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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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仿佛不经意的打了个瞌睡，醒来或者就到了尽头。
——顾向东
早早起床，刷洗干净，还特别注意地打了须后水。
镜子里面是张整洁的脸，有点方正，有点苍白，有种不再属于年轻的衰老爬在眼角。
他把头发拨了下来，挡在不甚精神的眼睛上，看起来倒是稚气不少。
外形，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的东西罢了。
穿好熨得烫贴的西装，竖起衣领对着镜子给自己打领带。
手有点抖，动作很有些别扭，他想象着那个人帮他打领结的动作，一次又一次，终于打好了一个松松垮垮的至少还算是领结的东西。
开了车，到了注册处门口，彭芝媛已经到了，也是一身得体的鲜色礼服，素净的脸上也薄施脂粉，相识了那么多年，他第二次将眼前的女子看得如此清楚。
而第一次，是她对他说“我们结婚吧”的时候。
女子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子，让他觉得陌生，又感触。
一霎那间，心里那块松动的石头终于落下，于是他听到自己说：好。
天气很好，排队的人很多，轮到他们的时候已经过了整整两小时。
只是一个签名而已，两个人的关系定位就从“朋友”变成“夫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妙，很多事情，只要肯去做，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只是，他为何等了那么多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结婚出来，两人走在铺满落叶的林荫路上，皮鞋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如果我结婚，肯定要在巴黎！走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旁边是我老婆，多浪漫！
“在想什么呢？”女子的纤细的手臂绕在他臂弯上，手指顺势顺势滑进口袋里，与他的交握。
他想了想，没躲开，只是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摇摇头：“没什么。几点钟的飞机？”
今天是他们结婚，然后是度蜜月，和任何的一对热恋情浓而结合的男女一样，享受着平凡而又真挚的幸福。
彭芝媛看看表：“下午六点半，现在还有时间。”然后又担忧地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他摇摇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掏出接通了，趁机松开女子软柔的温暖的手。
“喂，向东？你在哪？”
“什么事？”
“阿森今天回来了。”
“嗯。”
“六点的飞机。”
“我知道。”
“你知道？”
“我今天结婚了。所以……也帮我们向他说声恭喜了吧。”
“什、什么？向东你……”
“再见，小宁。”
“喂！喂……”
对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电话却已经被切断了。
“是……方宁？”彭芝媛看着不断震动然后最终被设为无声的手机问。
“嗯。他告诉我那人回来了。”眼光有点出神，他缓缓开口，吐字清晰。
真巧，不过是一个来，一个走。
他不是曾经说他“easy come，easy go”吗？他们从来都不过是两条平行线，所谓的相交，只是不可预料的错误罢了。
“那你……”
“芝媛，”他撩过对方飞扬起来的头发别到耳后，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我们结婚了。”
女子也明白了些什么，张张嘴，没说话，最终也勾起嘴角，点点头：“是的，我们向彼此承诺过。”
不离不弃，不论贫富疾病，始终如一。
承诺寄托在一张白纸之上，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勇气和决心才能相信。
只是，他为何曾经那么纠结于这一切虚无？
一切都那么可笑。比告诉你白纸上的所谓保鲜时限是永远一样可笑。
景物随着车窗不断后移，初冬的暖阳吝啬于普照大地，他开了窗，风从窗缝灌进来。
女子没说话，笑笑，又打开cd机。
一阵音乐声流淌出来，温厚的男声犹如低喃地唱：
Even though the world I’m in
The perfect pitch it raise appear
The greatest pressures of my sin don’t disappear
Although alive and without much
The wishing, well I wished for you
Then I look to see myself within it all
My ocean is deep my river is wide
The strangers weep at pleasure side
Oh why do I not see the only whom I wanna see……
“向东，你最想见到的，到底是谁？”乐曲循环几次终于停止，换了下一首，彭芝媛忽然问道。
他笑，直视着前面没有转头。
到了机场办好登机手续，他随意拿出手机，才发现上面早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显示的是一串数字，虽然已经被删除了名字，却早已烂熟于心。
正发着呆，手机又振动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接通，放到耳边。
“是我。”
“我回来了。”
“你在哪儿？”
“陈森……”他很久没有叫出这个名字，从唇舌间说出来的时候竟有点艰涩，“我要走了。”
对方沉默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按他对他的熟知，他是笑了。
“顾向东，”对方也认真地说着他的名字，认真得仿佛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回来是为了听你说这个？”
是啊，为了什么呢？每个人都需要理由，需要他给的理由。
“祝你新婚愉快，再见。”他利索地说完，挂了电话，卸了手电，扔进垃圾桶里。
胸口本来以为会痛，其实并不会。
正如他以为他离了他，就会过不好。
“向东，我们要登机了。”折返的彭芝媛扬了扬手中的机票，他点点头，正要挪动脚步，忽而听见后面传来一把声音。
“顾向东——！”
离得有些远了，听得不怎么清晰，他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没有谁是永远停留在原地的，除了时间，除了回忆。
飞机冉冉升起，斜晖在窗外凝结成昏黄的薄薄的霜。
曾经有个人对他说，要两个人一起驾着车，走到世界的尽头。
My ocean is deep my river is wide
The strangers weep at pleasure side
Oh why do I not see the only whom I wanna see……
那个人说，听着这首歌，驾着只属于两人的车，永远不再回头，永远只有他们。
他认真听着，路，仿佛就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如果可以，就让它没有尽头吧。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