻只剩我们的两条腿可用。

      我们一路躲躲藏藏,贴着假山石,树木行走,深怕被人发现,嚷一声,又得回小院呆着去了。可是我们俩穿红着黄,凑在一块如“番茄炒鸡蛋”一般和谐醒目,要想不被人发现,真的很难。

      可是不久,我就发现:眼看快与我们撞见时,对面的太监,或是宫女,必定一拍头,或一跺脚,咕嚷几句:“怎么又忘记了?”然后匆匆转身而去。

      到后来,实在是避无可避之际,他或她,干脆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当我们尤如隐形了一般。李多多忍不住好奇,跑到一个老太监跟前,先是探头,看他不动,又伸出手来在他面前晃晃,还是不动......她害怕了,退到我面前:“图图,你还能看到我嘛?为什么,这些人都见不到我们,是不是你我已变成鬼啦?听人说,只有鬼,人才是看不到的,可是我们什么时候断的气啊?”说到后来,声音已带了哭腔。

      我眼见着那老太监那一本正经的脸,嘴角已控制不住的在抽,只好死拖着她走:“不是鬼啦,是神仙。”

      “啊?神仙?”

      “嗯,我小时候得异人传授,懂隐形术,我刚刚念了咒语,所以他们才会看不见我们,只是不能说话,会被听见的......”

      “噢!嘘......图图别说话,有人来了。”

      就这样,我们一路大大方方,又蹑手蹑脚地从众人眼前走过,直奔那鼓乐阵阵的所在。

      其实,越人多狡猾,那些宫人明知这两个小祖宗不能轻易得罪,眼下虽“禁足”,但顶多是二、三天的事,小主子总是小主子,王后宠她们,人人皆知。此刻不知哪里又出了差错?偷跑了出来,自有那失了责的宫人领罪。如果一味地嚷了出来,两位小主子最多被训斥几句,关上几天,却与自己结了冤,间接着等于得罪了王后,何必呢?所以便集体中了我的“隐形术”。

      足足跑了半个时辰,气喘吁吁,才挨到长春殿附近。我倒在草地上,摸着自己的脚丫:“多多,休息会吧,我----我实在跑不动了。”什么时候,我的两条小短腿这么辛苦过?

      李多多在我身边躺下,长出了口气。

      太阳光从头顶密匝匝的树叶上透过来,照到我们脸上,暖洋洋的。冬至天晴,未必是好事,我家乳娘常念道:“干净冬至邋遢年,邋遢冬至干净年”,意思是冬至那天,如果是晴天,春节过年就会下雨;反过来,如果冬至那天下了雨,过年就会天晴。

      我舒适地几乎要睡过去,脚上的酸疼在慢慢地释放,多多推了推我:“图图喔,我刚刚才记起来......可能进不去长春殿。”

      嚯地从地上窜起,跪在李多多跟前,直着腰,直着嗓子,低吼:“你说什么?”

      她缩缩脖子,避开我凶狠的目光:“我记得,从后宫进入前殿,是要有腰牌的,否则连宫里的妃子们都不能进去----连两处的太监和宫女服饰都不同。”我点点头,明白,现代医院,门诊和住院部的护士服饰也不同。可是,多多,你现在才说进不去,哪我们这么辛苦爬墙,跑路,做什么?

      我悲愤地看着不远处那高高的宫墙,古人为了防火,院落之间的墙壁都修得十分高,这样万一处起火,火势可以被隔绝,这种墙也叫“防火墙”。这可不比刚刚我们爬过的小院“花墙”,那个是为了好看,外面连着花园,现在则是在后宫的边缘。

      走回去吗?我的脚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恐怕脚上还起了水泡。站在这里嘛?还不如呆在房中,等彩云姐姐来接我们到明远楼,起码,不会少了吃喝。

      我恨不能掐死眼前这个倒霉的李多多!她被我看得先是委缩,后不安,再烦躁,最后恼羞成怒:“喂,不要再这样瞪着我,我怕你嘛?”

      我冷笑:“你倒是不怕,我怕你,成不?”

      她把脸凑到我面前,逼得我往后闪了闪,她的眼睛里露出得意:“我会怕你----嘛?”声音拖长。

      我火了,把脑袋再伸过去:“切,那就是我怕你啦?”

      “我怕你?”

      “我又怕你?”

      “那,就是我怕咯?”
      ......

      我们俩头顶着头,像两只一触即发的小斗兽。我心中有些不安,真的在这里动手,势必会惊动他人,连此刻在长春殿里的大王都会被惊动......所以光动口,没有出手;而李多多看来也是如此想,没有伸出爪子来。

      但此刻也无人来劝解,我们俩也都是不肯先软下来,所以就僵住了,对峙到最后就变成简单的:
      “啊?”
      “呀-----”
      “哼!”
      “呸!”
      ......

      “有了!”李多多忽然往后一收,手一撑地,站了起来。我冷不防,没收住力道,往前一扑,啃了一嘴泥巴。

      多多急忙往前来扶我:“啊呀,图图,我不是故意的。”

      我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草根,大怒:“娘稀匹的,你使诈!”

      李多多伸手堵住我大声嚷嚷的嘴巴,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嘘---呵,呵......图图,我真的是想到办法了,不是故意整你的啦,别再生气拉------”

      有办法?我竖起耳朵,听着。

      “我记得,就在那个小山坡后面,有个狗洞,五哥养的狗儿老是从那里进出的。”李多多伸手指着。

      我们急忙跑到那山坡后,果然有两个洞口,一个小,一个大,小的那个仅够塞个大人的拳头,大的,那个?嗯,看看,我和李多多大概勉强能过去。

      我跟有李多多后面,往那洞口扒拉,“你五哥养多少狗?怎么开大,小两个洞?”

      李多多的脑袋已经进去了,谁出的主意当然是谁先上!

      “哥养了三条猎犬,可威风啦!那个小洞是给王上养的两只猫儿走的。”切,猫,狗连钻个洞都分家的嘛?

      李多多的身子也过去了,我在这边再等会......嗨,不知道对面啥情形呢?要是,她不幸被捉住了,我还来得及跑走,总不能全军覆没,是吧?

      “你快点。”她压低了声,催促。

      我开始行动,头刚冒出来,就听到“唉哟”一声,我吓得赶紧退了回来。

      “哪只不得好死的狗,乱拉屎,真恶心......咦,图图,你怎么又回去了?”

      我这才从狗洞里钻了出来。李多多的丝绒小靴上沾着狗屎,正拼命往旁边的树上蹭着,看我从洞里钻出,先是一愣,后大笑:“哇呀呀,图图,你的样子好狼狈。”

      我低头拍身上沾着的草根,尘土,尽管是晴天,地上干燥,可是这鹅黄色的衫子这么一折腾,早已面目全非。而多多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丝绒小靠甚至蹭掉了一片绒,光秃秃的,分外现眼。

      可是,我们终于,还是进了长春殿的范围了。宫墙这边,依旧是有假山,有池水,有亭台楼阁,朱栏玉砌......中国的古代建筑大多大同小异。

      耳听得,前面那座巍峨的宫殿,鼓乐人声鼎沸,是正地方了。

      近乡情怯,我们总不能像两个傻子一样,直冲冲往殿前去吧?和多多商量了一下,决定等在这里,候哪个相熟的人出来时,好混进去,大殿上这么多人,大王高高在上,哪里就看得见我们?

      看看两人的脸和手都沾了尘土,便到院中的池塘处沾水洗漱,那池塘上有着曲曲弯弯的九曲桥,中间临水还搭着个亭子,大概是夏日赏荷、观鱼处,如今荷花是没有了,只有池里养着的几条肥肥的金鱼在四处游来游去。沿着假山,有一处可以近水的台阶,我和多多就蹲在那里,洗手,然后用帕子相互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污垢。

      大珠小珠落玉盘,一串叮咚流水声,把我和多多惊扰,抬头看,对面亭子处一个着紫袍,歪着幞头的男人,正对着池水撒尿。

      我和多多真地呆住了!⊙﹏⊙‖∣°这可是王宫的说?大叔!好---好恶心!我和多多看看对方,又看看手中的帕子,齐齐尖叫,将帕子扔得远远的!

      这一叫,对面的“大叔”听见了,他一抖,不尿了。抬头看见我们两个,便招手道:“恶...唔...那两个宫女,恶...过......过来,去,去,给老夫倒杯清茶,再拿块热手巾来,老夫..恶,老夫要净把脸,醒醒酒来!”看样子醉得不轻,边说,还边扶着柱子在亭子里的长椅上躺下了。

      恶?我们成宫女了?李多多和我对视了一眼,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我们蹑手蹑脚地走到亭子里,那位大叔还打着“呼噜”,唉,真粗鲁!我上去,试着轻轻推他,他嘟噜着:“王上,臣还行,还能再喝三杯...我可不会醉......”

      我冲多多点点头,两人摸到长椅的两端,那椅子的靠背,也就是亭子的扶拦,每一边的扶拦都是可以放下来的,方便夏日垂钓。平时,两端有铁钩子固定,以防人在上面掉下去。这时,我和多多两人,就把那固定用的铁钩子摘了下来,轻轻把扶拦放下。看着在长椅上呼呼大睡的“大叔”,两人挽起袖子,气沉丹田,多多扶他上身,我便搬他双腿,娇声喊道:

      “请大人洗脸!”

      “请大人喝茶!”

      一使劲,就将他推下池中。

      多多和我已经憋了一天的气,没地方出!那老小子居然冲着塘中撒尿,害我们用......恶,此仇不报,就不叫李多多和胡图图啦!哪里还管他,池水深不深,会不倒淹死人?冬至,天气已转凉,人落到池水里,只怕会游泳的,也被冻个脚抽筋了。

      看那紫袍“大叔”在池塘里翻腾挣扎,我们在亭子里开心得拍手大叫:“看!好大一只王八,好大一只紫乌龟喔!”

      那“大叔”被冷水一激,酒醒了大半,身手却也利落,立马冷静下来,在水中站定,那池水堪堪止到他腰间,他怒道:“何人指使汝二人,竟敢行刺本相!”

      嗯?旁边的李多多脸色大变:“哇----是右相大人------”掉头就跑,我看势头不对,立马跟着跑,后面“大叔”还在喊:“站住,毋那宫女不准跑!来人-----拿剌客!”边喊,他浑身湿淋淋地追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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