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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中秋风波.打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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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一看,正是刚才在后台化妆,被我不小心看到的伶人。如今打扮齐整,又做出些悲愤冤苦的表情,我的心就随着伊在台上轻轻摇晃的身子,如海上波浪般,忽上忽下。这只男人家,居然比真女人还要艳丽无双,风华绝代。
只听得那歌声缠绵婉转,叫人愁肠回旋,演的正是《踏谣娘舞》。
剧情大概:北齐时,有一姓苏的男人,长着一个红(酒糟)鼻头,他本来没有作啥官,却喜欢自称为“郎中”。这个人呢,平常生活不做,只晓得吃老酒。吃醉酒又会打老婆,老婆心里苦,只好向邻居诉诉凄怨。
歌声如泣如诉,台下众人听得如痴如醉,有些老婆婆还抽出手绢擦眼泪。
待到那演丈夫的红鼻头上场,下面人纷纷将桔子皮,花生壳都朝伊掼过去,倒想煞现代中国足球场上矿泉水瓶无数!
那伶人眼含秋水,转盼多情,体态风流,柔弱无骨,又兼一口唱腔珠圆玉润,清澈唯美。
此剧根据情节发展分为三场,第一幕是小娘子在台上独自倾诉;第二幕,恶男人登场,与小娘子吵相骂、打相打;第三幕,男人赌输了钱,小娘子将衣饰典当救急,以挽救失足青年。
幕间略作休息,小二便托牢盘子讨赏,一时赏钱无数,尤其,是那个红衣女又让翠花丫头,搬出了十个明晃晃的金踝子。他妈的,真当是有钱,还相当的有力气,随身带这么多金子,真是一不怕累,而不怕抢!
等小二走到我楼下,我随手将耳朵上的一副金耳环摘下来,扔过去,又引得众人一片抽气倒吸声。
我这副耳环,真是钱罐那只咖啡猫送的鱼形耳环。份量是绝对比不上那十个金踝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光小鱼眼睛上那对宝石,就远远不止金子的价钱。
何况本地人,不流行带耳饰,平常有钱也买不到精致辞好看的耳环。此耳环一看就是“泊来品”,自然是稀罕货,却被我这样一个小萝卜头随手赏给伶人,不由人不倒抽冷气。
你当我真的犟徒?败家精?我像挖?
这不是自家开的茶楼嘛?
伶人的赏钱,是要和店家分帐的,不然,店家铜钿从哪里来?虽然,观众送伶人的首饰,店家一般不分。但事后,让掌柜取几锭银子给我换回来,还不是小事一桩?
我实在是气不过红衣女子的嚣张,故意压压伊的势头。果然,伊见我出手,顿时相当不满,拿凶恶的眼光来杀死我。我甜甜地朝她一笑,招手示意:“嗨,红衣的小阿姐。”
周围人见此情形,就不再与我们斗钱,虽然人全比我们俩个大,但银子不一定多。何况“仔卖爷田不心疼”,自家真的寻铜钿人,没有我们来得疯狂。
比富勿来,还可以比文。这时就有文人开始来劲头,作诗歌称赞扮小娘子的伶人。
听听:
李梅芳菲艳无双
玉袖玲珑舞霓裳
新磨今日台上舞
羞煞国之花中王
......
噢,原来伶人名新磨,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磨么?怪名字!
本是阳刚七尺男
巧扮女儿不寻常
回眸一笑娇带嗔
秋水含波百媚生
气质如兰真锦绣
醉邀明月舞春风
......
这边又有人接口,原来好文才都到此地来了?
身似杨柳舞秋风,粉面含春目传情。
纤指玉肤赛如雪,回眸一笑百媚生。
不是红妆胜红妆,刚柔并济谁人同。
身无彩凤双飞羽,万水千山伴君行。
咦?是那个“天山童姥”,伊也会做诗?只见伊激动地立起来,尖叫着对刚刚上台的伶人挥手绢:“敬公子,敬公子-----”
那伶人抬头见她,脸上先是错愕,似有些懊恼,但马上又是心平气和,对牢伊款款一笑。我只见“童姥”顿时如磁带卡牢,停止了魔音穿耳。呆呆地在那里高举着手绢,看牢台上的佳人。
唉,原来是个古代的FANS,大概是追着敬公子到此地来的,也算得上敬业感人!
我顿时起了顽心,清清嗓子,使出扬州姆妈亲传的狮子吼,大喊了一声:“啊!”
台上、台下的人被我突然吓一吓,都停住了说话,齐向我看来,今儿个这后楼特怪?
此刻场子里真是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我拿开坐垫(蛮讲文明的),立到圆墩上,挥舞着圆胖胖的小胳膊,开始了声情并茂的诗朗诵:
“大海啊!你全是水
骏马啊!你四条腿
美人啊!你说你有多美
鼻子下面居然长着嘴
。。。。。。
还记得相逢的那刻天气死拉的热
你美毙潘安的身影一下迷住了我
咋样形容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啊
大概像是个去了毛的白天鹅
。。。。。。
我这心呀
开始哐当哐当地跳个不停
整个人如同抓瞎了一样难过
难道就像书上说的那样啊
。。。。。。
啊!美人
你爱不爱我
我的条件真的很不错
家里哇,有的是金子呀
我他妈也算是个美女
咱们搞对象是多么的浪漫啊
死□□终于泡上了老天鹅
。。。。。。。”
我念一段,还故意停下来歇歇,观察大家的反应。人们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有几个反应快的文人,明白我讽刺的是谁,都看着红衣女子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渐渐笑声遍及全场,连台上立着的敬新磨也特意笑嘻嘻,对牢我作了一揖,大家就笑得更起劲了。
我立在圆墩上,对准戏台上敬新磨,摇头晃脑,做着丑丑的鬼脸,却看到他本来笑嘻嘻的脸色突然变了,我一时有点吃不准发生了啥事体,就冷不防后头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骨碌碌从圆墩上跌下来,带翻了圆墩,圆墩骨碌碌地滚开去。
我又撞到了圆台上,红木家伙货色重,没有倒下,但我的面孔正好撞在上面。只觉着嘴巴里又腥又甜,心里厢也急了:完了,完了,我跌成内伤了,啊,呸......
一只门牙鲜血淋淋地落在地板上,我又急又气,一抬头。
天山童姥,两手叉在腰间,呈茶壶状,气势汹汹对牢我,罪魁祸首原来是伊!
“小姐,小姐----”这时,翠花丫头才堪堪赶到现场,看到我血流满面的恐怖情形,吓得不敢作声。敢情,伊主子一个人,是用轻功来跟我PK的?
“天山童姥”尽管尚未能到达成人状态,但还是比我高了半个头有余。正常情况下,我是绝对不会与她比拼武艺,摆明吃亏的事体!
但鲜血大大地刺激了我脆弱的神经,我只觉得小宇宙在熊熊燃烧,浑身上下充满了神奇的力量,顿时豪情万丈:东风吹,战鼓擂,现在的世界,谁怕谁?
我瞄准,一低头,像只发怒的公牛冲向眼前的红衣目标。
“呯!”一声巨响,我们滚做一团。
片刻后,战争呈胶着状态。我头顶的小辫子被她抓牢,我一口咬住她的左大腿,两人摆成典型的69式,大家用劲,再用劲......
好疼,我感觉头皮都要被拉开了,眼泪嗒嗒地落下,但死不松口,头上越疼,我咬得更用劲,老娘今朝跟你拼命了!
终于,她熬不牢了:“你松口!”
我想摇头,太紧,摇不动,眼泪越来越多,我伸手指指头。
伊理解了,松手;我马上也松口,伊这条裙子啥料子做的?味道一点不好!
......
只一歇,我们又重新摆正姿势,扭成一团。
这次,我吸取教训,一把先拉牢伊双鬟,还在手腕上绕了一转,防止滑脱,往后一拉,下面脚使个绊子,把她压到在地上。
伊也想来抓我头发,但哪容易再次得手,我头往后仰。伊没有了着力点,只好在地上空扑腾。
这边帮凶来了,翠花丫头从后面,学伊的主子样,将我的冲天辫抓牢,使劲向上拽:“放手,你快起来呀,放开我家小姐啦。”
我这个气呀,乳娘,你为啥替我梳这种辫子,摆明让人家打架辰光,被别人家抓现成小辫的嘛?回去,我一定要递个光头!
我眼泪水嗒嗒滴,但坚决不肯屈服在恶势力下,我一屁股骑上她的小姐,用膝盖顶牢,一只手放开她的头发,滑腻腻本来不好抓,也不知多少日脚没有洗过。转而将伊的“诃梨子”一把抓紧,成了个现成的脖套,蛮结实的,又不会滑脱。
空出手来,不顾头皮被撒裂的后果,半侧身,给这添乱的丫头一记老拳。那丫头毕竟不比她主子野蛮,本来,抓头发不够紧,又想不到我这么强悍,这种辰光还能回头赏伊一拳,吓得手脚一软,被我趁机推倒在别上。
这时,楼梯上一阵嘈杂,人们已经冲得上来,最前面的,居然是那个敬新磨,后面紧跟着茶楼掌柜,掌柜的脸都吓得变形了:“八小姐---八小姐----你怎样了?”敬新磨脚步略停一停。
等他们看清形势,又全部都愣在当地。
只见胡八小姐满面鲜血,冲天小辫一只散开,一只搭拉着,眼泪水流个不停。却是威风凛凛地骑在人家红衣小姐的身上。
红衣小姐被压在地上,挣扎不了,披头散发,一条石青色底绣红芍药的裙子上血迹斑斑,与红芍药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鲜血,哪是花?
一旁倒着个翠花丫头,正捂着脸,面孔上也有血迹。
其实,统共就是我掉了一只乳牙,她们身上的血都是我的啦。
还是敬新磨先清新过来,上来将我从红衣女子身上拉开,又一把箍牢要扑上来,和我打过的红衣女,伊趁机倒在他身上,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桩奇怪的事体,来看文的各位都不吭气?
我心中无底,是写得太烂吗?
不打分,也无所谓。有人在吗?有人会说话吗?
我像只孤独的猴子一样,看不到大家的反应,扔几块香蕉皮上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