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的哥哥》浊溪

15、楚夕的抗争

　　长久以来，楚夕都在钻苏园“狗洞”的时候跟自己说：没关系，总有一天，我可以牵着二哥的手，光明正大的走进苏家。每一次这样想着，她都有种幸福即将来临的激动。可是，她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是以这样的形式，孤身一人，顶着“苏晨阳未婚妻”的头衔，在众人充满敌视和鄙夷的目光中走进来的。
　　在这么多充满恶意的注视下，她每一步都走得战战兢兢。这一刻，她终于认清楚自己只有十七岁，而且这十七年还是在蜜罐里泡大的。突然掉进这样一个明争暗斗、错综复杂的家庭里对于她来说几乎等于灭顶。在这些人的眼里，她所有的沉稳文静都是如此的不上台面；所有的聪慧伶俐都是如此的幼稚可笑；所有的争斗拒绝又都是如此的不值一哂！她微低着头，屁股浅浅的悬在沙发边上，如坐针毡，双手也绞成一团，早没有了早先在订婚宴会上那种激烈得几次欲叫喊出来的抗争冲动。只能偶尔斜眼想要看一看苏在哪里，希望能看到熟悉的身影好安定一下心神，试了几次都没能瞄到后，她心下更是慌张，却还是始终不敢抬起头来。
　　苏其实是在的，只是不敢喊她。现下，他正被苏晨阳抱着坐在了他的腿上，甚至连脸都是轻轻贴在一起的。苏是那样的反感在现在这个时候，在他所喜爱的楚夕的面前变成这样，可是，他也十分清楚，就是因为这样，哥哥才会这样做，而且此刻，他更加不能有一点点的放抗。
　　“为什么不抬头？敢跟我抢人，却连这点胆子都没有吗？看来，我还真是太看得起你了！”
　　几乎是立刻，楚夕坚定的抬起了头。她可以容忍苏家人看不起她，却绝对不容许苏晨阳轻侮她对苏的感情的。
　　可是，也就是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睛就对上了对面那一对紧密相拥的“恋人”。是的，恋人！这是楚夕看到那副画面的第一个感觉。那样的两个男人，一个强势、高贵、冷厉；一个温文、儒雅、清和，那样随意的贴靠在一起，看起来并不普通却绝对正常，正常到理所当然。好像本就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该是那样的组合。再多了也不能，少了更是残缺。
　　那一刻，楚夕感到了绝望。但立刻，她轻轻的摇摇头，让自己清醒过来，不太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无论如何，苏是不爱他哥哥的，他对他只有亲情。自己并不轻视同性恋，何况像苏这样的好人。即使他真的是同性恋，她也只会虔诚的祝福。可是他不爱他的哥哥，而是自己，既然这样，她就绝对不能放弃自己的幸福。她的爱情是自己一点一滴争取来的，现在更要靠自己来捍卫。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要妥协！
　　她重新正视着那相拥的两个人，才发现“相拥”只是自己的错觉。苏是被苏晨阳环抱在身上的，他连“靠”都是僵直的，更没有任何类似如“回抱”的举动。而且，他始终是看着自己的，眼里盛满羞愧和担心。
　　楚夕对他笑笑，是安慰也是相信。
　　“会紧张是自然的，毕竟苏总裁的名声不是虚的。像我这样的扶不上台面的小丫头自然不是您的对手！但是，有些话我想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虽然是受邀来的，说这样的话不太礼貌，但也正好省得我再主动跑一趟，说不定还连大门都不得进……”
　　楚夕停了停，深深的看了苏一眼，再抬起眼看着苏晨阳，眼神里有着无比的坚定。
　　苏晨阳却像是无所觉，淡淡的笑笑，表情像在逗猫：
　　“说！”
　　这样的场景，来的是第一次上门的苏晨阳的未婚妻，苏氏未来的女主人，苏家人却更像是在看一个上门卖弄的小丑。苏震竟还是不在的，而无论是焦婷还是双胞胎，都不曾发过一言，只是坐在旁边，一脸看戏的模样。就连杨茵，也都是在一旁默默的看着，眼里是淡淡的同情和更多的漠视。
　　楚夕却是不看别人的，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流利而铿锵：
　　“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我们都很清楚你下这个决定是为了什么。至于我父母的答应，那当然更不用言明原因！这个问题的起始已经不用讨论了，我要说的是该怎么结束！”
　　楚夕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等着看苏晨阳的反应。但苏晨阳却依旧不吭声，整个大厅里突然静得可怕。楚夕只得立刻接着说下去：
　　“我是不会嫁给你的，相信这一点你很清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打算要娶我，那么，我不介意让这场婚礼成为全世界的笑话！”
　　“还有……”楚夕深深的看着苏，“我爱着苏……”
　　“苏不是你能叫的！”
　　苏晨阳突然开口，语气冷得让楚夕偷偷的颤抖了一下，顿了顿，她还是后退了一步：
　　“我爱着二哥，二哥也是爱我的！我们的爱情光明正大，也天经地义！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使你是他哥哥！所以，今天在这里，我想向你们郑重的声明，我只爱二哥，这一生我只想嫁给他，只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
　　语毕，楚夕几次深呼吸，慢慢平息自己又渐激动的心情，回望着苏晨阳。
　　哥哥在生气，而且是气到顶点！即使觉得楚夕根本不可能伤到哥哥，可是哥哥如此的生气苏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担心。他承受着苏晨阳渐渐加重的手劲，感觉手腕已经痛到麻痹，被环住的身体也快要窒息。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既不想让别人察觉到哥哥真实的情绪，更不想让哥哥就这样爆发。
　　好一半晌的沉默！在楚夕快要承受不住跳动起来的时候，苏晨阳终于慢慢稳住隐隐跳动的青筋，眼睛深处的暗潮也回复了平静。他是如此冷静而淡然的处理着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的语气又是那样的冷静漠然，以至于除了苏之外，任何人也没能看得出来他曾经的心潮澎湃。
　　“说完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
　　“如果你真的准备等着苏跟你过一辈子，那么，就请你好好等吧！或许，真的会有那么一世！”
　　“你……”
　　“至于我们之间的婚事，”苏晨阳笑得分外嘲讽，“我原本并没有在开玩笑！但如果你真的非苏不嫁的话，那么，到时候我也会很期待你搞笑的本领的。嗯，看你今天的表现，也许真的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很搞笑，包括你父母，包括你自己，当然也包括苏！”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还蛮喜欢楚夕的性格的，可能是因为她所拥有的勇气和坚定正好是我缺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