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烟尘》不诉离时伤

7、萧萧

　　萧萧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既可爱又美丽，我看到她阳光般的笑容，自然而然的，就想起还没遇见佐助时的岚——当然，她要比岚温柔的多。更重要的是，她做的红豆糯米糍惊人的美味。不必提她似水波光、如花笑靥，就这一道甜点已经把我征服。

　　温柔美丽，心灵手巧，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可遇不可求——所以，我不明白安飞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还记得在那天的太阳很好，她终于从练习场外高大的岩石后走出来，笑容灿烂，步履轻盈。经过我身边时停下脚步低了头，很慌张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颦眉，“宇……宇智波淡路？”

　　“是。”我应一声，安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淡路，怎么了？”

　　偷看你的小姑娘来搭讪了啊，我忍不住笑，正准备回答，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突然飞红了两颊，快步跑到安飞面前，伸出手来，“你一定是安飞了，我……我叫萧月藤，大家都叫我萧萧。”

　　安飞伸手与她轻轻一握，半转了身子垂下眼，冷淡地说：“你打扰了我们。”

　　其实这个时候我应该自动消失才对的，但是看到安飞这个样子就开始同情这个多情的女孩子。

　　萧萧姑娘一头撞在一座名叫安飞的冰山上，头破血流。

　　她的笑容有些僵硬，机械的收回手，有些尴尬又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于是淡路就又忍不住出来打圆场：“安飞不要这么说啊，认识新朋友也不是坏事，我们可以一起训练的。”

　　冰山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慢慢的转过身去，不发一语径自走开。我无奈的看着他的背影——真没礼貌！

　　我只好赔着笑对萧月藤说道：“他……不太习惯……”

　　“没关系的，”萧萧的笑容又开始甜美起来，“明天，明天我还能不能来这里？”

　　这个嘛，我回头看一眼安飞，苦笑：“小姐，我想你是问错人了。”

　　第二天萧萧当然还是来了，还带来了让我和鸣人都惊艳的美味点心。但是不随和的安飞仅仅是用眼角扫了一眼，冷冷的说了句：“我不喜欢吃甜食。”

　　“很想揍那小子吧。”鸣人凑在我耳边咬牙切齿的说，“这个臭德行！”我不解的看着他太阳穴处的青筋，“不至于吧，不爱吃甜食也不用挨打啊。”

　　“你知道什么！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太让人火大——那家伙当年……”他说着，用力咬下一大口点心，声音渐渐的含糊不清。

　　我不知道安飞的态度为什么让鸣人觉得难以容忍，该感到不满的，应该是萧萧才对吧。

　　可是不管安飞再怎样的冷淡，萧月藤都不动声色的逆来顺受，依旧每天送点心来，临走时都先送给我一个温和的微笑。于是渐渐的，吃人嘴短的淡路和鸣人都开始不好意思，而该死的安飞依旧我行我素。

　　这样下去的话，萧萧也太可怜了，我想我该劝劝安飞才对。“安飞，过来我们聊聊吧。”没想到鸣人抢先一步开口。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那个……你们慢慢谈，我……我去散散步。”临走时看到安飞阴沉下来的脸色，暗自庆幸，幸好鸣人没我沉得住气。

　　在村里里无所事事的闲逛，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去看看岚和旋。说真的，来到沙隐村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她们两个一起修炼了。不知道她们被这个村子培养得怎样。

　　岚的练习场并不难找，我远远的就看到纵横飞舞的傀儡。真是进步神速呢，在我们来到沙隐的不到两年时间里，岚居然已经能够操纵3只傀儡。只需要十指轻颤，傀儡们便能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傀儡术实在是精妙，岚的一次普通的练习，就看得我目不暇接。

　　突然，站在练习场中央的岚脸色一沉，清叱一声，从傀儡身上射出几点寒芒，夹带着风声，终于往我的藏身之处打来。

　　猿飞岚，耳目还是这么不灵光。我双足一点，跃至半空，然而岚后招又至，一只傀儡已在空中迎上我，伸出利刃疾点我面门。

　　真是最毒莫过妇人心啊——幸好我早知她会这样，手在忍具包里一探，已摸出一枚手里剑，轻轻投入傀儡的机关。它的攻势刚刚停止，脑后风声又响，我还来不及抱怨，身体先做出反应，手一抖甩出一条绳镖，卷住身后的敌人便往前带。而自己则凝神屏息身子往下急坠，百忙之中还不忘抬起头来，看岚那两个傀儡在我头顶撞得零件横飞。

　　“淡路！”落地后脑袋上的一记重拳却没能避过，直被打得眼冒金星，“你赔我的傀儡！”猿飞岚凶神恶煞。

　　“小姐，你谋杀未遂，怎么还敢怪我弄坏你的凶器！”我抱着头哀号。

　　岚斜着眼看我，“谋杀？这种程度也能死人的话，那你就算真死掉也不值得同情。”我闻言忍不住呻吟一声。是的，我的错，我不该试图辩驳的。

　　不过也许真是有些过分吧，岚的傀儡只剩下一个还完好。“操纵这么多傀儡，很费精神的吧，现在这样，岂不是要一心三用？”

　　她听了我的话抿着嘴轻轻一笑：“以后水平更高了还能操纵更多的傀儡，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岂不是要累死！”

　　“最重要的是意念！要把自己的意念加入ckl线中，这样傀儡才会得心应手。”

　　呵，意念！这就是傀儡术的核心吗，没想到居然有意外收获，我突然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旋，不知道在她那里又会收获什么。

　　“岚，你知道旋在哪里修行吗？”

　　“你想要去找她？”她有些意外，“不要去，千万不要去。”岚抓住我的手，紧盯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好奇心真是害死人，岚这么说，更让我感兴趣。“为什么不要去？”

　　“因为……”岚拉长了声音，瞪大双眼看着我，诡异的说：“你会吐的。”

　　好奇心是人类的本能之一——我一向这么认为。

　　岚简单的告诉了我旋的所在，我邀请她一同前去，但是，“不，决不！永不！”她退后一步，满脸戒备，我刚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却看到她指尖放出的ckl线，只好作罢。

　　更好奇于旋，实在不能理解她那里到底有什么能镇住天不怕地不怕的猿飞岚。

　　不过，不过也许是因为岚早就变了的缘故吧。爱情能彻底的改变一个人，猿飞岚从牛皮筋变成绕指柔，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安飞那座冰山才能变成一汪春水呢？

　　我胡思乱想，信步走到岚所说的地方。旋真是幸运，就算是到了沙隐村，依然不需要在室外训练。她的训练场是一间看起来不透风的小屋——那里面一定非常的暖和！我轻轻推开门，走进去。

　　踏入房门之后，我条件反射的想到岚，猿飞岚真是神机妙算，我现在真有点想吐了。

　　气味。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我无法具体的形容它，总之就是一种让人闻了就想要呕吐的味道。我连忙用手掩住口鼻。看见旋在手术台前的背影，像是在写字，又像是在擦桌子。

　　走过去才发现她原来是在插花。

　　“淡路！”旋看到我还是挺高兴的，“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捂紧了鼻子不敢说话，只是摇头。看着旋若无其事的样子，只觉得她现在一定是已经百毒不侵了。

　　真应该听岚的话。

　　直到嗅觉神经渐渐被麻痹，渐渐适应了环境，我对旋说：“你这里的生存条件真是严酷。”旋笑一笑，不答话，低了头继续摆弄她的花花草草。

　　我环顾四周，用眼睛分辨出了难闻气味的根源——那也许是各种味道的集合：血腥味、草药味、花香味、动物的体味，还有它们排泄物的味道。

　　来旋这里一次见到的动物，几乎比我一年里见到的都多。“旋，想不到你已经改行做了兽医！”我惊讶的说。

　　“不止呢。”她塞给我一枝花。我刚想说我不是风影，可是却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一条花枝，好像是玫瑰的茎，上面还带着刺，可是，可是，我的天，它的最上面居然是一个小小的仙人球！

　　这是什么啊！我目瞪口呆。

　　旋对我这样的表情很满意，得意洋洋的问道：“怎么样？”

　　“服气！”我说，双眼却离不开这枝奇异的花，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岚来看过我一次。”旋又说，“她吐了。”

　　没想到岚真的吐了！

　　旋很奸诈的笑了笑，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吐？”本来我觉得一定是被这里的味道熏得，可是她这么问，显然是另有内情。

　　于是我只有摇头。“因为，她上次来的时候，我正在做和刚才类似的事。”旋低下头慢悠悠的说，有点故弄玄虚的意思，“只不过，那时候……”

　　“那时候怎么样？”

　　“那时候我处理的对象不是植物，而是，动物！”旋眯起眼睛，那表情太邪恶了。她的话也让我毛骨悚然，连忙退后一步，慌不迭的把手上的花扔在她宽大的手术台上。“旋……我还有事，不打搅了……呃，我们……晚上见、晚上见啊！”我说完，转身就跑，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身后还传来秋叶旋那个坏家伙的笑声。

　　天哪，真是恐怖，我在回练习场的路上，想象岚看到的场景——把一个动物的头接在不同种类的另一只动物身上——不停的打冷颤，倒霉的岚。

　　直到看到萧萧的可爱笑脸，才松一口气，终于安全了。现在回想起岚的那些狰狞傀儡，还有旋的诡异笑容……当初怎么会决定要去看望她们？

　　幸好萧萧比她们随和的多。只可惜安飞那家伙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鸣人果然失败了。

　　我早有撞冰山的心理准备。“喂，安飞。”

　　“做什么？”

　　“我们……我们聊聊吧。”

　　那小子冷笑了一下，“你是想把鸣人刚才对我说的话在重复一遍吧！”

　　是的，完全对。他不该这么敏锐的，尴尬得我……但是，偷看一眼萧萧的苹果脸——谁让淡路是妇女之友呢。

　　“你不觉得……恋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吗？”

　　“不。”安飞马上回答我，“我觉得是你和鸣人吃够了点心，然后想拿我付账。”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

　　而他还进一步打击我：“卖友求荣！”

　　“天哪，不是这样的！”我哀号，“至少……不全是。我最直接的愿望是想让你快乐，是希望你能从不幸中抬起头来，看到这世界上还有美好的东西。”

　　“淡路你不明白，你没有那样的经历，你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同伴一个一个的死在面前……”

　　“所以呢？你就想要逼疯自己吗？”我叹气，“据说当初佐助就是你现在这样——所以后来才叛逃。”

　　而且，你们都生在福中不知福。我有点咬牙切齿。

　　“什么？”他没懂。我又长叹一声：“你知道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温柔的女孩子有多难得吗——今天我去看望岚，结果她用暗器跟我打照呼，还操纵傀儡想让我身首异处。还有旋，你知道我在她的试验室里看到什么，各种动物，和各种动物的残骸，她对我说她曾把一种动物的头截下来，再接在另一种动物身上……”这时留意了下安飞的面部表情，很仁慈的没有说下去。

　　最后，我下结论：“对比起来，你可明白了萧萧是个多么可爱和多罕见的女生了吧。”

　　安飞低下头，皱起眉沉默，多了好久才低声说：“现在存在的美好是没有用的，因为这世界上有魔鬼，它会毁灭一切。”我马上想起一个人——可不是，美好事物无处不在，但是如果只是创造，而不思考如何保存的话——我无言以对。但安飞却突然微笑了，拍拍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试想一下，如果萧萧姑娘喜欢的那个人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你会接受吗？”

　　我一愣，这个问题……“可是安飞，没有这种如果。”“那好吧，我换个提问的方式，你喜欢萧萧姑娘吗？ ”

　　“可是她喜欢你！”“忽略这个——我只问你，你，喜不喜欢她，爱不爱她？”

　　我有些明白安飞的意思了，就像我对萧萧的喜欢只局限于朋友，而恋爱这种事总得要两情相悦才行。“我懂了，那就随你吧。”感情这东西，外人真的一点都帮不上忙，我觉得自己有点愧对萧萧。

　　但是萧萧本人却没有怨言，她只是小心翼翼的说：“要是我能和你们一起训练就好了。”鸣人立刻大声应允，“那太好了，以后就一起训练好了，我会注意不让……某些人欺负你的。”说着瞪了安飞一眼，我在萧萧的欢呼声中隐约闻到些火药味。说真的，和鸣人相处越久，越不相信当初拯救世界打败恶魔的英雄就是他，这就是想象和现实的区别吧。除去了伟大英雄的光环，他简直真实得让我吃惊。

　　为了多吃一块点心而用影分身，睡觉的时候喜欢流口水，看安飞不顺眼总想找机会吵架……也许我们都应该庆幸有个这样简单的老师，可是——我想起他在木叶村里灯光照映下的脸庞。

　　他不快乐。因为佐助，因为村子，因为和平。

　　宇智波斑让每个人都不快乐。

　　我不知道安飞当初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的不快乐，但是毫无疑问，失去队友让他更加痛苦。痛苦到漠视萧萧，对美好的东西望而却步。

　　更别提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感情不再外露，我越来越难捕捉到她的流露出的伤感，但是，每当靠近她的时候，都有一种错觉，仿佛是闻到了悲伤的味道。

　　我们每个人都沉重无比，像是已经苍老。但幸好，幸好萧萧是个单纯、又容易满足的人。

　　容易满足的意思，就是容易快乐。就凭这一点，你就应该接受她。我这样对安飞说，尝试着尽最后的努力。而他只是笑笑——很不快乐的笑笑，然后别过头去。

　　“淡路，你真是傻子。”

　　可不是，我表示认同，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撞冰山了。这样的经历，就算是萧萧本人好像也只有一次。而且，现在她好像是已经达偿了所愿。

　　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怜惜。“不要为我不开心啊，其实……其实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非常好的了。”她反而还安慰我和鸣人，说话间，脸不自觉的红起来。鸣人这次却不像原来那样的激动，他看着萧萧发了阵呆，突然说：“怎么还会有人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我简直都要喜欢你了——咱们还是别管安飞了，萧萧，你看淡路怎么样，我敢保证淡路绝对要比那家伙可爱的多……”

　　他的话还没说完，萧萧轻呼了一声，然后立刻掩住脸跑开。

　　“喂，她怎么跑了？”鸣人看着她的背影有点反应不过来，“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完全没有——我也觉得自己比安飞好些——其实你的话也就是有点不着调，其他的都还好。”我无奈的拍拍鸣人的肩，径自走开。