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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贰拾贰扉 · 贰拾叁扉 ...

  •   贰拾贰扉

      呼吸器内,惨然白雾时隐时现。怔怔望着自眼前而过的匆匆白影,耳边回旋同一句残酷话语。

      「暮」组织的寒印箫……

      浑噩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门。闻得熟悉的茉香,抬首,对上她哀婉的美眸。

      “斐……”

      仍是温柔的呼唤,缘何透出一抹哀戚。凝睇那汪碧泓,欲开口说些什么,终是噤口,垂首,默然与她擦身而过,独自在阴暗回廊中缓步而行。

      “他没事吧……”

      凝睇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秀美脸庞浮现一抹复杂。

      “斐少爷现在可能难以接受那个事实。毕竟自己的父亲遭到不测,为人子女难免感到无措。”

      怔怔望着眼前略带忧郁的俊美脸庞,半晌后,她彷徨问道。

      “真的是印箫做的吗?”

      男子并未立刻接口,片刻后,阖眸淡然道——

      “警方已将寒印箫列入嫌犯全面通缉,请少夫人珍重。”

      果真如此……

      她绝望地抿起双唇。抬手抚上心口压下涌上的窒息,待急促的呼吸渐缓之后,转而望向病榻上的老人。

      “公公……”

      凝睇老人异常苍白的脸色,咬了咬唇,终还是低声问道。

      “现在情况如何?有生命之虞吗?”

      “的确很危险。”

      男子怅然应道——
      “那颗子弹离心脏极近。虽然医生已经全力抢救,但这两天是危险期,若没有熬过去就……”

      见男子支吾以对,她不再追问,径直走到老人身旁。

      “你辛苦了,在这里守了一晚想必已经很累了,接下来这里就交给我吧。”

      “少夫人……”

      见男子神色犹疑,她淡然阖了阖眸。

      “Saint先生是不放心我吗?”

      Saint不置可否,半晌后,似是轻声一叹,颌首道别后便退了出去。待屋内只留下公媳二人,寒苡烟坐在病榻旁,目不转睛地注视只能靠呼吸器维生的堰傲澜。

      “公公,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她未料到是以这样的方式让这个男人得到惩罚……

      望着那张失去血色的苍老脸庞,她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眸。

      若没有七年前的那场惨祸,她本可以平静生活。但而今,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生下仇人的子嗣,更有甚者,寒家因为这个男人的贪婪濒临危机,若是……。

      唇角弯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公公,亲手酿成那么多悲剧,您也累了,永远地睡过去吧……

      抚上苍老的手,她轻轻按上输血的针头……

      “少夫人!”

      背后蓦然响起Saint的声音,她微怔,立时挪开手转首望去,只见Saint垂首走入房内,身后则尾随两个男子。其中一位是她形神憔悴的丈夫,另一位素未谋面的中年男子在病榻旁站定之后,向她颌首致意。

      “初次见面,堰夫人。我是警视厅刑事科的警督舒亦敛。如果方便的话,有些事想向您请教。”

      困惑望向丈夫,堰斐微微摇首,站在他身侧的Saint则是警惕地打量着舒亦敛讳莫的表情。

      “若是关于公公遇袭的事件,警督先生似乎问错人了。”

      寒苡烟正襟危坐,淡然对上那双锐利的鹰眸。

      “我想向少夫人求证的并非是堰老先生遇刺事件,不知这位先生您可认识?”

      舒亦敛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见寒苡烟在认出相片中男子之后脸色微变,不着痕迹地弯了弯嘴角,做出邀请的姿势。

      “这里不方便谈话,我请少夫人喝杯咖啡可好?”

      似是没有选择余地,寒苡烟颌首应承,站起身来正要尾随而去,却冷不防被丈夫拉住小臂。

      “别去……”

      堰斐异常苦涩的低喃令她心一紧,神色复杂地转首,只一瞬,她竟将眼前这张忧郁的俊美脸庞同那刻骨铭心的男子重叠在一起。但下一刻,她惆怅摇首。

      “没事,我去去就回。”

      轻轻拂开丈夫的手,清冷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没有多做逗留,疾步离开了病房。

      “少爷……”

      当堰斐怔怔凝睇自己的手时,Saint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低声问道——

      “是否要赶在警视厅之前找到飒少爷?毕竟他是傲澜先生的……”

      “闭嘴!”

      堰斐冷冷扫了Saint一眼——

      “堰家没有像他这样弑父的不肖子孙!”

      “……是。”

      Saint阖了阖眸,随即恭敬垂首——

      “虽然我们可以不理会飒少爷的动向,但少夫人那里……”

      堰斐的眼中闪过一丝动摇,踌躇片刻,走到妻子先前坐过的位置坐下,略显疲惫地对着Saint挥了挥手。

      “别让他发现你的行踪,拜托了。”

      “是。”

      Saint不着痕迹地深沉一笑,领命之后即刻离开了医院。疾步走在喧嚣的街头,他换上贯有的讳莫表情,取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几声盲音后,彼端传来高调的问候。

      “盯上了吗?!”

      语气蓦然阴鸷。当彼端道出他所需信息后,男子满意颌首——

      “谨慎些,别让那男人发现了。”

      挂断后,他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待发现那座欧式风格的咖啡馆,他拉起风衣领子半遮住脸,随即果断地推开门去。

      有趣。

      当望见雅致小阁深处的那抹窈窕的身影,他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贰拾叁扉

      “警督先生不妨直言。”

      凝睇飘着渺渺香气的蓝山,寒苡烟开门见山。

      “寒印箫是少夫人您的前未婚夫?”

      “……没错。”

      美目流转,寒苡烟淡淡望了一眼笑容亲切的中年男子,端起咖啡杯轻抿的同时,目光幽远地投向别处。

      “这已是七年前的事了,现在我堰家的媳妇,他和我已无瓜葛。”

      表情虽淡定,却是下了狠心,方才道出这决绝的话语。在一切矛头指向他的微妙时刻,她不能在警察面前说错一个字,否则就会将他推入无望的绝境……

      阂眸思忖片刻,故作镇静地主动试探道。

      “为何警督先生以为寒印箫是杀我公公的凶手?”

      堰斐和Saint语焉不详,对堰傲澜遇刺始末毫无头绪的她只能从这个警察着手收集线索。

      “寒先生为凶手一说有欠妥当。”

      舒亦敛避重就轻地说道——

      “我们没有在「暮」找到寒先生,所以只能作为畏罪潜逃处理。不过他是否真为谋杀犯,要待找到他之后才有定论。”

      “是吗?以他的个性,不会选择逃避。”

      寒苡烟语气平静,褐眸却是透出背道而驰的挑衅与戒备。舒亦敛则是玩味挑眉,手指轻敲着杯托,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

      “无论是电梯的监视录象,或是堰氏的职员证词,所有证据都表明寒先生是最大的嫌疑犯。另外据我所知,堰家现在正恶意收购寒家名下的产业,作为寒家养子,他不会袖手旁观吧。”

      “什么?您说我丈夫……”

      见寒苡烟错愕凝睇自己,舒亦敛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的表情,半晌后,暗自一叹。

      “抱歉。”

      先前拿到那份资料时,他一直困惑于寒家继承人的寒苡烟为何对堰斐恶意收购寒氏产业无动于衷,想来是她的丈夫设法瞒住了吧……

      “警督先生……”

      舒亦敛抬手制止寒苡烟的追问。

      “少夫人请别往心里去,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

      “……好。”

      淡然颌首之时,寒苡烟不着痕迹冷冷一笑。欲擒故纵,她总算是成功绕过七年前的话题……

      “少夫人——”

      “您是长辈,叫我苡烟就好。”

      寒苡烟淡声打断舒亦敛,柔声更正的同时,唇角泄出一抹苦涩。已成习惯「堰少夫人」而今听得分外刺耳,她不愿再令这等同一场骗局的虚名束缚自己……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未察觉潜藏在她淡漠表情背后的暗涌,舒亦敛微微颌首——
      “我尔后说的话可能会令苡烟小姐不快,但站在警方的立场,我须要知会你一些事实。”

      “没关系,警督先生但说无妨。”

      寒苡烟微微一笑,坦然迎向舒亦敛犀利的眼神。

      “我们怀疑寒先生不止涉及这次的谋杀案,前几个月的几宗豪门血案也与他有关。”

      “……什么?!”

      原以为自己可以伪装得很好,但话题蓦然转为自己掌控之外的内幕,寒苡烟顿时变了脸色。虽明了印箫与「暮」的教父来往甚密,或许亦有涉足□□事务,但——

      “不可能。印箫不会那么残忍。”

      “但他和「暮」的教父丹羽零走得很近是不争的事实,我想苡烟小姐应该明了「暮」是怎样一个组织吧。”

      寒苡烟一时语塞,舒亦敛兀自继续方才的话题——

      “虽然会令苡烟小姐联想到某些不愉快的往事,但七年前寒家的邮轮事件兴许与这次的连环血案有所关联。”

      “此话怎讲?!”

      方才急转直下的变故令不宜情绪激动的她突发旧疾。虽心口开始窒息,额头亦沁出涔涔冷汗,寒苡烟仍竭力保持清醒,紧慑住那双犀利的鹰眸。

      “不瞒你说,这个案子我跟了很久,七年前之所以没有下文,是因为被政界要员压了下去。但即便如此,我们仍掌握了一些证据。”

      舒亦敛微顿,眼底溢出一丝凝重——

      “「暮」和那桩血案脱不了干系,这次连环血案的被害人又或多或少和苡烟小姐的父亲——不,确切来说,和寒氏企业有关。若当年寒家邮轮事件当真是「暮」所为,那寒先生为父报仇,亦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警督先生不觉得这是自相矛盾吗?”

      虽愈发透不过气,寒苡烟仍强撑意识,不致自乱阵脚——

      “刚才您也说了,「暮」或许是杀害我双亲的祸首,换而言之,「暮」和那些豪门血案的被害人是一丘之貉。印箫即便有复仇之心,「暮」的教父应该不会袖手旁观。虽不知道他现在为何会寄身于「暮」,但定然是不明真相才会留在那里,否则有谁会为自己的仇人卖命……”

      “苡烟小姐的话不无道理,这也是我至今无法理顺的线索。”

      舒亦敛轻声一叹,随即怅然道——

      “其实我也不希望那些血案是那个年轻人做的。”

      见寒苡烟愕然以对,他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因对那个气质超脱的年轻人印象深刻,故而私下调查了他的背景。发现他曾是音乐界小有名气的新星,七年前被告失踪,而那个case又正巧是曾经跟过的寒家邮轮事件——虽然将所有线索综合考量之后,身负血仇的寒印箫被列入嫌犯名单,但寒苡烟方才所提及的盲点,亦是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思及此,他凝睇面前的女子正色道。

      “如果苡烟小姐有了寒先生的消息,请不要有所隐瞒,这不仅有违法律,要证明寒先生的清白,需得和他本人对话才可。”

      “……我知道了。”

      意识愈发混沌,寒苡烟木然颌首,为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艰难地站起身来。

      “苡烟小姐?”

      见寒苡烟脸色异常惨白,舒亦敛正要上前搀扶,却被她婉言谢绝。

      “没关系,这是以前落下的病根,很快就没事了。”

      下意识抗拒舒亦敛的援手,寒苡烟侧过身去惨然一笑,挺直后背,冲着男子微笑道别后,强撑着愈感疲软的身体走出了咖啡屋。

      「我的苡烟只要和诗岑幸福度日就好……」

      耳畔仿若传来数天重逢时,他曾说过的话。

      记忆中的他是那般温柔,那双曾经只触碰琴键的手怎可染上怵目的血腥……

      汹涌而至的窒息令她不堪重荷,只得探手抵上身边的一棵行道树,以支撑疲软的身子。

      印箫七年来究竟是着怎样的生活?若那些豪门血案当真和他有关…………

      已然无法负荷接踵而至的沉重,意识渐渐抽离她的身体。在阖眸坠地的那刻,她仿若看到那个熟悉的颀长身影向自己狂奔而来

      印箫,是你吗

      已然无法望清他的相貌,只得遗憾一笑。在坠入混沌的前一刻,她听到熟悉却亦陌生的低唤。

      「别离开我,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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